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暇,你別動!”
楚姮追趕著要去揪住楚琰背后的衣服,要給他洗頭,不料他身子像泥鰍一樣,輕易的就滑走了。
“阿葉,攔住他!”見楚琰死命的逃,楚姮氣呼呼的召來阿葉,讓她到對面去逮人。
楚琰現(xiàn)如今雖然傻里傻氣的,可見苗頭不對,就沖另一個朝著院門口的方向要往外跑,熟料還沒跑兩步,反而撞上一堵肉墻。
蕭弋寒皺緊眉頭黑著臉看他,把他一把捉住,不費力的拖到了楚姮跟前。
“你做什么了?把你哥嚇得上躥下跳?!?p> “哥哥頭發(fā)都發(fā)臭了,我給他洗一洗?!彼^也沒抬的回道,只伸著小手安撫楚琰。
“哥哥,你別跑了,我給你洗一洗頭發(fā),很快就好!相信我,很快!”
蕭弋寒嘴角一抽,吸了吸鼻子就走開了,命人搬了張椅子坐在院中,一邊曬太陽,一邊吃了幾顆霜糖果子。
楚姮卻是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讓阿葉弄來熱水和皂角水,就開始摁住楚琰的身子。
“哥,低下頭來,別亂動!”她拿半顆葫蘆瓢舀水,準(zhǔn)備澆上去時,楚琰忽的瘋癲起來,直把她手中的一瓢水打翻。
阿葉見狀,于半空巧妙的接住了葫蘆瓢,卻叫蕭弋寒眼前一驚。
而楚琰更是瘋得難以控制,直接一腳踹翻那盆水,一直捂著頭發(fā)狂。
“哥哥!你怎么了?”楚姮盡量抱著他狂躁不安的身子,可他力氣竟是大得駭人,一掌就將楚姮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還差點跌落在地。
蕭弋寒眼疾手快,在她摔倒前就把她拉扯起身來,關(guān)心道:“先別管他!”
她不明所以的怒視于他,她怎么可能不管哥哥呢?
“等他冷靜下來,再想辦法給他沐浴洗澡?!笔掃荒蜔┑挠值溃骸澳銢]看見他對水很反感嗎?”
他甚至懷疑,楚琰這回失憶,許是跟水有關(guān),極有可能曾經(jīng)落過水。否則,他那么在乎的妹妹怎么就不認(rèn)得了?
待楚琰冷靜下來,呆呆的立在那里,朝楚姮投來一抹干凈無邪的傻笑時,楚姮激動的快要落淚。要不是哥哥就在她眼前,她打死也不相信曾經(jīng)機(jī)智聰明、英勇過人的哥哥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這一切都跟她有關(guān),罪魁禍?zhǔn)赘窃谝贿吋僖獍矒崴麄兊氖掃?p> 不知怎的,她渾身氣息都已凝滯,蕭弋寒黑眸微微收緊,成了一道狹長的彎月。
“阿葉,再去準(zhǔn)備點水?!背愿赖溃憷砸詾轸[了事后相當(dāng)安靜的楚琰坐下。她拿起梳子給哥哥梳亂糟糟的頭發(fā),同時給他講,他的頭發(fā)有多臭,就連小蝴蝶小蜜蜂都要聞著味道過來了。
這時候,楚琰出奇的聽話,乖順的倚在她身邊,聽她說著,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恬淡的神情。
楚姮給他哼起了趙國的小曲兒,楚琰一副十分依賴她的模樣,約莫過了些時刻,也就由楚姮牽著鼻子走了。
他雖然還是厭惡水,但楚姮耐著性子哄他,一口一個的夸獎他,倒叫他沒太生出什么激烈的爭執(zhí)。
等給楚琰處理完濕噠噠的頭發(fā),風(fēng)一吹來,還有淡淡的青草般的香氣。楚琰高興得像個孩子,記不得自己的身份,也記不得自己的親人,只把楚姮當(dāng)成一個疼他的姐姐了。
后來,他追著太陽去曬自己干干凈凈的頭發(fā)了,楚姮便叫阿葉追上去護(hù)著他。
等回過神來,楚姮埋頭看著自己被楚琰折騰的半濕的衣服,無奈的搖搖頭,可還沒偷閑片刻,就留意到蕭弋寒那陰陽怪氣的臉色了。
“寡人也要洗個頭。”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指使了宮婢打來干凈的熱水,現(xiàn)在已然準(zhǔn)備充足,只待她親自上手了。
“寡人給你洗過一回頭,這回?fù)Q你給寡人洗,也算扯平了不是?”他嘴角一揚,露出霸道的壞笑。
楚姮一咬牙一跺腳,索性擼起袖子朝他咄咄逼人的走去:“請吧!”
反正衣服也弄臟了,不妨將就將就,把這個惡君也拾掇一番,誰叫他臉皮厚的堪比惡狗。
一聲刻意的嘆息后,她一雙有力的手臂好似要把他的頭發(fā)絲從頭皮上扯下來。蕭弋寒眉間蹙起,凝了她好一會兒,真擔(dān)心她又公報私仇。
出乎意料的是,楚姮給他洗頭時動作并沒太惡劣,反而讓他癡迷。細(xì)軟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的按壓頭皮,舒服得緊,就像十多年前母親給他洗頭的樣子。
那時候的母親對他還很溫柔,不管日子過得多貧苦,都把最好的東西給他。即便難得洗一次頭,她也總是親自給他搓洗臟亂的頭發(fā)。
一如此刻楚姮這輕柔的動作……
晃了晃神,他呼吸愈發(fā)平穩(wěn)起來,似乎特別享受這一刻,即便他以權(quán)勢相逼迫她順從,但結(jié)果卻也不是最壞的,如若一直這樣便也無妨。
“好了!”她做完事利索的拍了拍手掌,也不像平時那樣孤清冷傲。
“寡人倒沒看出來,你伺候起人來可謂得心應(yīng)手?!?p> “你——”她氣得把腰間的圍兜取下,團(tuán)作一團(tuán)朝盆子里的水扔去,水花四濺,剛好濺到他的臉頰上?!按笸跤惺逻€是走吧!”
蕭弋寒頓時黑沉著臉道:“寡人無事。”
“我還有事,恕不相陪?!彼龔街背饷孀呷ィ虻鄴熘绺邕@段日子莫名受罪,她卻也無計可施,還要受蕭弋寒威脅,便有些氣悶。
尋了借口親自去了雍宮的膳房,想著讓人給哥哥燉點補(bǔ)品,也想找那言侯來一趟。
等回來時,蕭弋寒還在房中坐等著,見她驚訝的掃他一眼,遂笑了笑。
他眸光慵懶,帶著點醉意的說:“這么快就回來了?”
見他此狀,楚姮甚是無語,且從他那處飄來的淡淡的酒香就可知,他喝得不少。青天白日的跑這里耍賴要洗頭,又喝得醉意不淺,果真是讓人捉摸不定。
以前她總覺得蕭弋寒這人讓人恐懼,因為他嗜血殘暴,勾勾手指就能叫人生不如死,為此她是見識過的,可順著他或者是不觸底線的忤逆他,他倒不會真的計較下來。
“過來?!彼ь^凝視著她,雙頰略有點緋色。
楚姮踟躕不前,想起這會兒不知道哥哥去哪兒了,又想出去找他,不巧蕭弋寒幾步上前就把她去路堵住,不由分說的拉進(jìn)懷里,細(xì)密輕柔的吻便悉數(shù)落下。
楚姮還覺莫名其妙,人就被他緊緊固定住了,呼吸急促著,心頭也生出幾絲慌亂來。
對蕭弋寒這家伙的吻似乎不是第一次接觸,熟悉之余又覺得有些不一樣了,他吻得輕柔而舒適,卻又霸道的不放她離去。
“嗚……”
他輕笑起來,并放開她軟綿綿的身體,把她往寢床抱去休息。
“蕭弋寒,你別跟我這樣……這不是你!”
“如何不是寡人……”他粗糲的指腹抹上她嫣紅的水唇,令她輕輕一顫。
楚姮瞇著眼認(rèn)栽,仰視著他,面上露出無力抵抗的妥協(xié)的神色,只說道:“晚點大王可否讓言侯為我哥哥診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