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選擇
“這個人……”盯著那雙赤瞳，洛琴忍不住輕聲說。
“怎么，你認識？”注意到洛琴的異常，莉莉卡問。
洛琴搖了搖頭，回答：“抱歉，我不太清楚?！?p> 洛琴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含糊地回答莉莉卡的問題，或許是因為經(jīng)過這幾次的事件，他已經(jīng)有些本能地不相信莉莉卡了，又或者是他從心底里恐懼再一次遇上那個人，再者年幼時的記憶朦朦朧朧，到底記住了多少就算是洛琴也說不太清，回憶之中只能依稀記得那個人赤色瞳孔里深深的惡意，被埋在石塊之下的幾天的孤獨和恐懼感，以及華燈向他伸出的溫暖的雙手。
“不太清楚？”莉莉卡歪了歪腦袋，現(xiàn)在她看上去倒是有了小女孩的天真爛漫感。
“很正常吧。”一旁一直不動聲色地注意著在場人表情的漠零說，“人腦又不是記錄儀，總有那么一些東西記不太清，只能隱隱約約地有一種這個我見過的感覺，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莉莉卡嘆氣：“這話有你說出來真是太……”她想了半天也沒相處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最后只得作罷，“洛琴的‘不太清楚’什么的暫且不提，關(guān)于敵人，也就是c組的那些人我目前能說的只有這么多。最后，還是要跟你們道歉，利用了你們真的是十分對不起。這是我經(jīng)過很多次的思考、模擬之后能夠想出來的為數(shù)不多可行性比較高的方案了。但即使如此，作為一個校長親手把自己的學(xué)生推進陷阱是我的無德，我除了向你們懺悔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來表達我的歉意了?！?p> 漠零看向洛琴：“她是這么說的，你怎么看?！?p> “什么？”洛琴沒想到這個時候漠零會突然這么問自己。
“因為敵人的目標(biāo)很大概率就是我啊。”漠零將視線瞥向窗外，不去看屋內(nèi)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我沒有任何權(quán)利去指責(zé)任何一個人，所以莉莉卡的道歉該怎么看是你自己的問題?！?p> 洛琴注視著移開視線的漠零，突然就回憶起了第一次任務(wù)的那個夜晚漠零對自己道出實情的樣子，以及那之后的那些難得表露了他的情感的話。就只是憑借著剛剛漠零的那句自己沒有權(quán)利去指責(zé)任何一個人，洛琴就明白了眼前的這個人依舊在自責(zé)。
心知這個固執(zhí)的轉(zhuǎn)校生不會聽得進去別人的寬慰，洛琴還是依舊堅定地對漠零說：“被當(dāng)成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你的錯?！?p> 說完這些，洛琴看向莉莉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來讓自己能夠說出接下來的話：“抱歉，就算你的理由十分的正確，也確實這是能夠?qū)L(fēng)險和代價控制在最小，帶來最大收益的方案。但是作為被擅自當(dāng)做誘餌的人，很抱歉對于你的選擇我依舊很難釋懷?！?p> 聽他這么說，莉莉卡笑了起來，笑容十分真誠：“你沒必要道歉，如果是別人連著兩次出賣了我，我也不會原諒他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學(xué)生，為了不讓c組繼續(xù)為所欲為下去。但即使如此，這也無法成為我傷害你們的理由，就連我也無法原諒做出這種選擇的自己。如果你為了照顧我的心情說什么會原諒我的話的話，我才真是徹底無法釋懷?！?p> 洛琴倒吸了一口氣，卻又不知道該在說些什么好。
一直盯著窗外的漠零突然開口：“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有提著一大堆行李的人在往出走?！?p> “因為我把全部都告訴他們了?！睕]有去看窗外，莉莉卡回答，“包括他們的校長做了什么這點，包括學(xué)校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敵人盯上了這點。我們清理了他們的據(jù)點毫無疑問地挑釁了他們，這次k館前的那一大波敵人大概就是回禮了吧。接下來的戰(zhàn)斗，只會比那一天的更夸張。所以我和他們說了，如果不愿意留下的，直接走就是了。我會拜托老師們保證他們平安回家。接下來，該怎么做全由他們自己決定?！?p> 隔壁房間：
“所以你打算怎么辦？”幽熒抱著胳膊問。
“我不是來這里學(xué)習(xí)的，是來支付委托費的，當(dāng)然不能跑路了?！毖暂W故作輕松地回答。
而對面的一間屋子，趙雨含看著出任務(wù)回來受了傷的患者，眼神格外的堅定。她旁邊，注意到了趙雨含的狀態(tài)的謝初也似乎是收到了感染一般，挽起了袖子，幫傷情不重的人做簡單的傷口清創(chuàng)，謝初本來是對醫(yī)療一竅不通的人，但自從和趙雨含組隊之后，對這種事情也學(xué)習(xí)了不少。
“如果你要走的話，”不想影響到患者的心情，趙雨含壓低了聲音說，“沒有必要在這里幫忙的，盡早回去收拾比較好吧？”
謝初爽朗一笑：“我本來就沒得回去，剛剛就只是看好多人都走了心里空落落的?！?p> 花園里，白諾看著搬著行李的人，問一旁的葉森然：“你什么打算。”
“這種想也知道會有很多人手上的情況雨含是絕對不會走的吧?！比~森然護理著自己的長弓，回答。
“那看來你也會留下了?！?p> 一旁路過恰巧聽見這段談話的任少杰笑了起來，也沒有打擾專心致志做著武器維護的學(xué)弟，徑直走向練習(xí)場，今天他和許林約好了在那做一次戰(zhàn)斗演練。
教學(xué)樓里，路瑤站在學(xué)生可以去的最高層，看著陸陸續(xù)續(xù)離開的學(xué)生，稀疏淺淡的眉毛又一次皺在一起。
“沒有愛校心。”她發(fā)出了一如既往地對別人不滿的話。
在路瑤的位置更往上一層，只有老師和極少數(shù)的學(xué)生能進入的樓層里。
袁浩謹慎地看著研究上頭的米海爾，防止他突然把教學(xué)樓炸了。
“米海爾，你在干什么啊？”看完一本漫畫之后，韓宇森懶洋洋地問。
“加固學(xué)校結(jié)界的辦法。”米海爾回答。
“好普通?！表n宇森評價，“我還以為你會研究什么毀天滅地的大殺器呢，結(jié)果只是普通地在研究怎么加固結(jié)界？”
“動靜太大的話，公會會察覺到的吧？”米海爾仔細地盯著書上的某一段。
韓宇森拓漫畫上的人物的手一僵。
袁浩不贊同地看了一眼米海爾：“你打算對公會隱瞞消息？”
“你打算說嗎？”米海爾的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
袁浩看了一眼少有的安靜下來看著他們的韓宇森，沒有說話。
回到洛琴這邊。
“奪走了你們的校園生活，對不起?！蹦憧粗x去的人，輕聲道歉，“應(yīng)該離開的，是我才對。”
“那樣的話，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一直靜默著傾聽著每個人的聲音的華燈說，“他們幾次三番地找你，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你一個人出去被抓的話，他們的目的就會得逞了?！?p> 漠零苦笑：“所以我和莉莉卡沒有什么區(qū)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