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適抬了抬眉,望去。官畫一臉平靜。
“不錯?!碧七m只吐了兩字就止了話。兩人就這么站著不語。
官畫淺淺一笑,“王爺找臣妾來是有何事?”
官畫問道,唐適不說官畫先問出了聲。唐適放下筆,朝官畫走了過來直到離官畫有幾步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一陣淡雅之氣撲面而來,官畫由于禮數(shù)低垂著頭但還是不能忽視鼻間傳來隱隱的蓮花的淡淡的氣味。
唐適的衣裳都是有熏香過的,總帶有蓮花淡雅清香的味道。
官畫低頭不動淡定站著,但手下的小動作還是出賣了自己。手掌心的汗意津津都有些滲透到了衣袖上。
對于自己心上之人站于自己的面前,官畫再怎么淡定也是沒了辦法的。
可她知曉唐適最不喜沒有禮數(shù),舉止不雅的女子。官畫動了動唇還是微微咬唇將想說的話語給吞了回去。
等到官畫終究是忍不住想抬頭看看唐適,唐適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
“官夫人,也是覺得玉華是自盡的?”
官畫被這么一問,將自己方才的情不自禁給收了回來。
笑顏淺淡的回道:“臣妾認(rèn)為證據(jù)都在了,便是這個真相了吧?!?p> 官畫并沒有直接的回答了唐適的問話而是將自己知曉的說了出來。
見唐適不語,官畫便笑著越過唐適走到了剛才唐適的畫前。
“王爺,臣妾對于斷案一事不懂,卻認(rèn)為王爺這幅山水圖畫的是極好的?!?p> 唐適聞言看去,見官畫拿起了一旁放著的狼毫輕捻墨水在畫上提上了幾筆。
唐適站到一旁目光一探,原來是出自南朝何遜的‘山煙涵樹色,江水映霞暉’。
官畫不愧是京都的才女,只只一句詩卻是與唐適所畫的山水相得映彰,這句詩倒是有了點睛之意。
官畫將畫放回了桌上,雙手垂于身旁又是剛才的書香文靜的模樣。
唐適倒也沒有怪罪官畫提了詩,只當(dāng)她是才技作癢一時才有了方才之舉。
“當(dāng)真是書香門第么?!碧七m收回了打探的目光,心下揣摩道。
“近日府里出了事,官夫人還是注意些好?!碧七m平淡的道了一句關(guān)心的話,這才讓官畫退下了。
官畫走后,舒余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巴鯛敚阍趺床粏査サ乩蔚氖虑??”舒余見自家主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給唐適倒了杯茶。
“你看她像是會自己說出來的人嗎?”唐適輕輕說了一句。
雖說官畫轉(zhuǎn)移話題不說,但是唐適看人向來是不會只看表面,唐適站起了身,目光落到了畫上。
“把這畫給官夫人送去吧?!彼藙舆^的東西,唐適自然是不想要了的再說也是隨手一畫。
“是?!钡鹊绞嬗喑鋈ィ七m還是站著不動,眸間流光轉(zhuǎn)念間閉眼將思緒拂了去。
這頭,官畫剛回到院落。就看到了侍衛(wèi)送來的畫。
官畫當(dāng)下展開來拿起一看,還是剛才的一山一水,一詩一句。沒有增添一筆一畫。
官畫低垂了眼,小芷見她沉目不語便有些擔(dān)心的開口說道:“小姐?”
這小芷進(jìn)了府就改了稱謂的,突然見到官畫有了這神情一時擔(dān)心這才喚錯了。官畫冷眼一惕,小芷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
“夫人?!惫佼嫴牌骄彽恼f了一句:“將這畫裱張起來?!?p> 等到小芷回來,官畫已經(jīng)沐浴更衣?lián)Q了一身常服。
“夫人,這是要去何處?”小芷接過一旁侍女手里的東西,將兩粒小小的香丸取出放入了香爐中。
“去看看落姑娘的傷勢怎么樣了?!惫佼嬚苏律哑鹕硐胪萃庾呷?。
小芷讓屋里的婢女都退下了,這才輕聲說道:“夫人,不用去了。”
官畫轉(zhuǎn)頭看來,眼里有了幾分不解?!芭緞偛呕馗牭焦芗以谡f王爺已經(jīng)吩咐了,誰都不能去打擾了落姑娘的休養(yǎng)。”
官畫一聽便走了回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小芷一邊倒茶一邊不解的說道:“夫人,不是已經(jīng)幫了落姑娘了,怎么還要操去看望落姑娘這份心?”
“自然是做戲要做全?!惫佼嬢p抿口茶,輕描淡寫的說道。
小芷見自家主子這般聰慧,有些驕傲的笑了笑,“夫人,還有一事能讓夫人開心?!毙≤朴行┢炔患按恼f道?!澳茄﹀越虒?dǎo)奴才不利為由,被關(guān)禁閉一個月呢。”
小芷說著覺得心情都愉悅了不少,官畫倒是面上不驚像是早已料到了一樣。
小芷降低了聲調(diào),平緩了心態(tài)?!芭镜故峭?,這事情發(fā)展都是在夫人的計劃之下的。”
官畫搖了搖頭,原本是想去地牢說服玉華指證落凡一事是薛姣斐指使的。
可卻沒有想到玉華會將所有的罪責(zé)攬于自己身上,是自己低估了玉華對主人的忠心。
雖說這事情并沒有與原來的計劃如出一轍,但好在事情的結(jié)果不壞。
這次雖沒有除去薛姣斐,但是也讓薛姣斐失去了自己的貼身婢女,還被關(guān)了禁閉。
不過,這落凡在王爺?shù)男睦锟磥聿⒉皇呛唵蔚木让魅恕?p> 通過此事,唐適雖沒有怎么將個人的情感顯露的那么明顯但官畫還是認(rèn)為這落凡對于唐適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這也是王爺為何會將剛才的那副山水畫送來的原因。
無非就是為了試探自己,是否真如自己所言只知書畫不知其他。
官畫有些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在自己救了落凡一命??蛇@事只需落凡間接的知曉還可以替自己免去懷疑,官畫招了招手小芷就低下了頭去。
官畫在小芷耳邊說了幾句,小芷就點頭出去了。
對于落凡是敵是友,官畫還不清楚不過先與之交好說不定日后有利用到的時候。
深宅大院,背地里有那么多人看著自己總要有一些打算日后可以以防萬一。
過了半個時辰,小芷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兩主仆心照不宣的互看了一眼,官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桌案上的一盤點心賞賜給了小芷。
小芷謝過官畫接下并沒有食用,而是去給官畫準(zhǔn)備晚膳了。
落凡雙眼稀松的轉(zhuǎn)醒了過來,見綠浮坐在一旁的桌前閉眼歇息著。
落凡見狀也不好意思開口叫她,便自己坐起了身卻瞥見一旁案幾上的香囊。落凡只覺的香囊上的兩只蝴蝶繡的好看,便拿過來一看就聞到一股帶有淡淡的藥香。
落凡覺得詫異便打開了來看,就見一堆藥材香料間好像夾了一張小紙條。
落凡取出來了一看,“小心薛妃。”
落凡皺了皺眉,不知是何人所為。
“落姑娘,醒了?”綠浮的聲音突然的出來,綠浮見落凡身子一抖便知道她是被自己嚇了一跳。
綠浮跪了下來,面上露有愧疚的說道:“落姑娘,奴婢有罪請姑娘責(zé)罰?!甭浞矊⒓垪l悄悄的捏成團(tuán)放在了枕頭下,然后才抬頭望著跪在地上的綠浮。
“綠浮,你快起來,你把頭抬起來?!甭浞舱f著想探出身去拍綠浮的肩,可是夠不到落凡只好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綠浮,我才要謝謝你照顧我呢。你快起來?!?p> “可奴婢還睡著了,奴婢罪該萬死?!本G浮說的更是把頭往地上埋去,余光不動聲色的略過床角。
落凡趕緊上前阻止,扶起了綠浮搖了搖頭說道:“那你也是照顧我,累的困了而已?!?p> 綠浮還想說些什么,就被落凡大著聲音給打斷了?!皩α耍G浮這個是誰送來的???”
“回落姑娘,這是官夫人送來的藥包,香囊里面有安神的用處?!本G浮回道。
“官夫人又是誰?”落凡接著問了一句。
“這......”綠浮剛猶豫怎么向落凡解釋,就聽到屋外傳來一句。
“說話聲音這么響,看來是好了?”話語剛落,唐適便穿過屏風(fēng)走了進(jìn)來。
落凡沒穿鞋子的坐在床沿,唐適眉頭一皺看了綠浮一眼。綠浮連忙會意的拿過一旁的外衣想給落凡披上,卻被唐適給接了過去。
“躺回去?!碧七m佯裝生氣的說了一句。等到落凡躺好,唐適這才將外衣披在了落凡的身上。
落凡自己裹緊了外衣,推開了唐適探過來的手。唐適還是用手背探了探溫度,慢悠悠的才收回了手。
落凡卻是等的急了,“你快說,官夫人是誰?”
“她是官駱之女,府里的夫人?!碧七m像是介紹一樣的說道。
“怎么,你認(rèn)識?”唐適挑眉問道。
落凡搖了搖頭,看了看枕頭的方向才小聲說了一句:“沒有,就是她來看望我就想她是個好人?!?p> 唐適眼里無奈但還是沒說什么,輕捏上落凡的鼻尖。
微有怒詞,“好你個沒良心的,給你個香囊就是好了。”
“那你在這里吃我的住我的,是不是該對我極好了的?”唐適變著說法的想從落凡身上討些好處來。
落凡就覺得鼻尖傳來麻麻的感覺,卻幾乎是沒有什么疼痛。
落凡有了幾分氣惱的拍開了唐適的手,眼里氣憤的瞪著唐適。
綠浮早在一旁把頭低的很低,像是快要低到地上去一樣。
“是是是,你可是王爺,你最好!”落凡憤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
落凡突然的一句王爺,讓唐適心中不爽。
語氣都變了幾分,有了些怒氣?!澳憬形沂裁??”落凡抬頭看去見他臉色都有些不好,眉間皺起。
落凡連忙笑著說道:“阿適,阿適最好了,好不好?”落凡見唐適神色有些緩和,便又大著膽子伸手趁唐適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輕輕摸了摸唐適的頭。
聲音變得輕巧就像是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阿適,最好了最乖了。阿適是個好孩子?!?p> 唐適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也就只有落凡這般膽大的人才敢這么對唐適了。
綠浮聽到落凡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哄唐適,嘴角的笑意就有些繃不住了。
唐適沉聲道:“去把粥拿來?!本G浮這才正了正神色的如獲大弒的走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