停杯投箸不能食,支頤四顧心茫然。
陳星辰在李程辦公室又坐了十分鐘,時間一到,外面那群人果然魚貫而出,去吃飯了。
李程看到,趕忙起身說到:“咱們走吧!”
陳星辰雖說并不想去,可又不好第一天就這樣拒絕自己的直接領(lǐng)導,只得硬著頭皮跟他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李程沒急著下樓,而是帶著她向走廊另外一側(cè)走去,邊走邊解釋似的對陳星辰說到:“咱們吃飯得叫上章首席,他最近生活自理能力趨近于零,如果吃飯不叫上他,他可能就會餓死在辦公室?!?p> “蛤?”陳星辰滿頭黑線。
“我估計哈,我這總經(jīng)理都當成了這個鳥樣子,可至今還沒有被董事長清退,極有可能就是因為我對咱們章首席的生活照顧得周到?!?p> “太夸張了吧……”
“不不不,一點都不夸張!事實上他的情況要比我說的還要嚴重?!?p> “啊……”
李程邊敲門邊回頭對著陳星辰奸笑:“所以,要想在咱們這個條線立足,知道重點工作是什么了嘛?”
“知,知,知道了?!标愋浅剿贫嵌攸c了點頭。
“真是通透!”李程滿意的拍了拍陳星辰的肩頭。
陳星辰毫無防備,被李程拍了個正著。
下意識的側(cè)開點距離,她很不喜歡這種陌生的肢體接觸。
不一會兒,門內(nèi)傳來輕飄飄的走路聲,只見章舒玄開門探出頭來,打量著門前的兩個人,不解道:“干嘛?”
或許是因為他身材太過于清瘦,章舒玄的西裝袖口被他松松挽起,里面的襯衫也是垮垮的垂著,領(lǐng)口敞開,只有半面衣角塞在褲子里,打眼看去,就像是剛?cè)ミ^洗手間……沒來得及提好褲子似的。
人家穿著西裝都是筆挺利落的,可是這個章舒玄卻硬是把好好得西裝穿出了一身頹廢風。
李程伸手敲著手腕上的表盤,說道:“去吃飯呀!”
“哦?!闭率嫘砰_門把手,又踢踢踏踏的走了回去。
陳星辰站在門口小聲問李程:“這……什么情況?”
李程笑笑,解釋道:“回去換鞋!雖說他在辦公室里比較邋遢,可是出門還是比較注意形象的!偶像包袱,懂么?”
“哦?!标愋浅娇粗率嫘戎螧J布鞋鞋幫的背影,點了點頭。
“不過也是徒勞,論個人魅力,比我差遠了?!?p> “呃……”
三分鐘后,章舒玄再次出現(xiàn)在門口。
這一下陳星辰完全被震撼了:瘦高的身材配上干凈利落的襯衫西褲,白皙的皮膚配上好看的五官……
真是標準的美男子。
可就是那種濃濃的頹廢之氣,依舊縈繞在他的周圍,還真是應了李程的那句形容:一副要死的樣子~
章舒玄見到陳星辰跟在李程身后,好像也不覺得奇怪,問都不問,徑直向前電梯門走去。
“誒誒,舒玄,咱們今兒外面吃去,來這邊,走樓梯!”李程趕忙攔住他。
“不要。”章舒玄頭也不回,繼續(xù)向前走。
“什么不要?不要出去?你不是不愛吃食堂嗎?”
“不要走路?!?p> 李程扶額:“我的首席大人,三樓誒,你有必要等電梯么?”
“有。”
“行行行,怕了你了?!崩畛剔植贿^他,只得跟在他后面。
接著回頭又向陳星辰吐槽:“看到了吧?趨近于生活不能自理,多走幾步路都不肯,好在目前飯還是能自己嚼,廁所也可以自己上。”
“這可有點過了……”陳星辰怕章舒玄聽到,小聲嘟囔。
李程卻笑說道:“開玩笑啦,他最近就是壓力太大,整天加班,忙到廢寢忘食?!?p> 到了飯店,章舒玄坐下之后一動不動,一句話不說,點菜倒水一應事情全由李程全程服務。
好在上菜之后,章舒玄自己能拿得起筷子,不過吃的也是毫無生氣,似乎只是為了完成吃飯這個程序。
陳星辰一旁看著,腦子里現(xiàn)出一個詞兒:行尸走肉。
三個人默默的吃了一會兒,李程終于打破沉悶,開口說道:“舒玄,今兒怎么了?狀態(tài)都不如之前了。好歹新人面前,得表現(xiàn)出咱們風險管理板塊的精神風貌啊!”
“啊,”章舒玄咽下嘴里的菜,這才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了看陳星辰,“歡迎你?!?p> “啊,謝……謝謝章首席?!标愋浅綄擂蔚某读顺蹲旖?。
李程見他道:“舒玄,到底怎么了?你這狀態(tài)明顯不對??!”
“沒事?!闭率嫘曇舻偷偷模耦^繼續(xù)吃飯。
“說說唄,你這樣我很擔心?。 ?p> “其實也沒什么,”章舒玄頓了頓,這才抬頭看著李程說道:“就是老方催得太緊,我有點太累?!?p> 李程一聽,有些局促,眼神閃爍道:“呃,又是這事啊,哈,哈哈?!?p> 章舒玄眼睛閃過一絲意料之中的失望:“你就沒別的要說的嗎?”
李程呵呵一笑,說道:“哎呀舒玄!你說我也不是沒催,可是我手底下那群老家伙,一點兒額外的活都不做?。∥业故怯行南肱?,可我畢竟不是學法律的,那些個條款我看一眼就想吐,更別說讓我修訂了!”
章舒玄幽幽地說道:“連你都是這個態(tài)度,別的條線我更沒法指望,所以活該我累死?!?p> “舒玄,你看你……”李程看著章舒玄,語氣越來越弱,一撇頭看到陳星辰正楞楞地看著他們,頓時喜上眉梢,提高聲音說道:“舒玄,舒玄!”
章舒玄被李程提起煩心事,吃飯的胃口更差,干脆扔下筷子,不耐煩道:“干嘛?!”
李程鄭重其事的向他介紹:“陳星辰,現(xiàn)成的學法律的,不是正好解你燃眉之急?”
“新來的,不是得輪崗一年么,干倆月跑了,到時候我找誰哭去?”
“你放心,老方交代了,特事特辦,妹妹再怎么輪崗,也跑不出咱們這條線。說白了,打今兒起她就是就是咱的人了!”
“你們倆的話我信不著,別浪費感情了。”
“舒玄,你別這么悲觀啊。我相信妹妹跟他們不一樣,一定會堅守在咱們的陣營的!”李程說著,用手臂推了推陳星辰,“是不是啊?”
“???”陳星辰滿腦袋黑線,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只得開口問道:“請,請問下,這是什么情況?”
“哎!”李程見陳星辰并不上道,只得實話實說:“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吧,咱們這條線不少人都被挖走了,那些人都是舒玄手把手帶出來的,所以他們這一走,舒玄就很傷?!?p> 陳星辰還是沒懂:“挖哪去了?”
“公司、零售、金融市場~都是前臺業(yè)務部門。沒咱們累,卻比咱們這兒賺得多?!崩畛探忉屚?,問陳星辰:“要是你,你去嗎?”
陳星辰一聽,這中間肯定有事,于是腦子飛快一轉(zhuǎn),反問道:“啊,那,您會去嗎?”
李程被陳星辰問的愣住了,想了好一會兒,才神情堅定的說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