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也是雙目含淚,他實在是沒想到,一直膽小懦弱的葉澤會突然沖出來用身體救下白悠然。
他憨厚的臉上帶著悲傷,對著已經(jīng)斷氣的葉澤喊道:“阿澤,是俺錯怪你了,你不是懦夫,真的不是!”
可是不管白悠然和石柱再怎么傷心后悔,葉澤也不可能醒過來了!
吼~
石柱雙眼通紅,突然發(fā)出一聲怒吼,心里的悲憤欲絕,讓他變得有些癲狂了。
他緊緊握著手里的橫刀,發(fā)瘋似的胡亂殺著他能看到的柔然士兵。
石柱本就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現(xiàn)在再加上內(nèi)心里那團揮之不去的戾氣,讓他如同戰(zhàn)神一般,沒人能夠擋住發(fā)狂的他。
白悠然擔(dān)心石柱也出事,將葉澤的尸體輕輕放下,拿著橫刀跟了上去。
她沒有怒吼,只是秀氣的臉上仿佛鍍上一層冰霜,渾身散發(fā)著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寒氣。
白悠然和石柱兩人,一個狂暴一個冷靜,就像死神伸出了奪命的鐮刀。
他們所過之處,只留下失去性命的柔然士兵,所有人都被驚呆了,柔然士兵更是畏懼的躲開他們!
廝殺到最后,柔然士兵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了,一位全身都是傷痕的柔然都尉來到英俊男子身邊,有些著急的喊道:“聶將軍,我們只剩最后三百人了,末將認為是時候該撤退了!”
英俊男子殺掉一位大康士兵,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道:“你認為本將軍會輸?”
沒等那位都尉回答,他便將手里的寶劍從都尉的脖間劃過,滾燙的鮮血噴在他英俊的臉上。
他伸出舌頭添了一下嘴角的血液,發(fā)出笑聲道:“我聶文玉所帶的兵從來就沒有逃跑二字!眾將士隨我繼續(xù)殺!”
殺!
廝殺繼續(xù),可是只剩下三百精疲力盡的柔然士兵怎么能拼得過比他們?nèi)藬?shù)兩倍還多的大康士兵,最后全部都一一戰(zhàn)死了。
大康士兵們將聶文玉團團圍住,這時候他也變得狼狽不堪,披頭散發(fā)著,全身密密麻麻的傷口正流著鮮血。
他喃喃自語道:“嘿嘿,總算結(jié)束了!”
然后如同飛蛾撲火般朝著前方?jīng)_去,被數(shù)十支長矛透體而過,他嘴角帶著一絲解脫的笑容,緩緩的閉上眼睛。
“娘親,文玉來陪您了!”
聶文玉臨死前在心里默默想著,他仿佛看到了躺在血泊之中的母親正對著他微笑。
聶文玉的父親是柔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鎮(zhèn)南大將軍,而他母親只是一個丫鬟。
所以從他出生到長大基本上都是與母親生活在一起,父親從來就對他不管不顧,哪怕他當(dāng)上了校尉,可以獨自領(lǐng)軍五千以后,也是如此。
所以他的生命里一直只有母愛,可是就在戰(zhàn)爭爆發(fā)的時候,他最親愛的母親,他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被他那冷酷無情的父親殘忍殺死,只因為他母親是大康人!
他永遠忘不了母親臨死前對他說的那句話:“文玉,娘親知道你身為將軍,不能違抗皇命,但是母親還是希望你能夠不要殘殺大康百姓,因為他們也是母親的親人!”
聶文玉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母親,從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經(jīng)死去了。
他怨恨他那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也怨恨發(fā)動戰(zhàn)爭的柔然皇帝,所以大軍出征時,他不顧軍令,獨自帶軍前來攻打隴城。
因為他心存死志,但是屬于軍人的榮耀讓他沒辦法選擇自我了結(jié),他想戰(zhàn)死沙場!
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拼死一戰(zhàn),這也是他為什么會將提議撤退的都尉殺死!
也許他是自私的,因為他的決定害死了整整五千柔然士兵,但是他不后悔,因為戰(zhàn)爭爆發(fā),就算這五千柔然士兵不死在這里,也會死在另外的地方,沒人能幸免!
龔成看到聶文玉死了,雖然不解他為什么不下令撤退,反而要拼死戰(zhàn)斗。
但是他對于這個永遠不后退的敵人將軍心存敬佩,他下令將聶文玉的尸體好生安置,不許有人因為泄憤而傷害他的尸體!
石柱看到?jīng)]有敵人了,精神一松直接倒在尸堆里,身上的軍服已經(jīng)破爛的不成樣子了,全身都是鮮血,如同血人一樣。
白悠然以為他也出事了,連忙撲倒他身上喊道:“柱子,你沒事吧?”
她害怕連石柱也戰(zhàn)死了,那樣她真的會崩潰的!
石柱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來,有些虛弱的說道:“悠然,俺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只有有些累了,想睡一覺!”
說完他就呼呼大睡起來,鼾聲如雷,白悠然見石柱真的只是睡著了,心里也是一松。
她眼前一黑,直接倒在石柱的身上也昏了過去。
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黑了,房間里面只亮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她先是有些慌亂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發(fā)現(xiàn)還是和昏迷前一樣,這才放心下來。
旁邊躺著的石柱還在呼呼大睡著,看來是有人將他們搬了回來。
她輕輕推了一下石柱,石柱立刻睜開眼,眼睛里露出殺氣,手往身邊摸去,卻什么都沒摸到。
然后他這才看到是白悠然推醒了他,眼里的殺氣慢慢消失,有些疑惑的問道:“悠然,你叫醒俺干嘛?俺還沒睡夠呢。”
白悠然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柱子,難道你不餓嗎?”
“好像是有點餓了!”
石柱摸了摸肚子,發(fā)出咕咕的叫聲,有些尷尬的說道。
就在兩人準(zhǔn)備出去找東西吃的時候,木門被推開了,進來一位兩人都熟悉的人。
“什長?”
白悠然和石柱激動的脫口而出,沒錯進來的正是他們的什長楊文斌。
楊文斌手里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些食物,他笑道:“我猜你們也應(yīng)該醒了,所以拿了一些食物給你們,餓了吧?”
石柱激動的說道:“什長,俺沒想到你還活著!”
楊文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柱子,聽你這語氣,好像我就不該活著一樣?!?p> “你就這么希望我戰(zhàn)死嗎?”
石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頭連忙說道:“什長,俺不這個意思,俺是激動的,俺不會說話,你不要生氣啊!”
白悠然在一旁噗呲的笑了出來,這一刻,她覺得原來能夠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