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來的后果就是頭疼欲裂。
樸星辰費勁地睜開眼,眼眶干澀的發(fā)酸。
眨了兩下,直想流淚,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盯著頭頂?shù)奶旎ò灏l(fā)了幾分鐘的呆,像是突然驚醒般坐了起來。
她她她她不是在觀光餐廳么???
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她怎么會直接回家了?許惟安沒來?!
猛地掀開被子想下床,房門正好被人推開。
李嫂端著餐盤走進來,“星辰,醒啦?快快快,把這個喝了,不然可得遭罪喲?!?p> “李嫂,我怎么回來的?林魚呢?她送我回來的?”
抓著李嫂的胳膊一通詢問,樸星辰現(xiàn)在一個腦袋兩個大。
僅有的記憶停留在她賭氣地一口氣喝光了兩杯紅酒,后面的她都不記得了。
現(xiàn)在一睜眼天已經(jīng)亮了?她直接躺在自家的大床上。
腦袋疼地要炸開,所以昨晚一整晚她都干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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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的小姐?。⌒液米蛲矸蛉撕痛笊贍斢惺虏辉诩?,不然就出大事啦!”
李嫂說著把餐盤放下,端起一碗醒酒湯遞過來。
“你說你酒量本來就不好,怎么還喝醉了呢?現(xiàn)在很不舒服吧?趕緊把這個喝了吧啊。”
樸星辰聽話地接過來,雖然心里有些抗拒,可是腦袋真的疼。
只好皺著鼻子仰起頭“咕嚕咕?!钡睾攘似饋?。
李嫂在一旁看著,又開始嘮叨起來。
“昨晚快12點還不見你回來,我差點就要打電話給夫人和少爺了,這不剛想打電話,就有人按門鈴了?!?p> “我出去一看,哎喲,居然是個長得可俊的男生,背后還背著你,我不就趕緊把人放進來嗎?”
放下碗,樸星辰使勁咽了咽嗓子,問道:“男生?他有說他叫什么名字嗎?”
“剛把睡得不省人事的你放下,他就說太晚了要先回去了,我這不忙著照顧你嘛,都沒來得及問?!?p> 李嫂把碗收起來,轉(zhuǎn)身又叮囑道:“夫人馬上回來了,你趕緊收拾收拾,上學別遲到了呀?!?p> “早餐在樓下,洗漱完趕緊下來,啊?!?p> 隨意地應了聲,剛想重新躺下去補補覺,視線突然瞥見床頭柜的鬧鐘。
樸星辰只覺得頭頂一涼,七點了?七點了?!七點了!?。?p> 新的一周,她又要從爬墻頭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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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在樸星辰第10次嘆氣時,宋頌終于忍不住了。
“你這一大早的唉聲嘆氣干什么???”
昨天和喬姝言的談話讓他開心了一整晚都沒睡著。
一大早起來居然一點都不困,精神抖擻干勁十足。
但身旁坐著的人實在是太掃興了——等會他的幸運之神都要被她嘆氣嘆走了。
懶懶地看了眼宋頌,樸星辰轉(zhuǎn)了個身,背對著他,“唉——”又嘆了一聲。
宋頌氣得直想把書拍到她的腦袋上,可惜他不敢。
上次陳恒宇被暴打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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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星辰此時根本沒興致跟宋頌斗嘴。
剛剛給林魚發(fā)過短信才知道,原來昨晚是許惟安把她送回家。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把“喝醉”的她送回家。
她一共醉過兩次,一次是十二歲時一次性吃了太多酒心巧克力。
另一次就是昨晚喝了兩杯紅酒。
昨晚她還以為許惟安不會來了,心情變得有些煩躁。
瞥見桌上的紅酒,想著就喝一口吧,但喝著喝著就把兩杯都喝光了。
原本以為今時不同往日,她的酒量應該沒幾年前那么差了——
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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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的樸星辰其實很乖,根本不會耍酒瘋,最多就是睡得沉一些。
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乖——有問必答,有求必應,什么心里話都往外說。
一想到昨晚自己可能說了些什么不該說的,她就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抽醒自己。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抽屜里的手機震了震,林魚又發(fā)了條消息過來。
“廢話,我要是記得還用來問你?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居然就這么把我一個人丟下!”
“哎哎哎,誰讓你喝得不省人事?我一個小女子也扛不動你啊,不叫個幫手,難不成把你卷成飯團滾下去?”
“那你也不能叫許惟安呀!”
知道這次是自己詞窮,樸星辰磨蹭了好半天才回復。
“要是我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怎么辦?”
林魚看著突然某人突然扭捏的回復,直樂。
沒想到呀?jīng)]想到,做什么都漫不經(jīng)心的樸星辰也有今天呀,忍不住繼續(xù)逗她。
“你能說什么?不就是還件外套嗎?多大點事兒?。俊?p> “咱們做事堂堂正正怕啥?還是說你有別的心思瞞著我?”
看著林魚發(fā)過來的消息,樸星辰下意識地咬住下唇,莫名有些心虛。
她確實藏了別的心思,不然以她的性子,瘋了才會爬二十幾分鐘的山只為還一件外套呢。
只是——那個暫時還不能說的秘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呢。
要是隨隨便便說出來了,她以后怎么面對許惟安?
還有……要是他對自己根本沒那個意思——怎么辦?
原本煩躁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焦慮與不安。
忍不住回頭想要瞄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許惟安。
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背后坐著的甄甜甜完全擋住了她視線,兩人突然四目相對,頓時有些尷尬。
甄甜甜朝她羞澀地笑了笑,用口型問她怎么了。
樸星辰搖搖頭,垂頭喪氣地趴回了自己的桌上。
甄甜甜:???(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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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哦——活了十七年,樸星辰第一次有了青春期少女特有的煩惱。
可惜還沒煩惱幾分鐘,樸星辰就被叫去了辦公室。
她最近來辦公室的次數(shù)是不是多了點?
再次站在李國棟的辦公桌旁,看著墻上熟悉的掛鐘,樸星辰忍不住暗自吐槽。
“來了?”
李國棟剛從別的班下課回來,拖開椅子坐下來。
“來得正好,來,咱們來算算賬?!?p> 心底莫名涌上一絲不好的預感,算帳?她又做了些什么?
“5000字檢討我已經(jīng)交給班長了?!?p> “你還提醒我了,打架,逃課,成績直線下降,你親自看看,我還有什么算漏了沒?!?p> 李國棟擰開保溫杯啜了口水,拿出樸星辰那本學生檔案記錄,圓珠筆在上面點了點。
“哪個高三的學生像你這樣瀟灑快活的?真不打算考大學了?藝術(shù)學院不看文化成績?”
“我……”
樸星辰張了張嘴,一時詞窮,這么一說她好像確實有些——
“打架的事我還沒跟你哥說,怎么樣,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李國棟放下筆,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地看向樸星辰。
這種莫名像是在談判的氛圍是怎么回事?
“以后我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我哥這么忙,這點小事就別麻煩他?”
憋了半天,樸星辰這才組織好措辭,試探地開口。
視線直直地回望,眼神亮亮的,一時居然難以分辨是真摯還是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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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妮子還真是難治,李國棟忍不住搖搖頭,重新端起保溫杯。
“就這樣?我看起來這么好打發(fā)?你知不知道為了說服楊主任,我費了多少口舌?”
怎么又來個楊華生?樸星辰忍不住皺眉,“那我……”
“你要知道,這次可不僅僅是你闖禍,許惟安都被你連累了,你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李國棟挑眉,循循善誘。
此時“許惟安”三個字對樸星辰來說,簡直就是年度敏感詞。
原本清晰的思緒頓時被打亂,心臟立馬提了起來。
“那您說吧,我要怎么辦?都是我闖的禍,要罰就罰我一個人,不關(guān)許惟安的事?!?p> 見她眉頭微皺,李國棟知道魚兒上鉤了,心底暗喜。
看來他最近治人的水平又有所提升嘛。
“咳咳,你棟哥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如果你這次期中考成績重新回到原來的水平,我就不追究你逃課。”
“當然了,要是在此基礎上有所進步,我就不追究你和許惟安打架,怎么樣?是不是很劃算?”
劃算??聽起來怎么莫名像個坑?
不過也來不及細想,聽到可以不再追究許惟安,樸星辰脫口而出;“行,成交?!?p> 被樸星辰的爽快小小地驚訝了一下,李國棟突然覺得他是不是忽略了些什么?
“夠爽快,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李國棟朝她點點頭,“快上課了,回去吧?!?p> ————————
從辦公室里出來,樸星辰還有些恍惚。
她的成績之前一直在班里的20名左右,摸底考掉到了35名。
進步15名以上,應該不難吧?
要是放在平時,她才不會擔心這種事,但現(xiàn)在偏偏搭上了許惟安。
想想距離期中考只剩下18天左右,她就莫名地心慌,連露鳴特招她都沒擔心過考試。
活了17年,樸星辰又第一次有了新的煩惱——怕自己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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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宋頌忍不住又看了眼旁邊認真聽課的樸星辰,難不成經(jīng)過上次的事,洗心革面了?
也是,女孩子嘛,肯定不想自己的成績吊車尾,不像男孩子,說出去也不好聽是吧?
不過她上午還唉聲嘆氣呢,怎么去趟辦公室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得不說,棟哥真是厲害——宋頌忍不住在心底給李國棟豎起了大拇指。
“這道題老師剛剛是說用這個公式嗎?”
胳膊突然別人用筆輕輕戳了一下,宋頌條件反射地抖了抖,唰地回頭,就見樸星辰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
“你……沒聽課?”果然宋頌這個傻白甜不能指望嗎?
“誰、誰說的!你才沒聽課!”
宋頌一把扯過樸星辰的卷子,故作自然地掃了一眼。
“沒錯,就是這個公式,你這還少了個平方根呢!”
少了平方根?樸星辰將信將疑地把卷子扯回來,翻開教材一對,確實少了個平方根。
“不錯嘛,看來補習班沒有白上哦。”
“哼,你以為我是你呀?整天逃課——”
正說著,宋頌突然噤聲,怯怯地瞄了眼樸星辰。
卻發(fā)現(xiàn)她正一臉認真的修改著剛剛寫錯的公式,頭也不抬,語氣真摯。
“今天開始我不會逃課了,我們互相監(jiān)督吧?怎么樣?”
他他他他他沒聽錯吧?樸星辰是在邀請他一起去補習班嗎?
怎么辦?要答應嗎?答應的話,喬姝言會不會誤會???
但是——樸星辰難得這么真摯地邀請他,要是拒絕,她會不會傷心啊?
唉!都怪他魅力太大了,這可怎么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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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久久沒有回應,樸星辰歪著腦袋看他,一張俏生生的小臉白皙粉嫩。
琉璃色的眼眸泛著水潤的光,眼尾微揚,真真好看極了。
宋頌一側(cè)頭就看見樸星辰正一臉真摯地等他回答,心頭驀的一松,下意識地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