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的白汀還頂著鐵盆,深一條淺一腳的走著。
木板上落了一層的雪,雪像是一層薄薄的冰,很滑,好幾次她都差點仰躺過去,幸好平衡力還算不錯,晃晃當(dāng)當(dāng)?shù)赝芭病?p> 一股奇異的香味兒忽然飄了過來。
白汀抽了抽鼻子,愣住了,不說香味兒是從哪兒傳來的吧,這雪下的這么大,誰還有閑心這時候做飯呢?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注意力沒集中的關(guān)系,她腳下一滑,就跟溜冰似得一下子躥出去十來米,屁股和頭同時著地,一溜煙兒地摔進(jìn)了雪里,幸好腦袋上還有個盆做緩沖,不然肯定會受傷。
“咣當(dāng)?!?p> 白汀感覺自己在站起來的時候,似乎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她暈暈乎乎的把盆從腦袋上拿開,看清了面前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
白汀覺得自己似乎是待在了一個奇怪的空間里,明明外面依舊是暴風(fēng)雪,可風(fēng)雪到了這快四方形區(qū)域后便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擋在了外面,溫度也十分適宜,白汀把身上的毯子拿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臉上被凍得已經(jīng)開始酸疼發(fā)癢了。
有幾個高高的架子擋在她的面前,白汀繞過去,看見一個男人正背對著自己拿著刀在削肉片,而他面前是一個大大的圓盤,盤上鋪著層餅,盤子下面是正在烤著的火。
他這做的是什么?披薩嗎?
白汀也不是不知道反常必有妖,只是反正縮頭伸頭都是一刀,還不如鼓起勇氣見招拆招。
“你喜歡吃什么?”
前面正在削肉的人頭也不回的問。
白汀覺得這人說話似乎是有些漏風(fēng),她抖了抖毯子上的雪,不準(zhǔn)備回答他這個問題,扭頭就想走。
開玩笑,這種場合下怎么看他做的東西都是有問題的,白汀怎么可能吃的進(jìn)去。
然而她一回頭,就看見剛剛還背對著自己的男子突然間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后,依舊是只給了自己一個背影。
“你想吃什么?”
看來不把他的問題回答出來,自己是沒有辦法離開了,白汀一面思考一面全副武裝,確定沒有落下其他東西之后,說:“你會做什么?”
“……”
男人似乎是一下子被問住了,他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忽然間將手里面的刀放在了桌子上,回頭:“……披薩,喜歡嗎?”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
就好像被去皮的牛一樣,根根鮮明紋理的肌肉群從頭頂一直蔓延到大腿,好像被千刀萬剮后一般,偏偏又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原來,他剛剛削的是自己的肉!
白汀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幾步。
“給你,披薩……”他走路的方式就像是腳尖踩在云端一樣,看著奇奇怪怪的,手里面拿了一塊披薩,就要朝白汀這邊走。
這種人肉披薩誰敢吃??!
白汀在內(nèi)心皺緊了眉,被惡心的夠嗆。
她看出來他的速度并沒有自己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繼續(xù)往后跑,不知道這次是踩了什么狗屎運(yùn),不過跑了兩步便離開了那塊區(qū)域,鼻尖似乎還籠罩著那股奇異的香味兒,白汀跪在地上用雪用力的擦了擦鼻子,這才好受了些。
舉著桶,她繼續(xù)走……
塞西看見矮個子男人三言兩語的就把那幾個人給打發(fā)去做飯了,于是悄悄的問諾斯:“你說他這是打算做什么?”
諾斯搖搖頭。
他們兩個人之所以能成為好朋友,就是因為倆人都是心大的主,從來都是拳頭優(yōu)先于腦子,久而久之這腦子就不夠用了,一切憑直覺為主。
之后,矮個子男人又分派了一些非常細(xì)碎的命令,擦洗甲板、更換船繩之類的,總體難度看起來并不是很高。
有了前車之鑒,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反駁他。
隨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甲板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到最后,就只剩下塞西、諾斯等零星了幾個人還站在原地了。
矮個子男人終于將矛頭對準(zhǔn)了她,指著塞西:“聽說你的力氣非常大?”
塞西在心里面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兒。
“你去燒火吧?!?p> 這是來自矮個子男人的一錘定音。
塞西那心里面是一萬個不愿意,諾斯在旁邊忽然間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但下意識的,她覺得那并不是什么好話,還是不要聽了,干脆利落地轉(zhuǎn)頭就走。
諾斯:“……”
雪已經(jīng)堆積到小腿上了,凍的人一陣一陣的發(fā)寒,白汀不敢在路邊坐坐耽擱,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辨別了方向,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她在前面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影。
白汀覺得這挺巧的,于是快步走過去之后便多看了幾眼,以外和那尸體垂到胸口的腦袋,一雙烏突突充滿惡意的雙眼對視……
這一瞬間,她突然明白了,并不是巧合,而是這黑影子從剛剛便一直跟著自己!
白汀下意識的想要跑,腳步去硬生生的止住了,她深吸一口氣,等待那個人朝自己靠近。
倏地,一個雪球穿透了那人的腦袋!
“原來是這樣……”白汀自己都沒有相信自己這么拙劣的計劃會完成的這么成功,輕而易舉的就被她發(fā)現(xiàn)事情的真相。
其實早在顛簸來臨時,自己做的那一場夢境后,白汀便一直以約約的有這個想法。
她懷疑,船上的人或者僅僅只有自己——陷入了幻覺。
這并不稀奇,在船上很多事情都會引起幻覺,例如:身體上的不適、營養(yǎng)不良、海市蜃樓。
后來那個用跳水的姿勢從樓梯上一躍而下的男子更是在她的猜測上劃了重重的一筆。
白汀懷疑,或許這些人眼睛看到的一切,就像是當(dāng)時陷入幻覺的自己一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誤以為安全的地方其實是危險的地方從而送了命。
面對這些幻境,最重要的是保持一個平穩(wěn)的心態(tài),白汀強(qiáng)迫自己就像是沒有看到面前擋著一個人般繼續(xù)向前走,穿透了男子的身體,又來到了一塊沒有雪的區(qū)域當(dāng)中。
居然能夠這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