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衛(wèi)祎兩人在街上分別后,殷天傅又覺得百無聊賴起來,看到車狡更是讓他覺得火大,便徑直回了客棧。
此時客棧二樓的一間客房里,一個年輕俊朗的少年人正靜靜地坐在桌邊凝神思索著什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也是空洞的望著桌面。
室外有些亮眼的光線經過一層窗紙的格擋而變得柔和,也有些幽暗,在這樣的光線下,那少年人的側臉仿佛就被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
這少年人長著張對于男人來說過于清秀的臉,不僅面白如玉,雙唇紅潤,就連一雙眉眼也像是點上了女子的神韻,卻又不失男子該有的英氣,當得上是俊美二字。
在他的對面,此時正站著一位容貌清麗的女子,腰身若柳,姿態(tài)端莊溫雅,盡顯女子陰柔的美態(tài)。一雙秀目宛若輕靈秋水,聲音也是格外的軟語輕柔。
女子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的平靜:“林兒,此處已經離那地方不遠,再過幾日就能到了,到時候便能詢問那仙人,你也不必過于煩憂?!?p> 坐著的少年人眼中閃著一抹憂思,依舊失焦的望著,神情卻是格外的凌肅而堅定。
這名少年人的名字叫作方慕林,是同殷天傅一道自京城而來的。他先前也是在殷天傅的兄長手下任職,也是受其兄長囑托一同跟來的,他跟殷天傅兄弟二人是自幼相識,同殷天傅年紀也是相仿,然而二人的性情卻有著天壤之別。
同殷天傅的焦躁頑劣不同,方慕林的性格卻是恬淡謙遜,平日里做事也讓人頗為放心,卻又不愛搶風頭,在人前的口碑也很不錯,因此倒是讓殷天傅樂于去親近。
但是他此次前來卻是另有目的。
“偎人,你說,那里真的有神仙?”方慕林抬頭向那女子問道,聲調卻是冷冷的。
那名喚作偎人的女子輕輕回道:“是,也算是機緣巧合,同你們這回要去的地方正好離的不遠,說不定兩者之間還有什么聯系?!?p> “即便那處的異象跟十年前之事毫無關系,但若是你說的那位仙人真的存在,想必也能問個明白?!彼纳袂橛辛艘唤z急切,不由將拳頭握緊了,而對面的女子臉上卻浮現了一絲擔憂。
半年前,當從偎人那里聽說仙人的傳聞時,他就想來此處查探一番了,只是礙于此間路途遙遠,實在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這回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殷天傅已經帶著一行人回到了客棧。
客棧的一樓的大堂里,一眾兵士都在喝酒玩鬧,吵嚷大笑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大堂,讓殷天傅覺得甚是聒噪,想來此處也已經待的厭煩,又沒有什么新鮮玩意兒,倒不如早點辦完差事回京城去,便對一眾兵士吩咐道:“今天都收拾一下,明日繼續(xù)趕路!”說罷便上樓去了。
他本是要回房稍作休息,誰知路過方慕林的房間之時,卻聽到屋內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隱約聽來倒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奇怪,難道里面還有別人?”殷天傅心下好奇,便悄悄湊到門邊將耳朵貼上去聽,卻又什么都聽不到了,他又不肯就此作罷,索性伸手去敲門。
剛敲了兩下門就開了,方慕林站在門口,見是殷天傅,語氣溫和問道:“天傅,你找我有什么事嗎?”他們也已相識多年,平日里也只以名字相稱。
殷天傅卻并不回答,只是往屋內探頭看,環(huán)顧了一圈后并沒有發(fā)現有其他人,現出一臉失望之色,方慕林見了,又問道:“天傅,你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殷天傅卻覺得納悶不已,反問道:“就你一個人在屋里?”
“是啊,怎么了?”方慕林亦是一臉的疑惑。
“我怎么聽見好像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殷天傅說著也不待方慕林請,便徑自進屋四處尋找起來,然而屋內卻是一覽無遺,并沒有發(fā)現有其他人。
“奇怪。”殷天傅掃興的自言自語。
“屋內真的只有我一個人,可能是剛才看書看到精彩之處忍不住讀出聲來,怕是讓你聽錯了吧?!狈侥搅治⑽⒁恍?,指了指桌上攤放著的一本書籍說道。他這一笑,那張本就清秀的臉又仿佛霎時綻開了一朵花,竟是滿臉的單純真摯,由不得人不信。
“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殷天傅尋不到人也只得作罷,正要轉身離去,轉而又說道:“對了,今晚你就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繼續(xù)趕路?!?p> “好?!狈侥搅州p聲應了。
殷天傅轉身向門口走去了,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下了,竟是皺起了眉頭,露出一副厭惡的神情,“還有,那個姓巫的,你也去跟他說一聲?!闭f罷也不待方慕林回應便自顧出門回了自己的房內。
殷天傅口中所說的人便是隨同他們一起前來,提出來此處探查的巫藥師的弟子巫少陽。這名藥師叫做巫仲良,本是江湖一游醫(yī),倒也頗有些名聲,十幾年前來到京城為皇帝進獻丹藥,由此便留在了京城,倒也頗得皇帝的器重。
數日前的上元節(jié),巫仲良留意到了那天邊的異象,便在皇帝面前提起,這才有了這次的行動。而他更是在皇帝面前舉薦自己弟子隨同協助,雖說無官無名,但是決策結果卻還要有他的同意。
然而提起這個巫少陽,殷天傅就覺得頗為厭煩,他同殷天傅和方慕林看上去年齡相仿,但是形神舉止卻是格外的沉著老道,毫無一絲的少年氣。他平素又喜著一身素衣道袍,故而看上去又多了幾分穩(wěn)重嫻雅,而這都無一不讓殷天傅覺得他是一個裝模作樣的虛偽之徒。
不僅如此,在殷天傅看來,巫少陽的師父在朝中雖說是連皇帝都敬重的藥師,但其實也不過是個江湖術士,整日只是用一些歪門邪術來欺騙皇上罷了。
而這次奉命出來,那藥師向皇上舉薦自己的弟子跟隨,皇上也應允了,但是此人卻是同他師父一樣的怪里怪氣,整天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讓殷天傅看著就很不舒服,雖然他也并沒有得罪自己,但殷天傅就是討厭他。
殷天傅走后,方慕林剛關上屋門,那位叫做偎人的女子便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后,依舊是溫言溫語道:“那個藥師的弟子給我的感覺與常人不同,想來并不簡單?!?p> “無妨,我會小心的,何況我與他并無恩怨糾葛,而現下正好有些問題想問問他?!狈侥搅值纳袂榈抗饫淙?,語氣中也是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