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蒼翠的竹林里,有一條水聲潺潺的小溪,還有一間用青竹搭建的小屋。
屋中布置得很是簡樸,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所需,就僅剩下幾個擺件兒。
而正是這幾個擺件兒,有些特別。佛像,木魚,香爐...活生生將這一間簡陋的竹屋布置成了一個簡易的佛堂。
房屋正中還放置著一個草木編制的蒲團,只不過,此時已經(jīng)有人躺在了上面。
上仙嘴里叼了根兒雜草,百無聊賴地躺在蒲團上,嫌這蒲團躺個人實在是小了點兒,又抬手指間施了點兒小法術(shù)一下子將蒲團變大。
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活生生變成了塊地毯鋪滿了這間小竹屋。
似乎還嫌不夠似的,上仙揮手,指間紅光一閃而過,屁股下硬邦邦的草木地毯又變成了塊柔軟的羊毛地毯。
折騰一番,似乎是終于滿意了,上仙手腳張成大字型,躺在毛絨地毯上舒服地喟嘆一聲。
她此時已經(jīng)進入了下一個世界,然而,剛進入這個世界的上仙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此地的風(fēng)土人情,就被一個呆和尚給抓了起來。
上仙現(xiàn)在呆的地方其實是一個極小的芥子空間。具體有多小呢?上仙現(xiàn)在呆的這間竹屋加上外面的那片小竹林,攏共也就一畝地。
可以說,這應(yīng)該是上仙平生所見最小的芥子空間了,她的仙居里隨便扔在犄角旮旯里的芥子都至少是這個的百倍大。
然而,上仙現(xiàn)在卻實打?qū)嵉乇贿@個僅有一畝地的芥子空間給限制了仙生自由,只可嘆仙生無常,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外面的呆和尚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上仙的怨念,正緩步走在四面無風(fēng)的路上呢,不知怎的,突兀就打了個噴嚏。
至于上仙又是如何被這呆和尚給收了的呢?這里還有一段故事。
清河縣蓮花鄉(xiāng),鄉(xiāng)里就出了那么一個肚子里稍微有點兒墨水的文化人,何秀才。
因此,至少在蓮花鄉(xiāng),何秀才還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常常是擺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架子,看不起那些渾身汗臭只能在地里刨食的莊稼漢。
雖然在鄉(xiāng)里人看來,這何秀才是慣愛擺架子了些,但架不住他們蓮花鄉(xiāng)小,就出了何秀才這么一個文化人兒啊。自然,何秀才成了鄉(xiāng)里當仁不讓的唯一的教書先生。鄉(xiāng)里人還得指望這何秀才教自家孩子認幾個大字兒,也就沒把何秀才那些裝模作樣的花架子放在心上。
而到了何秀才娶妻這天,鄉(xiāng)里人感念他這個教書先生,還是都十分積極地到齊給這秀才捧個場。
鄉(xiāng)里辦喜酒,大家都是沾親帶故的,又基本是一個老祖宗發(fā)下來的,可不興收那些份子錢。雖然風(fēng)俗如此,各家來喝喜酒,都還是帶了些雞鴨鵝啥的,也并非是空著手來白吃。
何秀才娶的新娘子娘家在蓮花鄉(xiāng)的南面兒,而何秀才的家又在蓮花鄉(xiāng)的北面兒,是以,這何秀才娶親,那迎親隊伍真可謂是吹鑼打鼓地行過了大半個蓮花鄉(xiāng)。
何秀才接親雖沒有官宦人家的高頭大馬,僅是騎在個稍作修飾的牛車上,但在這大喜的日子里倒也是意氣風(fēng)發(fā)。
蓮花鄉(xiāng)雖然不大,但這何秀才接親,晃悠晃悠,還硬是從凌晨晃悠到了晌午才接回了家門兒。
何秀才的老母早已翹首以盼地等在家門口,院兒里是一眾肚子已經(jīng)餓得咕咕作響的賓客。
日頭高照,這迎親隊伍才算是終于到了,只見那何秀才一騎當先坐在那牛車上,這日頭雖說是曬人,但何秀才仿佛是毫無所覺似的,一張臉笑成了菊花。
看到笑成菊花臉的何秀才,眾鄉(xiāng)人才算是終于松了一口氣,再不來,廚房里燒好的菜得涼了,他們這群人的肚子卻得餓扁咯!
何秀才的父親早早便撒手人寰,何秀才又是家里的獨苗兒,一直以來,老何家就只有何秀才的老母和他,只不過今天非比尋常,老何家要添位新婦啰。
何秀才的老母孫氏見到了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也笑出了和他兒子如出一轍的菊花臉,她欣喜而熱切地迎了上去,激動地扶著她的寶貝兒子何秀才從牛車上下來,又快步帶進屋里。
接下來的流程倒是走得比何秀才迎親的步子快多了,約莫是有何秀才那個能干的老母孫氏在。
直到最后,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然而,都到了最后一環(huán),何秀才卻恰是在這夫妻對拜上出了岔子。
“夫妻對拜...”
禮官剛唱完了詞,大婚這天行為一直都很正常的何秀才,不知怎的,非但沒有跟著禮官的唱詞彎下身,還突兀一下子站了起來。
此事太過突然,一時半會兒場內(nèi)眾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何秀才就已經(jīng)直直地沖出了堂屋,往坐滿了鄉(xiāng)里人的大院兒里沖去。
婚禮儀式還沒有結(jié)束,院兒里的眾鄉(xiāng)人都自覺沒有動筷,只是院兒里的十數(shù)個大桌上已然全都擺滿了豐盛的宴席。
新郎倌兒突然就從正在進行儀式的堂屋里沖了出來,院兒里的鄉(xiāng)人也是給驚得一愣。
然而,就在這愣神之際,何秀才已經(jīng)沖至院兒里擺在最中央的那張大桌子前,一把拂了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蹬腿三兩下爬上了桌子。
“社前新燕子,簾幕效雙飛。已結(jié)同心約,翩躚入翠幃...”
高高地站在大圓桌上,口中唱著淫詞艷曲兒還不算,何秀才像是瘋魔了似的,嘴里在唱著,手上也不閑著,他搔首弄姿地唱完一句,就‘風(fēng)情萬種’地脫一件衣裳。
大紅的禮服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何秀才的嘴和手卻還是沒停下來。
眾人被這離奇的發(fā)展走向搞得手足無措,全都愣在原地,還是何秀才的老母從堂屋里哭著沖了出來,一邊大喊著“兒??!兒??!我的兒??!”,一邊向何秀才撲了過去。
然而,身材干癟的老母阻止不了魔怔了的何秀才,他一把掙脫開孫氏,還想要繼續(xù)他的月兌衣表演。
伏芫
又是新世界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