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大王帶她同去,已然被華夫人暗地里使絆子折騰了大半年,這次,她是怕去趟這趟渾水了。
見楚姮對此事不感興趣,許良人又去拉她袖子,勸道:“妹妹,你許是不知道咱們蕭國的祈元節(jié)吧!你隨大王出去,若是無事牽絆大王,你們還可在宮外住上小半月呢。”
住上小半月的時間?楚姮倒沒想過此事,好說也是離了宮禁重重的蕭宮,能尋機找到離開蕭弋寒的法子,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她已經(jīng)回絕了蕭弋寒,這下想去,難說他會再答應下來。
許良人見她猶豫不決,索性抬頭支走了二人近前的宮婢,無人時悄悄撂下話道:“妹妹,姐姐這可是冒著被大王責怪的風險來與你說心里話的,你拒了大王的令,傷了大王面子,難免不會被人懷恨在心?!?p> 楚姮抬眼冷清的看著許良人,也沒反駁她的話。
“你去同大王娓娓說情,想來大王會允許你同去的,替大王挽回顏面,合宮上下也不再敢小瞧你不是?”
許良人倒也說的在理,楚姮不置可否的連連點頭,與她閑說了些宮內(nèi)的無聊事,就將她打發(fā)走了。
人方走,朝雨和花霜連忙現(xiàn)身,楚姮就將香囊遞與朝雨,道:“私下找人去查查?!?p> “是,夫人。”朝雨應道,便往外去,花霜卻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花霜,你說,出了宮有甚好處?”
花霜毫不費力的回她:“奴婢們自入了宮,可不敢奢望何時出宮,死前是不是全乎人都是未知的事?!?p> “那允你出宮一次,如何?”楚姮拿她打趣笑道。
花霜萬般驚喜,杏眼圓睜,盯著楚姮笑了好一陣子。
待朝雨回來時,只說香囊并無異樣,可佩戴。她把香囊交還給楚姮,又問她如何放置。
“就戴在身上?!?p> “夫人,許良人此前也頗受大王寵愛,怎的來跟你示好攀交情?”
“宮內(nèi)向來多是拜高踩低的人兒,許良人無非是想求個安穩(wěn)。她是個明事人兒,出身有限,寵愛有期,被華夫人視為眼中釘,也無可奈何?!?p> 楚姮看著刺繡精致的香囊,又道:“她來是跟我表明,此后不會刻意跟我在蕭弋寒那兒爭寵,但……燙手山芋也就丟給我了?!?p> “燙手山芋?”朝雨心驚。
“誰得寵誰就是被炙烤的山芋。”
可她跟得寵牽扯不上半點關系……
若是能在祈元節(jié)出宮,她興許得好生計劃一番,離開后先打聽琰哥哥的消息。
夜闌人靜時,楚姮把貼身戴著的圓月型玉佩取出,玉面上鏤刻著個小字“楚”,將玉置于杯里的溫水中,那“楚”竟會從瑩白透亮的玉色變?yōu)樾蛹t色。
楚姮憶起當年,琰哥哥請令到邊防之地錘煉士兵,建立功業(yè),后父親將早已命人打造好的趙王室信物交與琰哥哥,同時也給了她一塊。
父王只說,不管身在哪國,拿著王室信物就能調(diào)集可信之人善用。
眼看著就是祈元節(jié),只剩三日,楚姮才覺焦灼,腦子里竟常常浮現(xiàn)起許良人說的話,去跟蕭弋寒服個軟,給足他面子,好得個出宮的機會。
許良人是想坐實她受寵的事實,她也想借機做自己的事,因而愈發(fā)的焦慮起來。
軒內(nèi),花霜跟朝雨提及了游龍池:“大王已經(jīng)去游龍池沐浴,也沒說到底還要不要帶咱們夫人同去?!?p> 她沒見朝雨那臉色一沉,猶自說著:“從今夜開始,便要在游龍池那邊靜待三日,如何再應允夫人同去呢?”
因著楚姮跟花霜她們提過,她思量過后,祈元節(jié)還是想跟著蕭弋寒同出宮,就被花霜時刻惦念著這事。
楚姮倚在門前,已然掠見朝雨僵沉的面色,心頭如一股冷風拂過。
祈元節(jié)前三天,蕭弋寒要去游龍池沐浴焚香,靜候佳日,那她已經(jīng)沒機會見蕭弋寒了?
即便再不愿跟他碰面討好,楚姮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勇闖游龍池。
入夜后,蕭王宮內(nèi)一片寧和,微風襲來,疏影搖曳。
宮墻下,花霜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在楚姮身后,可楚姮罩在灰黑斗篷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夫人……咱這么去不妥吧?”花霜愈發(fā)的喜歡打斷楚姮的行事。
楚姮也知道不妥,時至此刻,她也沒想好說服蕭弋寒準她出宮的理由,只是硬著頭皮往上撞,打算蠻橫一回,大不了敷衍他一次。
“你想當縮頭龜,你就回去,當心我把你送給蕭弋寒暖床。”
“啊——夫人不要?!被ㄋ蓱z巴巴的追上楚姮的步子,連哼都不敢哼。
靠近游龍池,守門的卻是那個楊羽,楚姮猜想,蕭王獨居于游龍池三日,也算是個大事吧,楊羽親守,不足吃奇。
花霜拉扯著楚姮的袖子不讓她去:“夫人,咱回吧。楊首領親自守在外面,連只蒼蠅也鉆不進去的?!?p> “那就看你的表現(xiàn)了?!背疽饣ㄋ蕉^去,一邊指著游龍池,一邊指點道。
花霜聽完只覺胸中驚濤駭浪,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楚姮等她定了神,忙催促著她去?;ㄋ獰o可奈何的沖撞過去,左顧右盼的直直的朝楊羽而去,還猛然喘息的瞪向楊羽。
楊羽看她半晌,只嚴肅的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闖來游龍池?”
被楊羽盯著,花霜喘息得更厲害了,可使命不敢忘,她只得逼迫自己焦急的說了出來:“楊首領,我是月夫人的婢女,我家夫人說來游龍池見大王,可是進去了?”
楊羽不疾不徐的擺頭:“并沒進去?!?p> “不會的,一定進去了!”花霜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一路追來,壓根就沒見著夫人回去!”
她滿臉焦急,憋得通紅,不像是說假話,楊羽一時也信了。
“都沒看見月夫人……楊首領,求你幫著去找找!”
楊羽不為所動,畢竟他不能擅離職守,但花霜一下子撲到地上,死死拽著他的袖子哭訴:“楊首領,求求你親自去找找!要是大王問罪下來,咱們都不好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