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熠見有點動怒,當下有點后悔,支支吾吾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讓你親自告訴我。”司煜熠今年二十一歲,從小便在衛(wèi)天堂里接受最嚴苛的訓練,他身邊除了他的師父,都曾經(jīng)告訴過他他生來就是為了保護皇帝,所以,他幾乎從未有機會與人交流過,也沒有人教過他如何表達自己。每天便是呆在練功房里練功直到十四歲從師父手上接過衛(wèi)天堂的大權,高處不勝寒,他變得有心計,也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所以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意思和自己的情緒,才老是讓別人以為他有敵意。
楚帆當然不知道這些,她本性淡漠,卻不知為何總是容易被司煜熠挑起怒火,當即回嗆道:“你這兩天很閑嗎?衛(wèi)天堂沒有事情要處理嗎?既然你這么自在,那那批軍火你就去查吧?!?p> 司煜熠沒在意楚帆的語氣,他敏感的注意到了‘軍火’兩個字:“什么軍火?怎么回事?”
楚帆有些意外,她還以為衛(wèi)天堂管制嚴格,行十三會跟司煜熠說呢,當即也不再多話,將此事告訴了他。
司煜熠聽了也是心頭一沉,若這是真的,這北野極有可能內(nèi)奸,說不定,就是我們自己人啊。
司煜熠當機立斷:“麒麟閣擅長搜集情報,那這調(diào)查的事情便歸你們,衛(wèi)天堂則潛入各個家族之中盯緊主要人物?!背肓艘幌卤阃饬?,麒麟閣人員搜集情報能力屬于一流,但這武功卻是最不入流的,所以盯梢這事還得專業(yè)的衛(wèi)天堂做。
第二日,楚帆帶著蔣玉兒登門拜訪城主,守衛(wèi)倒是沒有仗勢欺人,接過帖子便送來進去,不一會,程景旗便匆匆走了出來,遙遙便拱手道:“麒麟閣閣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啊?!彪m說麒麟閣只是一個江湖組織,然而由于它的特殊性,幾乎人人都會有求于它,因為不論你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會對自己的前途運勢有所困惑,即使大部分人出不起高昂的價格,但這并不妨礙它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程景旗將楚帆領進前廳落座,這里是專門待客所用。
“不知閣主今日前來有何指教呢?”程景旗問道,心中卻暗自驚詫這閣主居然真的如傳說中那般年輕,不過那令牌是做不了假的。
“指教談不上,在下有一事相托?!背?。
“閣主請說?!背叹捌煊沂痔?,示意楚帆道。
“不瞞城主,據(jù)麒麟閣所得的消息,這兩日,定會有高古使者前來與我等談判,商討前皇帝的歸屬,不知城主打算怎么應對呢?”楚帆也是直截了當。
程景旗眸色深了深,他可沒忘司辰軒要他攻打高古的指令,當下不動聲色道:“閣主說笑了,此等重大軍務怎可私自做決定呢?自然是稟報給皇上定奪?!?p> 楚帆淺笑:“自當如此,只是如果在下推測的不錯的話,皇上定然不會答應高古的條件對嗎?”
程景旗低下了眼眸,心中暗驚,此人不愧是麒麟閣閣主,年紀輕輕便如此聰慧,一眼便看到問題本質(zhì),然而面上,卻還是神色不變:“這...皇上如何決定我這做臣子的也無法決定,妄揣圣意可是死罪?!?p> 楚帆看了他半晌,忽然怒道:“城主當真要將北野百姓棄之于不顧嗎?皇帝會做如何決斷城主心中如明鏡,高古大怒之下北野便是第一個遭殃的地方,到時候鐵蹄之下安有完卵?程將軍當真認為自己能承受高古的怒火嗎?我看北野雖臨近戰(zhàn)場,然百姓安居樂業(yè),軍隊治理井井有條,自認為城主乃是有志之人,一身正氣,護一方百姓,看來是我看錯了人!也罷,告辭!”說完,楚帆便帶著蔣玉兒起身離開。
“閣主留步?!狈讲乓幌捳f的程景旗心中愧疚不已,他雖沒有像楚帆說的那樣想過,而且內(nèi)心對當今皇帝有許多不滿,然而內(nèi)心卻在逃避這件事,畢竟如今的權勢地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楚帆心中一松,她果然沒看錯人,然而轉(zhuǎn)過身來面上仍是一片冷色:“城主還有何指教?”
程景旗拱手道:“還請閣主到書房一敘?!倍诉@一談便是兩三個時辰,從書房出來時,二人皆是感慨,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閣主在這番年紀便有如此遠見,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啊。”程景旗捋著胡子樂呵呵的笑道。
楚帆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閣主謬贊,在下方才所言也是有些急躁,城主不要介意才是啊?!?p> 程景旗大笑:“閣主哪里話,所謂關心則亂,此舉方才讓老夫知道閣主愛惜百姓之心啊?!?p> “既然如此,城主若不嫌棄,便喚我一聲楚帆,我也稱城主為伯伯好了?!背Σ[瞇道。
“好好好?!背叹捌鞓返暮喜粩n嘴。
二人一邊說一邊走向前廳,她可沒忘蔣玉兒還在前面等著呢。還未進門,便聽見一陣陣笑聲,有男有女,這女聲自然是蔣玉兒,這男聲是?楚帆快步走了進去,便看見一個少年坐在輪椅上和蔣玉兒相談甚歡。
“哈哈哈,這是犬子守疆,這是麒麟閣閣主楚帆小姐,這位是?”程景旗介紹了兩人的身份,但是卻不知道蔣玉兒。
“爹,這是麒麟閣右使,蔣玉兒蔣小姐?!蹦巧倌暾f道,眼里是抑制不住的興奮,“爹,剛才蔣小姐說,她能治好我的腿?!?p> “什么?”程景旗瞬間激動起來,“真的嗎?你真的...真的能治好守疆的腿嗎?”
蔣玉兒低頭一笑道:“是,他這是中毒導致脊椎病變,所以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我剛才檢查了一下,確實是無法自主站立,但還能感知痛覺,說明還有補救的機會?!?p> “下毒?”程家父子均是嚇了一跳,程景旗連忙說道:“蔣小姐,犬子這是有一次比武之時被對手打傷雙腿才導致的癱瘓,并不是什么中毒啊?!?p> 蔣玉兒道:“不錯,程公子兩腿內(nèi)側(cè)均有斷過的痕跡,但是接骨處早已恢復良好,想來是找了不錯的大夫,但導致他無法行走的原因卻是體內(nèi)積累的毒素壓迫脊柱,你看?!彼S手按了幾處穴位,剛一出手,那程守疆便疼的冒出冷汗,卻一聲也沒有喊。蔣玉兒贊嘆的看著他道:“想必程公子這些日子經(jīng)常生病吧,這毒若是在體內(nèi)再存一年,程公子的定會喪命?!?p> 程景旗拳頭握的咯吱響:“究竟是誰要害我程家!”程守疆是他唯一的兒子,而他自夫人去世后便再無婚娶,這不是要讓城主府絕后嗎?
“程伯伯,”楚帆道,“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斷絕下毒源,不能再給小人以可乘之機?!?p> 程景旗臉色陰沉,道:“這是自然,我會徹查這件事,想害我城主府的人,也掂量一下自己夠不夠格?!?p> “還有就是,”程景旗開口道,“守疆的病希望蔣小姐能夠幫忙看上一看,我尋遍天下名醫(yī)都對此病束手無策,這世上恐怕除了你,無人能解這毒了?!?p> “城主,我與閣主都敬佩你的為人,所以,程公子的病您就別操心了,交給我就行了?!笔Y玉兒道。
“多謝,但凡治病途中需要什么,盡管開口?!背叹捌旄屑とf分,深深一拜。楚帆二人急忙去扶,今夜過后,想必城主的心事終于可以解開了。
回去的路上,楚帆看了蔣玉兒一眼,蔣玉兒正得意呢,尾巴翹的老高。
“玉兒,我只知道你通曉下毒,沒想到你還能行醫(yī)啊?!背壑袔в行σ狻?p> “哈哈,那當然啊,我可是自小長在藥王谷,還是谷主關門大弟子呢,要不是谷主爺爺欠你們什么什么情,才不會把我送過來呢?!笔Y玉兒一路上蹦蹦跳跳,想來心中是很開心,畢竟在麒麟閣踏著一身醫(yī)術可是浪費了。
“那程守疆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呢?怎么天下名醫(yī)都束手無策呢?”楚帆不禁有些好奇。
“這個說是毒也是毒,說不是也不是,而且它只能產(chǎn)自藥王谷?!笔Y玉兒說著,面色凝重起來。
“藥王谷?為什么說它是毒又不是毒呢?”楚帆不由得也認真起來,藥王谷出產(chǎn)的藥方、藥材、藥膳等天下聞名,同樣的,他所制造的藥丸、蠱蟲、毒藥也是上上品。
“這種藥叫做斷骨散,是以藥王谷獨有的流月為材料,配以三黃九七所制,原本是用來治療骨頭錯位的疾病,但是,使用這個藥的前提是,病人本身的斷骨已經(jīng)長好,若是在骨頭沒有長好時便貿(mào)然使用斷骨散,那這藥的毒素便會隨著傷口處侵入人的身體內(nèi)部,不過此時藥量不至于壓迫脊柱,非得持續(xù)十月之久,才會造成無法治愈的暗疾,也就是癱瘓,而程公子這毒,已經(jīng)有九個月了。”蔣玉兒嘆息道。
楚帆心中一動,看來從程守疆那次比武開始,程家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澳悄銓Υ瞬∮惺裁捶椒兀俊背闷娴?。
“哈哈,可別忘了我是誰,流月乃是藥王谷獨有的藥材,這種藥材有一株伴生草叫做流云,那便是上好的解藥了。對其他大夫看做奇癥,對我----不值一提嘍?!笔Y玉兒心情大好,鼻孔都快朝天了,楚帆被她這個樣子也是逗得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