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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下鹿不言

第七章 頓悟

茉下鹿不言 燕云城雀 6049 2019-06-03 03:03:20

  韓茉哭夠了,季成愚攬著她去浴室,關(guān)好門開始煮粥,熱鮮蝦燒麥流沙包和白灼芥蘭。

  和韓茉一樣,他也從沒如此的心緒不寧過,手抖得把流沙包全夾破了,皺眉看著金黃的內(nèi)餡兒溢出。

  季成愚很生氣,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懣。

  他認識韓茉夠久了,追求得明目張膽,可即使這樣他們還沒有走到一起。都是他的責任嗎?韓茉至少也有兩分,不,起碼是四分責任才對!

  他為什么每三個月就來BJ一次?他不忙嗎?他沒錢住酒店嗎?她明知道他所想所求,卻從來秉持“三不”原則,而且從初識到現(xiàn)在,她從沒因為他臉紅、撒嬌、不滿、發(fā)火、流淚過,也不管他做什么,有多少個女朋友,她都云淡風輕。

  但為了一個去向不明的鹿巖,她卻失魂落魄、傷心痛哭,這讓季成愚懷疑他的陪伴是否有預(yù)想中的價值。

  憑什么?

  論長相、論魅力、論學(xué)識、論物質(zhì),他甩全國99.99%的男人一個太平洋,可和她記憶中的男人比,要怎么比?也弄沒一條腿嗎?未免太沒創(chuàng)意了,何況他這樣優(yōu)秀的人殘疾了不可惜嗎?還是韓茉嫌棄他花心?短期戀愛是不走心,調(diào)劑一下苦逼的生活而已,他跟她提過,她也沒反對過,況且她要反對也得先做他女朋友吧?可她什么時候能做他女朋友呢?還要他怎么明示暗示,陽謀陰謀?

  照如今的趨勢,按韓茉的尿性,她近期絕對會去找鹿巖。如果鹿巖因為殘疾娶不到媳婦,見了韓茉一激動很可能挾恩圖報,要她以身相許,而韓茉說不定會同意。如果是這樣,他要怎么辦?

  不、不會,韓茉不傻。鹿巖VS他,怎么比都是他勝出啊。最后肯定還是金錢補償??墒侨f一韓茉腦抽同意了呢?自己要跪求別走嗎?萬萬做不到啊……

  季成愚鬧心,很鬧心。

  生意場上波詭云譎,都沒讓他這么思前顧后過,怎么一個韓茉把他委屈到了這個份上?

  他對她是等公車心理,等不來、得不到才放不下,要是到手了,說不定也那么回事兒。

  所以委屈?他季少怎么會委屈。不就是個習慣嗎?大不了放手,然后、然后情盡心死一輩子……

  季成愚苦著臉握著湯勺發(fā)愣,直到韓茉伸手關(guān)掉了燃氣灶,柔聲說:

  “都糊了,做飯不能走神,多危險。”

  季成愚轉(zhuǎn)臉看見她憔悴的臉上貼著濕發(fā),更加心煩氣躁。

  這張臉,這個人,誤了他太久,也該做個了斷了,就跟她說他要搬走,再也不來了,讓她去找她的鹿巖吧。

  季成愚斂眉開口,說出的卻是:

  “也不吹干了,發(fā)燒有癮啊?”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沉,韓茉身體一縮。

  嚴肅的季成愚有種別樣的男人味,可不叫“小茉茉”時感覺事態(tài)不容樂觀。

  韓茉擠出生硬的笑,拉起脖子上的大毛巾,用力揉搓。

  她這么乖是怕季成愚不開心嗎?她是不愿意。

  這些年他都嘻嘻哈哈的,她也由著他這樣,特別是知道了鹿巖的事后,沖澡時她有了個新感悟:

  她離開或者離開她,只要開心健康的活著,她就安心了。不過當她看見季成愚的臉,想著他總在她生活中的樣子,她對他忽然生出一種極大的包容。

  嗯,這可能是他昨天忽然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后遺癥吧?鳥兒的翎毛注定用來飛翔,她已經(jīng)剪斷了鹿巖的羽翎,如果季成愚要飛,如果他不再回來了,那她、她該會很難過吧?

  別人都可以,只要此生讓我聯(lián)絡(luò)得到你就好。

  季成愚抬手去摸她的頭發(fā),覺得半干了,又低頭去瞅焦黃的粳米粥,可惜自己的勞動成果,但他正在生韓茉的氣,就不管不顧的把還能吃的舀給她:

  “吃吧?!?p>  韓茉知道他向來信奉“君子遠庖廚”,肯為她下廚已是極大的“恩典”,遂雙手接過去坐在餐桌前細細的吹著,不時瞄一眼略失神的季成愚,心尖有點癢。

  她不能讓他知道,落拓疏闊的季少沉面扁嘴,是怎樣的反差萌,萌到她因鹿巖而起的悲傷都減少了大半。

  因為賭氣,季成愚連湯匙都忘了給她,她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要,只能小心翼翼的從碗邊汲上一口。

  溫溫熱熱,糊香糊香的。

  韓茉想笑,但覺得剛哭完就樂,未免太對不起鹿巖了,只好窺著對面的人,試探著說:

  “多虧你昨天去找我,不然我可能得躺馬路上過一宿了?!?p>  韓茉夾個燒麥到小碟子里,推給他,討好得非常不明顯。

  季成愚睥睨一嗤:

  “你倒想只躺一宿呢。”

  話還是橫著出來,但韓茉知道他是想到了更壞的可能,但沒說出來讓她后怕。

  心里又有點泛甜。

  “嗯,謝謝你,還是你思慮周全,要不怎么你當老板,我給別人打工呢?!?p>  雖然你開公司全靠你爸,但是真的很感謝。

  季成愚眼皮一撩,形容輕蔑:

  “我要你謝我?繼續(xù)想你怎么錯了?!?p>  你給老子干什么去了?以為他不知道?開始幾天懶得管,昨天是她太晚沒回,他一時沒穩(wěn)住才沖出去找人的。

  韓茉覺得他這個跩相理應(yīng)懟之,可看著他氣鼓如河豚的臉頰,全身綿綿的懟不出來,只能答:

  “你不是知道嗎?我真能瞞住你嗎?”

  她的聲音溫軟,季成愚喜歡,又不敢相信,只能靜觀其變,看著她又給他夾了個燒麥,自以為討好得明顯了些。

  “我知道歸我知道,你說是你說?!?p>  恭維無效,用他買來的食物借花獻佛更不能接受。

  韓茉也清楚,但實在不好意思道歉,因為他們太熟了。

  “粥真好喝,我這幾天胃不舒服,聽說糊點兒的東西有助消化?!?p>  季少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和表情,如同鑄了金身,韓茉只好接著巴結(jié):

  “你昨天怎么找到那兒的???”

  又是欠揍的一哼:

  “座機上的去電記錄?!?p>  “你一下子就找到趙瑜電話了,厲害!”

  韓茉披著半濕的發(fā)歪著頭,彎起霧蒙蒙的雙眼,配上咬紅的唇瓣,季成愚需要脊柱上勁兒,才不至于癱在椅子上。

  “七天之內(nèi)的去電記錄只有兩個座機號碼,排除你媽家的就是趙瑜的,XC區(qū)電話前四位都差不多,傻子都能找到?!?p>  他維持著面無表情、冷言冷語,韓茉卻實在是繃不住了,這么鬧下去毫無意義,先舉白旗低個頭吧:

  “我錯了,求你吃個燒麥吧。”

  又夾一個給他,不為所動,再給一個。

  “總共四個,沒有燒麥你吃不飽,我吃這些不夠,不吃?!?p>  矯情啊,道歉都沒用,還連帶攻擊她吃的多,要鬧哪樣?

  “那我去買,你想吃什么?”

  季成愚總算換了個姿勢,掀起眼皮眼看向掛鐘,然后特別鄙視的覷著她:

  “我想再過一個小時吃早飯。”

  韓茉也回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早上五點多了,他又守了她一夜,實在太對不住他了。

  決定明顯討好。

  “我真的錯了,對不起,你別生氣了,我以后不會這樣了,什么都跟你說。要不,我這就給你做飯?”

  她邊誠懇告饒,邊撓臉、脖子、胳膊和腿上的包,看得季成愚跟著癢。

  “蚊子怎么沒吃了你呢?”

  口嫌體正的拿止癢液給她。

  韓茉接過去,朝著他笑的特別狗腿子。因為哭過,她眼睛浮腫,眼淚流過的地方皴紅,頭發(fā)剛才擦得太隨意,毛躁凌亂,季成愚繃著臉的看了她一會兒,扭頭笑了出來。

  不明所以的韓茉也跟著傻笑,讓她的模樣更為“淳樸”。

  “你肚子餓不餓,我煮碗面給你吃呀?”

  季成愚全線崩潰,虛拳掩口,笑出了聲,費勁的答:

  “不,我還是要跟琴操姑娘走。”

  這是不氣了?韓茉放心了,兩人笑個不停。

  接梗接得這么好,要是以后他不在了,她恐怕不止難過吧?

  秒懂他的梗,要是真放棄了,他還真不舍得。

  哎。

  韓茉起身去煮面,面吃完了,季少氣也徹底消了,原來發(fā)脾氣是餓的,TVB真有遠見。

  季成愚不打算白天睡覺,這樣生物鐘會亂掉,所以他打開電腦處理工作。

  他的公司是從老爸集團中獨立出來的投資發(fā)展部,業(yè)務(wù)內(nèi)容簡單說,就是洞悉、挑選全世界有利可圖的項目,幫這些項目找到愿意投資的中國企業(yè),為這些企業(yè)制定前期投資計劃,調(diào)控中期注資進程,完成后期收益分析。一切的努力旨在最大化投資者的利益,最小化損失以便收取更高的服務(wù)費用。是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復(fù)雜無比的商業(yè)領(lǐng)域。

  好在他從老爸那里繼承了用人天賦,雖然公司人員不到五十個,但個個都是精英,他自己的主營業(yè)務(wù)基本是學(xué)習各種項目知識、把控方向、會見客戶,輕松嗎?當然不,在杭州季成愚可是天天打卡不輟,夜夜研習不停的。

  那為什么不回去敬業(yè)呢?因為天生重情。

  雖然小小掙扎了一下,可韓茉還是他要娶的人,風里雨里他都想陪著她,而且他也不忍心再見何如慧了。

  十八般婉拒都用上了,可何如慧不改初心,對他依舊好,好到讓他為難。

  舉例,每次借住完畢,她都會用自己做的愛心巧克力,填滿他冰箱第一層,還會在花瓶里插上三朵玫瑰配勿忘我擺在客廳桌子正中間,生怕他看不見她的“司馬昭之心”。

  這做法雖然俗套又容易上火牙疼,但比某人借住完拍拍屁股就走的行為好出了幾個次元。

  奈何感情這事最不適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越是執(zhí)著越容易遭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打擊。

  季成愚不愿意再傷何如慧的女人心了,只好躲著,希望她自己明白過來他已經(jīng)心有所屬。

  But!

  他心有所屬死女人懂他的苦衷和忠誠嗎?如果懂,為什么還哭天搶地的要找那個什么狗屁鹿巖?他季少這么令人陶醉,她就不擔心他不要她了嗎?

  思及此,在餐桌上打字的季成愚豁然轉(zhuǎn)頭,對坐在沙發(fā)上冥思苦想何處尋鹿巖的韓茉投去“殺千刀”的目光。

  韓茉脖子一緊,懵懂抬頭,對上季成愚皺成咸梅干的臉。

  又怎么了???

  “那個,”她惴惴開口,“憋尿不好,你趕緊去廁所吧?!?p>  季成愚錯愕,繼而低頭狠狠的敲著鍵盤發(fā)泄不滿,韓茉在他背后搗嘴壞笑。

  怎么最近這貨這么可愛呀。

  伺候他用過了午飯,韓茉再也憋不住了,在他旁邊的餐椅上坐下,抱著膝蓋,去牽他的衣角:

  “我跟你說,昨天我特別難受,因為章夜蘭說……”

  韓茉把一切娓娓道來。

  季成愚早從周立鳴那兒得知了鹿巖的腿因護著韓茉粉碎性骨折,最后壞死截肢,但那些細碎的過往不可能從一個男人的口中聽到。

  韓茉的敘述隨著記憶的翻動沾染上真摯的感動,起承轉(zhuǎn)合浸透著鹿巖對她青澀樸拙的感情、稚嫩溫暖的付出和年少無畏的擔當。

  季成愚在動容的同時暗叫“不妙”。

  那個鹿巖或許殘缺、也許平凡,但他有的是女人最在乎的專注,這恰巧與自己的多情(無節(jié)操)形成對比,讓季成愚有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可醍醐略少,他頓悟得還不夠深入,因為他太習慣徜徉花叢的生活了。

  他不懂,群芳爭艷,只折雪茉級別的情有獨鐘,為什么沒叫韓茉感動涕零?

  這明明就是言情小說中的套路啊,萬千女子擲果盈車的天神級男主只愛相貌及格、身材扁得像被熨斗燙過的女主,多么的浪漫,多么的感人。

  可這些套路,在韓茉那里似乎不起作用,這個女人喜愛看數(shù)據(jù)多過言情小說,喜愛回憶多過現(xiàn)實。

  季成愚強烈的預(yù)感,韓茉不見到鹿巖,就不會與他有結(jié)果,可見到了鹿巖,他和她還能有結(jié)果嗎?

  季成愚合上電腦,吸氣吐氣,盯著窗簾上的鎖鏈印花出神。

  命運如齒輪,不是咬合,就是脫軌,一切早就訂好了,不隨人意轉(zhuǎn)移。

  就好像他的性格,父母給了他完全的關(guān)愛和資源,除了對韓茉,他總是很有安全感;十一歲開始的英國公學(xué)教育,培養(yǎng)了他的獨立,賦予了他紳士的品格,這一切融入進五千年華夏君子風骨內(nèi),鑄就了一個豪放而不庸淺,灑脫卻不玩忽的千古奇俊。

  韓茉,在他不經(jīng)意時闖入了他的生活,讓他八年來由喜歡變?yōu)楠氱姡绻奶焖辉谠亓?,他無疑會失魂。

  可八年了,他敞開真情,她但分有意,早就走進他懷里了。

  他跟自己約定一年內(nèi)娶到她,其實是他快等到了極限。

  他紅塵一介,守不到天消地滅,如果她要離開,他能不放嗎?

  真能嗎?

  季成愚在心里黯然一笑,下意識的呢喃出聲:

  “真要回去揚州了啊?!?p>  韓茉看著他失落,一顆心隨著他沉默的延長,慢慢揪起,終于聽他開口,趕緊多攥了些他的衣角,謹小慎微的問:

  “你能陪我去嗎?”

  季成愚意外而緩慢的轉(zhuǎn)頭,審視的目光落在韓茉臉上,看得她將他的衣服越抓越緊,以至露出他的腹肌,生怕他跑了一樣。

  “那個,我98%確認鹿巖就是周立鳴報復(fù)我的原因,因為年紀和經(jīng)歷都吻合,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但不管如何,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連聲‘謝謝’或‘對不起’都不說。拖了十四年的事,不做完我根本沒法邁出下一步。就算傾家蕩產(chǎn),我都要彌補他?!?p>  “傾家蕩產(chǎn)?”

  “嗯,非親非故,不相欠才坦然,你不覺得嗎?”

  她是真的這么想,只是這么想?

  “你找他就為這個?”

  季成愚訝然,眼中浮現(xiàn)期待的光。

  “以前一多半是為了真相,為自己不值,現(xiàn)在幾乎全都為了報答。你都知道那個故事了,如果章夜蘭沒騙我,那哪怕真相和鹿巖無關(guān)也無所謂,我只是想報答他而已?!?p>  “怎么報答?”

  “不是都說了嗎?盡我所能,給他全部家當,別的我也給不了?!?p>  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

  季成愚有些釋懷。

  同樣的情況,過了那么久,有些人知道了,最多也就在心里感動一下,有些人彌補也精打細算,因為當初沒人逼鹿巖那么做。但韓茉不是這樣的人,欠下的情分,不愿意拖欠哪怕一丁點兒,即使是他也一樣。

  在美國的時候,他的每份心意,韓茉都會回禮。有時候是請他吃東西,有時候是給他做飯,有時候是赴她根本不知道是約會的約會。

  這樣一琢磨,她的做法似乎復(fù)合特定人群的思維。

  因為明白能力有限,承受不起人情、債務(wù),快些償完才能繼續(xù)自己辛勞卻平靜的小日子。

  韓茉從沒和他提起過自己的家庭,但他能從每件小事上感覺出來。

  她在美國拿著獎學(xué)金,第一年半額,第二年全額,本來可以過得很舒服,但她卻十分節(jié)儉;以她的薪水,回國買房本可以多貸款,可她卻非要掏空自己,怕以后工資減少,承受不起過高的房貸;這次也是,她可以等著公司解約,但是為了應(yīng)聘時不受影響,寧愿不要補償金。

  會不會和他的關(guān)系也一樣?雖然他也沒和她說過自己的家庭,但她知道他的教育經(jīng)歷,他愛名牌摩托車,所以她不會真的相信他家是做小買賣的。

  而且,作為一個不隨便、不曖昧的女人,她卻一直容忍他的騷擾和糾纏,會不會因為她也對他有感覺,但不確定他是不是認真的、他的家庭能不能接受她?

  茅塞頓開的感覺。

  季成愚忽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脈,在本來了解韓茉的基礎(chǔ)上,觸摸到了她的顧慮和害怕。

  那些自抑和溫柔,那些冷靜和釋放,那些若即和若離,那些驕傲與自卑。

  季成愚看著攥著他衣服,低頭思考的韓茉,突然覺得本來高挑的她看上去那么瘦小,塞不滿一張小小的木椅。

  他回味鹿巖給她買零食的那件事,明白了為什么被拒絕后尷尬愧疚的會是鹿巖,因為他也做過同樣的事。

  在美國追求韓茉時,他拿著昂貴的花束、捧著名牌的首飾、帶她去各種高檔的地方,自以為這是寵愛的表現(xiàn),卻不想那是變相高傲的施舍,是對她不經(jīng)意的施壓。

  這些年看下來,韓茉似乎不需要錦衣華服、珠翠金玉,她需要的是安心,是讓她能停止努力依靠的肩膀。

  是啊,她也是女人,是上帝創(chuàng)造出來享受呵護的存在,努力都是不得已的,只等那個從一而終愛護她的人出現(xiàn)。

  新的認知,滾燙而鮮活,鼓動著季成愚的胸腔,讓他不再糾結(jié)于鹿巖的威脅。

  是的,他覺得鹿巖威脅到了自己,即使他用爆棚的自信壓抑著,還是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自從鹿巖浮現(xiàn),他變得不安。

  但現(xiàn)在不會了,因為他獲得了成熟的思維,如果他做的夠好,韓茉一定會看到,不會與鹿巖發(fā)生什么。因為他和她有相伴的八年,而鹿巖只有記憶中模糊的身影。

  季成愚覺得過去的幾秒雖然短暫,但卻讓他脫下了男孩之蛻,進化為一個男人了,就像他手機里的妙蛙種子,戰(zhàn)斗進化為妙蛙花。

  他深吸一口氣,就這么輕易決定了不再交速食女友,不再逃避何如慧了。他要親口告訴如慧自己喜歡別人,然后專心致志的把韓茉騙……不是、追到手,好好愛護。

  季成愚揉著她的頭頂,抬起她的臉,看進她的眼,認真答應(yīng):

  “我陪你去?!?p>  韓茉安靜確認了一會兒,笑起來,燦爛如向日葵,又迅速黯然:

  “不過我不知道他住哪兒。”

  我知道啊,季成愚想。

  “擔心什么,那句惡俗的話怎么說的來著?If there’s a wish……”

  “There’s a way.”

  “是了,我到時……”

  “租輛哈雷,帶你遍游古跡,是吧?”

  原來韓茉也會接他的話茬,季成愚莞爾點頭。

  誰說進化成妙蛙花就不能愛哈雷了?誰說等級高了就不能實現(xiàn)“伴游”的愿望了?

  韓茉看著他,甜笑著搖頭。

  他真的、真的是個很可愛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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