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弋寒放下酒樽,季厚想給他斟酒,他示意停下,心頭不免為姜奚所言幾番沉思。姜奚來蕭國明顯上是獻(xiàn)寶,特意帶來申國的猛虎和奴隸,實際上也想跟他談和,幾次三番提及申王妹妹妙涓,才是他的本質(zhì)目的。
“哦,姜先生竟還有比不上的人?”蕭弋寒呵呵的笑開,讓季厚倒了酒,淺嘗了口。
姜奚來了精氣神兒,“妙涓公主乃是申王親妹,向申王告親之人不計其數(shù),聽說申王宮的門檻都要被踩爛了。小臣也得見妙涓公主一面,還當(dāng)庭作了首詩夸贊公主之貌?!?p> 權(quán)瑛笑道:“說來聽聽妙涓公主如何美貌?”
“美人隔花端,相逢恨不時。朱砂點紅妝,凌云難思想?!?p> 蕭懷信也道:“姜先生也是姿容絕世,灼耀無雙?!彼m時的岔開話頭,又把那妙涓公主的事往后推一推了。
蕭弋寒道:“咱們言成也是陌上玉人難得郎啊?!笔拺研疟虮蛴卸Y的點點頭,笑意不可言。
權(quán)瑛只想翻白眼,幾個大男人,就在這里跟女人比美,實在是難以啟齒。偏偏這幾個人里,最難看的就是他了!
這時,季厚心領(lǐng)神會的對外閣的樂工道:“奏樂。”
“咱們繼續(xù)來,過了子時你們再散?!笔掃∶祭誓康男σ饫?,無不是對諸人的欣賞之意,時不時豪邁爽朗的笑出聲。
蕭懷信話不多,靜默的觀察著,只是不勝酒力,偶爾會出去走動走動。蕭弋寒對他是十分欣賞的,這次他赴宴,他樂得其所,只盼著早日把他納入囊中。
這一年多,蕭弋寒挑了最不惹人眼的羽國出手,卻也是隱藏實力的那個,這壺關(guān)一站,夏侯嬴利用地勢之利把羽國軍團(tuán)困在了壺關(guān)山內(nèi),以投石和火箭就殺敵大半,之后的落跑賊兵,不消兩日殲滅殆盡。這一站結(jié)束,就徹底打破了蕭國居于弱勢的局面,而是開始掌控諸國的命運了。
申王很懂得看形勢,搭著羽國的順?biāo)?,及早就派來姜奚暗中結(jié)盟。
半途中,姜奚好似醉醺醺的道:“大王,聽聞羽國還有一件寶物還在途中?!?p> 蕭弋寒聞言勾唇一笑,倒是權(quán)瑛看了蕭弋寒的意思,強(qiáng)自忍著。
“權(quán)大人必然是知道那是何物……”
權(quán)瑛道:“青璃王給大王備的厚禮,我還真不知道!”
“寡人也好奇!”
姜奚自覺無趣,搖頭晃腦的伏在岸上假寐,悠悠開口到:“大王,我怎么聽說,趙王也給大王送來信函,莫不是也準(zhǔn)備了什么賀禮?”
蕭弋寒愣住,和權(quán)瑛四目相對,權(quán)瑛遲遲問道:“姜先生在哪里聽了什么小道消息?”
“趙王不是早把賀禮送來了……”
“哈哈哈——”蕭弋寒遂笑意更深。
夜已深,落華軒內(nèi)一片寂靜,偶爾想起楚姮和花霜說話的聲音。兩人正坐在窗前,楚姮命令花霜陪著她下棋,花霜直言不會,她也不惱,便說要教她,這一教就玩了大半日。
花霜連忙打了個哈欠,又連忙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楚姮只是笑她,這段日子好在花霜天天陪著她,否則每一個熟人的蕭王宮,豈不得悶死她。
“夫人,夜深了,您還是早點歇息?!?p> 她不以為意,也不怎么困倦,反而精神的很呢。這時,宮外一陣笛聲飄來,當(dāng)即吸引了她的心神。
“給我準(zhǔn)備件袍子。”
“啊——”花霜訝異,懵了片刻趕緊起身給她取了件月牙色的披風(fēng)披上。
尋著聲音一路往外走,卻忘記了那日的路徑,胡亂走著。
兜轉(zhuǎn)多時,笛聲斷了,楚姮也不知到了何處。涼風(fēng)起,她輾轉(zhuǎn)難行,也不知該往何處,只好漫無目的的往回走。走著走著,她不免起了疑心,時常在后宮出沒的吹笛人,在蕭弋寒眼皮子底下晃蕩,絕不是一般人。
就在百花苑和前殿相接的地方,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準(zhǔn)備往外走去,偏又和一神色匆匆的人撞在了一起,當(dāng)即捂著額頭痛呼。
“瞎了你狗眼!”對面與她相撞的人立馬出聲罵道。
楚姮聞聲,猛然回頭與他對視,目帶了幾分兇狠,令對面捂著胸口的瘦弱男子頓時也瞠目結(jié)舌。
“你……是……”他一臉驚訝,并還有些口齒不清,伸手指著她,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是誰?”片刻后,他找回自己的聲音,順便將她的去路圍堵得死死的。
“夜半更深的,你穿成這副模樣,是想私會于誰?”
楚姮見他兩眼迸射出綠光,便不想跟他多費口舌,遂裹緊寬厚的斗篷,急忙想要從一側(cè)抽身離去。
“站??!”
他糾纏不休,忙攔住她的去路。
“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見了本公子還不行禮,又要急急忙忙的溜走!”他略顯得尖銳的下巴高高揚起,態(tài)度傲慢,話里全是質(zhì)疑。
“你擋住我的路了!”楚姮沉聲說道。
“大膽!敢在王宮跟本公子放肆的人,至今還在他娘的肚子里!”他猶自囂張著。
楚姮卻不為所動,聽了他半晌的污言穢語,這才清楚他是何人,便抬起頭來,眸光清亮的盯著他。
在蕭王宮本就心生煩悶,他還如此恃強(qiáng)凌人,楚姮不免心下生出戲弄他的念頭。
“奴婢見過云遠(yuǎn)公子?!?p> 她換作一副恭順的姿態(tài),忽而聲如出谷黃鸝,美妙盈耳,令人心神滌蕩。
借著月光,蕭云遠(yuǎn)見她有幾分姿色,才出口威言逼迫,沒想到她還是個識趣兒的伶俐人,當(dāng)即收了威嚇之勢,轉(zhuǎn)而面露邪氣的笑意,面上也露出幾絲急不可耐的輕浮焦急之色。
“咳咳——”他猛烈咳嗽幾聲,欲要抬手去挑起她的下頜看個究竟。
楚姮順勢被他端住下巴,面上浮現(xiàn)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