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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珠記——元嬰草

第十章 八仙庵里的故人 (2)

藏珠記——元嬰草 愛溜達 2345 2019-07-09 16:46:50

  臨近晚上,路燈都開了,昏暗的路燈下,黃陂倒是早早的倚在電線桿旁等著他們,見來了。點了下頭,領著一路七拐八扭得蹩進一個半截胡同,終于在一個斑駁的黑鐵皮門前停下了,甄寶珠抬手看看表8點零5分。

  這快要春天了,天色也不像冬天那么深重了。黃陂抬手輕輕一推,門口,沒上鎖。就聽里面咳嗽聲起,踅摸著進去。挨著墻建起的3間小平房,天有些黑了也看不真切,其中一間亮著燈,想必是胡老太太在里面。

  掀開門口的竹簾子,有個10平米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凈凈。沒一件多余東西,中間擺著一張八仙桌,4把椅子,胡老太太就坐下其中一把上,背對她們。墻上沒有供著神仙,到是掛了一個老舊的大鐘表,滴答滴答的響著。地下緊挨著擺著一張小案子,上面放著一個涼水壺和幾個茶杯。墻上連一張年畫都沒有,看著怎么也不像是個問事的地方。

  “看完了,就開始吧”老太太慢慢的一嗓子,讓甄寶珠有點吃驚,趕緊對面坐下,忐忑的問道:“奶奶,我做什么?”

  “伸出手,我摸摸?!睂氈檫t疑的伸出手,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面孔,燈光下,白天總是微閉的雙眼這時候倒是閃著神采,一時竟然晃了神??傆X得有什么在吸引著自己,明亮的房間似乎有些不一樣,視野的邊緣似乎有了些昏暗,她感覺到那雙干燥有溫暖粗糙的手,摩挲著自己的手指,耳邊響起了喃喃的聲響。

  她似乎聽得見又聽不見,周遭有什么東西在慢慢爬了出來,一晃神,甄寶珠發(fā)現(xiàn)坐在一間不怎么寬敞的茅草房中,一張桌子,桌面上點著一盞油燈,放著一杯茶。光線昏暗但是也能瞧個大概,倒是四周看不清楚。

  左面的居然是一張清秀剛毅的臉,劍眉星目,緊閉雙眼,口中念經(jīng),手里還盤著一串顏色灰白的珠子,看著打扮像是行腳僧,桌子上還靠著金剛杵。右面是一身灰衣服的盤發(fā)老太太,手中拿著舊衣服,似乎在織補衣服,面色蠟黃,一臉愁苦,時不時嘆息。

  寶珠正疑心哪里來的這些人,就聽著一身尖銳的女聲刺耳,再以抬頭,一個長相妖冶的女人,在我斜對面的桌子角,坦著雪白的胸口,一雙丹鳳眼,柔情蜜意的看著自己,寶珠歷來倒是不怎么看美女,被美人看著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見美人,纖纖玉手,沾著茶水,雪蔥一樣的手指在桌子上畫了一道:“一畫前世,二畫今生,三畫……..”

  說著美人,直盯盯的看著甄寶珠,不好!寶珠心里一著急,一股危險的火花頓時四起,她緊張的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面坐的是誰?按道理自己應該第一眼就看見他?是個男人,甄寶珠可以確定,但是看不清,除了黑影她什么也看不到。

  有一個人坐在哪里,一直觀察著她,周圍和尚的念經(jīng)聲,婦人的嘆息聲,美女的挑釁聲,讓她意識到,他們在說我,在說著自己的事情,骨子里的危機意識告訴她,得離開,立刻馬上!

  “我在做夢嗎?”寶珠不安的想醒過來,桌子也拼命的抖動了起來,空氣在跳躍,她知道她自己就要從意識境中出來了,喉嚨很干,快喘不上氣了。掙扎著,抓緊桌子。碰的一聲,刺眼的白光照著睜不開眼,甄寶珠大汗淋漓的大口大口的貪婪的吸著氣,周圍好像還是胡老太太的屋子擺設,她脫力的趴在桌子上,渾身抖得厲害。

  全身濕透,頭發(fā)絲上面都滴下汗來。胡老太太一臉驚恐的抓緊她的手,因為緊張她的那竹竿似的身子抖得跟個篩子,一雙昏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寶珠,半張著嘴,閉閉合合:“怎么…….是……….這個?……..啊”冬瓜一把摟住幾乎癱軟的寶珠,死死的盯著胡老太太,沒吭聲。

  來的時候黃陂交代了,無論發(fā)生什么,不要問,不要管。難得他還記得。黃陂緊張的湊上前,扶著胡老太太,墻上的鐘表咣咣的響起來,眾人一驚,咣咣的響了9下。已經(jīng)是夜里九點了!剛才那許久的夢境竟然算起來只有幾十分鐘而已,胡老太太有些陰沉的擺擺手,黃陂示意他們離開。

  冬瓜一把攙著她出了門。寶珠身子軟成一團,居然沒有半點力氣,腦子里還在恍惚著。由著他扶著自己出來,黃陂也緊接著跟出來,有些吃不準的呲著黃牙問道:“你,看見?什么了?”寶珠謹慎的望著身后的那個小平房,緊張的看了一眼黃陂,說不出半句話來。黃陂掃過冬瓜那母雞護崽的眼神,尷尬的撓撓油膩的頭發(fā),走在前面帶路引著送出了這一片跟迷宮似的小路。

  一路上冬瓜無語,寶珠的耳朵里響起的是黃陂的那句:“你,看到?什么了?”是啊,甄寶珠看到什么了?她特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眼前只有那不斷撥動的佛珠,灰白的珠子,伴著梵語的經(jīng)文。甄寶珠知道,那不是普通的佛珠,那是一粒粒人骨。

  回去的晚上寶珠就開始發(fā)燒,燒的胡言亂語,神志不清,打針吃藥也不見好,才過了幾天功夫,人迅速的消瘦下去。這期間冬瓜很是擔心,守了幾宿熬的眼睛跟兔子一樣,胡子都長了一茬。

  終于再昏睡了幾天,寶珠慢慢的清醒起來,沒啥精神,但是能吃點爛粥了。冬瓜半憐惜半挑剔的扶著她起來,嘟囔:“就那么點肉,一病都沒了。也不知道你的肉都長那去了?也不見該長得地方多一點!”

  寶珠很是不滿的瞟了一眼他,有點懷疑。冬瓜那緊身T恤下,胸居然都比自己的大?她頓時很受打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媽的,果然是,平!

  冬瓜倒是沒在意甄寶珠的失落,依然很嫌棄的說:“你胖,都在腰上……”還很夸張的抖抖肩,寶珠恨的牙癢癢,抬眼就想罵,突然電話響了。這廝很利索的閃到一邊,寶珠沒好氣的接起電話,居然是黃陂?!

  “胡老太太沒了?!卑?,寶珠一愣,“咋回事?”

  黃陂說就是幾天的事情,他們走后,他也沒有再見胡老太太。因為平時老太太深居簡出,大概就是過了三天,他早早就聽見救護車進了胡同。等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聽說是胡老太太沒了。

  是早上遛鳥的老頭發(fā)現(xiàn)的,老鄰居看胡老太太兩天沒有出門,去門上一敲沒答應,最后發(fā)現(xiàn)的時候,人已經(jīng)都過去幾天。接著黃陂停了一下,壓低了嗓子說:“但是這事有點邪性,聽辦事的人說,‘身子都干了,跟干尸一樣?!@天氣冷不臭就不錯了,但是哪里會干呢?”

  聽到著,寶珠跟一桶冰水淋了下去一樣,忍不住打了個顫。后面也不知道黃陂說了什么,她含糊應付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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