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意難平(2)
記得那是個下雪天。
那時我們才初一,心智還沒成熟,總是因為一些小事而活蹦亂跳,張牙舞爪。
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我被我朋友強行拉下來打雪仗,而他,也在其中。
只不過,我沒有機會當面跟他說話罷了。
我在旁邊看著他和其他男生女生嬉笑吵鬧,我卻無法走進他們一步。
“呵?!蔽亦托α俗约阂宦?,和我朋友打了一聲招呼轉(zhuǎn)身離開。
這時人潮洶涌,我站在人潮左側(cè),被一個雪球砸中了左肩。我剛想轉(zhuǎn)過去大罵,旁邊卻有一個人似一陣疾風跑過。
貝言栩。
是貝言栩。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高興傻了,還是怎么的,一瞬間叫出他的名字——
“貝言栩 ! ! !“
而他,向前一直跑,一直跑。
沒有回頭看我。
像一個落荒而逃的傻子。
——
過了一會兒,我走到他們班門口看著他,我從沒有像那個時候一般盯著貝言栩,我期望他能轉(zhuǎn)過來,給我一個微笑,或是一個眼神都好。
可惜,他一直側(cè)著頭,直到上課都沒有轉(zhuǎn)過來分毫。
我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朝教室走去。
——
我不知道我回去后怎么想的,也許是因為賭氣,他給我發(fā)消息,我一條都沒有回。
也許是把他逼急了,他主動給我發(fā)的最后一條消息,是這樣的——
“喂,你在線好歹回我句話啊?!?
我只當是笑言,并沒有多在意。
之后,他又陸陸續(xù)續(xù)的發(fā)了許多消息給我,我都沒有回,那時候真傻,把自己喜歡的人晾在一旁,以為他不會在意,豈知,他比自己還在意。
——
我刪了貝言栩兩次。
一次是聽別人的話,認定了他不喜歡我,鬼使神差般的把他給刪了。第二次,就是初二的時候,那時中秋節(jié),按耐不住的跟他表白了。
這都是有過渡的。
“前因后果“這個詞,完美映現(xiàn)在了我和貝言栩身上。
當時我把他那么多條消息熟視無睹,現(xiàn)在,他竟是連我的消息也不愿意看。
曾經(jīng)的特別關(guān)心,現(xiàn)在的形單影只。
大概就是自己作出來的。
具體表白是這樣的——
“在?“
……
“你在線好歹回句話啊?“
……
過了三分鐘,他才草草回復我——
“有事?“
冷漠生硬,和之前大相庭徑。
他,現(xiàn)在是用我跟他說過話來回復我嗎?
我放下手機,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表白的話,就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的——
“貝言栩,我還就是喜歡你了,別人說的都沒有錯,我就是喜歡你?!?
我也曾等他的回應等了好久。
一天,兩天,三天.....
他沒有回復我,我就懂了。
我嗤笑一聲,在他的個人信息面板輕輕點了刪除。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
我安慰自己道。
可我.....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
我在把貝言栩QQ刪掉的第二天,我就僥幸的問自己:他是不是沒有看到?他平常的事情這么多,會不會我發(fā)的消息和他用手機的時間錯開了?
在下一分鐘,我就被我自己逗笑了。一個人如果真真正正的在意你,他怎么會把你一個人晾在一邊,就算他真的是忙,又怎么會三天不回你消息,這個世界上,沒有這么可笑的道理。
這只能說明,他不喜歡你。
他知道我喜歡他,而他卻不關(guān)心,不在意。
只是因為——
我并不是能得到他回應的那個人。
很簡單的道理,我卻兩年之后才懂。
——
把他QQ刪掉的這一年里,我也不是沒聽過說他喜歡別的女生的傳言,具體的名字我也不想再一一例舉,多說一個,便是在我心上多捅一個窟窿,哪怕稍稍碰觸,就會疼的無法自拔。
初二那半年,貝言栩似乎成了我人生的一個劫,我不許別人提他,也不準自己想他,我只能騙自己,安慰自己說: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喜歡他,可能只是對他一種執(zhí)念罷了,以后我肯定會遇到比他好千倍百倍的人,只是時間還未到而已。我無數(shù)次的看過他的背影,無數(shù)次的在他即將會出現(xiàn)的地點落荒而逃。
有段時間我甚至極端到從喜歡他轉(zhuǎn)變成了討厭他,因為我不甘心啊,這么多跟他告白的人都能得到他的回應,拒絕也好,起碼都是得到了他的回應的,偏是我連他的回應都沒有。
偏是我,在愛情面前,卑微的低到泥土的根莖里。
——
我始終記得,初二下學期的那天晚上,我的人生似乎下了一場永不停息的大雨,干涸了別人,淋濕了自己。
那是初二的分班考。
墨菲定律曾說過:“你越怕什么,往往會給你來什么“。
好巧不巧,我所在的考場正好是貝言栩在的班。我期盼著不要撞到貝言栩。
貝言栩千萬不能在教室里...至少給我留個顏面,我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再出一次丑。
事與愿違。
我眼看著貝言栩離我越來越近,他拿著一本本子,一支筆和旁邊的女孩子眼帶笑意的聊著,他不停的轉(zhuǎn)過去望著那個女孩,差點兒撞到旁邊往來的行人。
我就這樣...一直看著...直到他們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我才木然的轉(zhuǎn)過身朝考場走去。
叮鈴。
我剛好踩點進教室。
——
考完試后,我終于是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找了他們班的人問他們兩個是什么關(guān)系。
那個朋友告訴我說——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不過也不完全是?!?p> 我急了:“到底啊?我今天都看到他們一起走了?!?p> “...貝言栩和她告白了啊,不過她沒答應。“
我直接僵在了那里,大腦嗡嗡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嘴巴一張一合卻湊不出來完整的一句話...
“他....她..他們..貝言栩....“
她嘆了口氣:“當初擁有的,為什么不珍惜呢?“
曾經(jīng)...擁有?
她似乎看破了我眼里的驚訝...說道——
“貝言栩以前喜歡你,我們班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我眼里閃過一絲訝異,又頹然的搖搖頭:“不可能吧,假如他喜歡過我...又怎么會.....“
怎么會連我的告白半分回應都沒有...
她看了我一眼:“你也不要懷疑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問一問和他玩的好的人,看看他們的回答跟我相不相同?!?p> 我站在原地,窗口的風一陣一陣朝我吹來,唯一感覺到的只是臉上的絲絲涼意。
而今才道當時錯。
——
第二天我又找了和貝言栩玩的好的人問。
說來也真是可笑,以前對任何事都是保持佛系的我,一碰到和他有關(guān)的事,一下子變得執(zhí)拗起來。他答應和我做一個交換。
他告訴我和貝言栩有關(guān)的事情,而我告訴他英語的答案。
學生時代的交換往往這么簡單,各取所需而已。
我問他:“貝言栩以前真的有喜歡過我?“
他回:“我倒是記得他依稀跟我講過你。“
我慌了,連忙讓他告訴我。
他說:“.....那時候還是小學,我和貝言栩家是鄰居,那天我去他家做客的時候,我就有問過他,說現(xiàn)在有沒有人喜歡他.....“
我整顆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他說什么?“
“他那個時候就把你的名字說了出來,然后我就問他那你喜不喜歡她呢?“
“.....他,回答了什么?“
“他提到你的時候笑了笑,說'差不多”。
我聽完,整個人呆在了教室里,腦海中涌出了很多畫面,從小學的時候見他,到初中軍訓上,別人跟我說他在偷看我....再到現(xiàn)在...我刪了和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這兩年啊,有和他惺惺相惜的理想,有著忽明忽暗的曖昧時光,還有著我怎么跨都跨不過的距離....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是局中人,是我分不清自己,也不分不清他的心..最后,徹徹底底的把自己和他逼上了絕路。
我很想躲起來大哭一場,可是我周圍的人卻那么多,他們笑的刺眼,他們...和我完全不同。
我一直在座位上坐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揉了揉發(fā)酸的鼻尖,趴在桌子上發(fā)出幾聲微乎其微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