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波涌動
“本王素來聽說司陽國乃是禮儀之邦,國中人素來以寬容和善為榮,而今看來,不是那么回事啊。”前葉王博彥走出來,霍喜樂慌忙行禮,“本王見司陽國陛下久久不歸,故而出來尋找一番,沒想到恰恰聽到軍師與您的爭執(zhí),本王御下無方,先行賠禮了?!辈┕笆?,不顧跪在地上的霍喜樂,司辰宇回禮。
“本王與司陽國陛下有幾句話要說,軍師還要在此聽著嗎?”霍喜樂起身,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離去,眼底的狠絕久久不息。
“還未感謝前葉王剛剛在宴會上相助?!彼境接罟笆值?。
“無妨,受人所托而已。”博彥笑笑,“冒昧的問一句,司陽國陛下是否有一位同胞兄弟與你長相十分相似的。”
一瞬間,司辰宇眼神閃躲了一下,“朕并無胞弟,前葉王何出此言?”
博彥眼神微瞇,說道:“沒什么,只是感覺您與本王的一位故友很是相像。外面風(fēng)大,司陽國陛下還是趕快回殿里吧?!辈┺D(zhuǎn)身離開,沒有注意到司辰宇隱晦不明的神色。
宴會散席,司辰宇和蕭元彬離席,迪卡從身后追來。
“司陽皇帝,”迪卡跑來,“我怕那些人在路上刁難你,不如我送你一程。”
正要拒絕,蕭元彬卻搶先道:“那就多謝公主了?!彼境接铍m有不悅,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迪卡嘰嘰喳喳說的不停,無非是高古風(fēng)土人情,倒也一路不寂寞。直到走進(jìn)他們的住處,迪卡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屋子破敗不堪,面色頓時不好看了,卻也沒多說什么。一言不發(fā)拱手回去了,司辰宇疑惑的搖搖頭,不明白她怎么忽然不高興了。
待到迪卡離開,蕭元彬立刻單膝跪下:“請皇上責(zé)罰?!?p> 沉默半天,司辰宇扶起了蕭元彬,他何嘗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無非是如今二人陷入囹圄,而迪卡恰好又是哈勃木兒最寵愛的妹妹,如果能得她的庇佑,必然不會像如今這樣每日受盡折辱。
“我們司陽,都是有血有肉的勇士,朕也不例外?!彼境接钭罱K說道。
夜里,司辰宇躺在窄小的榻上,心中開始思索今天所有的不對勁。前葉王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為什么會露出那樣一種表情?他說,他說受人所托,這個人是誰?難道是?想到那個名字,司辰宇呼吸不由得一緊,你要開始了嗎?還有霍喜樂,他為何對司陽有如此大的仇恨?
司辰宇心中煩躁,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為他守夜的蕭元彬自然也感覺到了,他默默的聽著司辰宇嘆氣,突然問道:“皇上還在為今天的事煩心嗎?”司辰宇長嘆一聲,說道:“我覺得自己是個罪人,父皇把那么大的國家交付給我,我卻拿他當(dāng)兒戲?!彼境接顩]有用“朕”這個字眼,此時此刻,他仿佛回到了九歲那年,父皇垂危之際叮囑他一切以國事為先,萬不可再貪玩誤事。他小心的答應(yīng),卻任由朝政被太皇太后把控,任由她壯大外戚勢力,等到外戚叛亂,又是那個人協(xié)同太后幫自己平定。他在任十一年,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利國利民的事。蕭元彬立刻起身跪拜,說道:“皇上,責(zé)任并不在您身上啊。”司辰宇擺擺手示意他放松,“這里誰還拿我當(dāng)皇上呢,不必多禮?!碧苫卮采狭季?,司辰宇說道:“真想皇后和太子啊。”蕭元彬安慰道:“皇上,司陽國不會放棄我們的,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闭f著,二人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眢@呼聲,“著火了”“快來救火”司辰宇心頭一動,道:“出去看看。”
二人立刻穿衣起身,蕭元彬示意司辰宇留在殿內(nèi),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瞬間感覺身旁多了一個人,身法一變,手中木棍已擊出,“元彬,是我?!眮砣苏旅嬲郑悄莻€人身旁一個暗衛(wèi),行十三。
“堂主呢?”蕭元彬問道。
“我只是來傳達(dá)堂主口信,堂主說,跟著博彥?!?p> “什么意思?”蕭元彬不解。正要再問,一個聲音出現(xiàn)了。
“余大俠是個足智多謀,是個人物,怎么他手下的人連他的萬分之一都沒有學(xué)到?!毙惺?、蕭元彬二人立刻警戒,博彥緩緩從暗處走出,“聲東擊西這招,用的有點(diǎn)老套了。”
“王爺,我家主子說,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與王爺動手,還請王爺行個方便。”行十三的手已摸到刀柄。
“呵,衛(wèi)天堂,專門保護(hù)司陽皇帝的機(jī)構(gòu),余大俠,真是想不到啊。”行十三刀柄上有衛(wèi)天堂特有的符文。搖搖頭冷哼道:“若是你們堂主親自來了我是攔不住的,不過要是你的話,呵,你覺得你有幾分把握能把人從我手里帶走?”他以為行十三是來救他們的。博彥沒有動,三人卻同時感到四周的雪花如同利刃,氣壓一瞬間也增加了許多。此人武功高過他們數(shù)倍,僅憑內(nèi)力,便可改變細(xì)小的雪花內(nèi)質(zhì)。行十三額頭滴下冷汗。
“你回去告訴余大俠,這人,我親自保護(hù),絕不會有半點(diǎn)差錯?!辈┬π?,伸手一掌將行十三擊出殿外,轉(zhuǎn)頭一臉人畜無害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司陽國陛下,今夜得委屈你到我那里休息一宿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笔捲蚧腥淮笪?,不禁佩服起堂主神算。
京城,衛(wèi)天堂。
斜坐在大廳的男子身著一身錦繡玄衣,長至地板的衣角繡著繁復(fù)的金紋,手里拿著行十三傳來的密報,遮住大半個臉頰的面具在燈火的照耀下閃出冷色,薄而性感的唇勾起一絲笑,“被博彥保護(hù)起來最安全了。”黑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是時候找個幫手了。
京城,安陽王府,書房
司辰軒隨手招來自己的暗衛(wèi)破殺,遞給他一塊令牌,“親自交到巡防營營長手里,就說太皇太后有令,暗中清繳司辰宇舊部。”
“是。”破殺領(lǐng)命就要離去,
“等等,”司辰軒眼睛里透出一抹狠光,”跟他們說衛(wèi)天堂第一個清繳,尤其是他們的堂主,格殺勿論。”
破殺離開后,司辰軒揮手掃掉桌上精致的瓷盞,“我要你們這幫偏心的人都后悔,我要你們看看,我才是皇帝的不二人選!”眼底透露出一抹狠厲。
“誰?”司辰軒敏銳的發(fā)現(xiàn)窗外的腳步聲。
“吱嘎”門被推開了,一個少女走了進(jìn)來,她大約十七八,姿容中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從眼角至額頭長了很大的一塊胎記,周明瀾看見一地狼藉,眼底微微有些驚懼。司辰軒見是自己王妃,有些煩躁,這個女人又來做什么,若不是看她是周家的女兒,而自己還要利用周家做大事,根本不會理這種貨色。心中雖然如此想,臉上卻很快浮現(xiàn)愛意。
“明瀾,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王爺,”來人似乎看到他臉上的溫柔,很快壓下心中不安,“兄長那邊傳來消息,去往北野的殺手已經(jīng)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睙艋鹫找?,她臉上的胎記陰陰沉沉。
“好,告訴周延庭,給他們都喂下七日銷魂丹,這次事關(guān)重大,斷不可留下活口?!敝苎油ケ闶侵苊鳛懙男珠L,也是周家目前的家主。
“是,王爺”周明瀾有些躊躇,雙手絞著手帕不肯離去。
看到這一幕,司辰軒心中厭惡更深,臉上卻愈加溫柔。伸手將她壓入身下,“說起來,本王好久沒和王妃說話了?!睉?zhàn)栗的身體悄悄晃動,夜,黑得看不見人影。
京城二等世家楚府,清泉院
一女子坐在桌前,三千青絲只用一只白玉簪淺淺別住,淺紫色羅裙輕罩佳人,不施粉黛,櫻唇巧鼻,甚是可愛,姿色不是絕美,然而額頭一點(diǎn)朱砂痣?yún)s甚是醒目。
楚帆放下麒麟閣剛剛從高古傳來的的情報,對身后的隱于暗處的麒麟右使易水說道:“你覺得衛(wèi)天堂下一步會怎么做?!币姿肓讼耄笆值溃骸伴w主,屬下以為,近期內(nèi)他們不會再次營救陛下,也許會暗中培養(yǎng)羽翼?!?p> 楚帆笑笑,“不錯,衛(wèi)天堂是皇帝身邊第一暗衛(wèi)機(jī)構(gòu),其堂主武功奇高,朝堂江湖都吃的很開,按理說應(yīng)該沒什么勢力可以發(fā)展了。”
“那他們?”易水不解。
“麒麟石,八荒翅,一紙出,天下知。他們下一個目標(biāo)就是——麒麟閣。”楚帆雙手抱胸,自負(fù)說道。這一瞬間,這個女子的音容相貌深深的刻在了易水的腦海里,四年前,前任老閣主突然失蹤,她十二歲的稚齡登上麒麟閣閣主的位置,在三個月內(nèi)以雷霆手段迅速收復(fù)各個分部,重新穩(wěn)定麒麟閣大局。江湖人傳:妙手輕攬?zhí)煜率?,逍遙江湖游文章。足以說明其武學(xué)文采樣樣出群。并非絕美的的臉龐,卻在一投足一抬手的瞬間可以讓人看到這個女子的胸襟和氣度。
“沒人會放棄我們這塊肥肉,如果猜的不錯,司辰軒和那個神秘的衛(wèi)天堂堂主都會前來,你覺得誰的動作更快呢?”女子咧嘴微笑,隱約露出兩個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