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場景,沈純可以倚仗的有什么呢?
兩個對自己圖謀不軌的騎士——
他們已經(jīng)先后上了城頭,沈純覺得,如果下次他還能進入這個副本的話,應(yīng)該可以在墳頭看到他們倆。
比斯巴達三百勇士多了一倍的大兵——
一個個縮得跟鵪鶉似的,就算去了溫泉關(guān),也只能給波斯人帶隊當(dāng)導(dǎo)游,教他們怎么泡溫泉而已吧。
另外,他還有兩種看上去挺靠譜的職業(yè),以及幾個用起來挺靠譜的技能——
單挑就很靠譜了,現(xiàn)在上去都不只是以一敵百,幾乎可以肯定,下場只能是小黑屋伺候。
算來算去,現(xiàn)在他也只能試試看那不明底細的圣光。
打定主意,沈純又一次在心中默默呼喚——使用能量。
自從圣堂武士提升至最高級,能量與圣光的轉(zhuǎn)化效率便大大提高。以往一秒需要10點能量,現(xiàn)在的話只要6點就足夠。
但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在他雙手亮起金光的一瞬間,能量便從3300,驟然猛降至3200!
一秒后,沈純得出了結(jié)論,只要再過半分鐘多一點,自己的能量就得耗干了!
同樣也是一秒后,往常刺目的圣光竟然變得柔和起來,順著沈純手中的旗桿,迅速蔓延至飄揚的旗幟上。
Qing~~
沈純無語,怎么不是Duang?特么的連音效都一樣了……
圣光內(nèi)斂,一點點匯聚在金色鳶尾花的圖案上。漸漸的,鳶尾花開始變得凝實、圣潔,隨著旗幟的搖擺,閃耀的花瓣仿佛也在風(fēng)中搖曳。
士兵們一個個抬起頭,仰望這鳶尾花的旗幟。
沐浴圣光,怯懦萎靡一點點從他們臉上消失,狂熱戰(zhàn)意迅速升起。
“勝利!”
重裝步兵們用力揮舞長劍,齊聲吶喊。惡臭的污泥被片片甩落,重新露出閃亮的鋒刃。
“勝利!”
弩手們不落人后,弩箭上弦,同樣用力揮舞。
走火了可怎么辦?沈純有些緊張,趕緊又往云梯上爬了一截。
三呼勝利過后,士兵們士氣爆發(fā),不需要沈純鼓動,就爭先恐后地往云梯沖過來。
幸好他們還知道只有一架云梯,必須得排隊,否則必然是一出踩踏慘案。
就這么幾秒鐘的工夫,能量已經(jīng)削去了800點。沈純暗自點頭,心說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消耗多了了近20倍也是有道理的。
能量只能再用不到半分鐘,他打算等士兵們上了城頭,先把云梯推開,然后再把圣光停了,應(yīng)該是萬無一失。
然而計劃這種東西,有時候一開頭就已經(jīng)超出了掌控。
狂熱的士兵一個個爬上云梯,就好像螞蟻上樹一般,很快就到了沈純腳下。
他們理所當(dāng)然地抬著頭,也理所當(dāng)然的什么也沒看到,畢竟沈純雖然穿著裙子,游戲卻很和諧。
打頭的大兵來不及感慨,他只是停下了一秒鐘,后邊戰(zhàn)友的頭盔就已經(jīng)頂上了屁股。
群情洶涌,那是一刻也不能停啊!
沒奈何,他只好很興奮地繼續(xù)往上爬,沒多久便觸到了沈純的腳踝。
沈純低頭,條件反射地就是一腳踹下去,那大兵一聲慘叫,脫手落入了人堆。
幸好,士兵們目前還處在士氣爆棚的狀態(tài),仍舊是不管不顧地往上攀登,好似什么都沒有看到。
一張張狂熱的臉龐,正拼命往自己裙底鉆,沈純只感到頭皮發(fā)麻,登時顧不上其他,轉(zhuǎn)身一個勁往上爬,沒幾下就站上最后一級臺階,翻身上了城頭。
此時的城頭一片混亂,混亂的中心正是吉爾斯——
這貨一猶豫,就被反應(yīng)過來的皮特給盯上了。此時他正渾身冒著藍光,舉著盾牌在城頭四處奔逃,所過之處無不人仰馬翻,怒罵連連。
奔跑中,他突然瞥見一面閃閃發(fā)光的旗幟從城墻上升起,緊接著又看到沈純也上來了,頓時怒火攻心,大喝道:“蠢貨!你怎么上來了!”
底下人頭攢動,沈純顧不上回答,趕緊先從原地跑開。他抽出腰間的十字劍,刷刷刷砍翻幾個不長眼的約維爾士兵,這才回了一句:“不上來還能去哪里!我不要面子的啊!”
話音才落,一個個狂熱的博倫士兵已經(jīng)躍上城頭,全都瘋了一樣,直沖進混亂的約維爾軍中。
先上來的都是重裝步兵,在圣光的照耀下,他們瘋狂沖向約維爾的士兵,殺了好一個人仰馬翻。
同時,這也為后頭的戰(zhàn)友騰出了空間,很快,城頭便到處都是殺聲震天的博倫士兵,和措手不及,陷入混亂的約維爾人。
不意間,局勢竟崩壞至此!
“冷靜!所有人彎腰!放下弓用刺劍!”
皮特氣急敗壞,彎弓搭箭,大吼著指揮防守。但此時城頭早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根本沒人聽他的指揮。
嗯,他周圍控制著拉海爾的那些除外。
“停下!站直了!你們彎什么腰?差點就被他跑了!”
皮特快瘋了。
阿爾羅城已經(jīng)彈盡糧絕,只要他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圖斯堡的勞羅塔將軍,不消幾個小時,北方那座挺了大半年的堅城就可以一戰(zhàn)而下。
偏偏這群博倫人就趕在這個時候來襲,堡壘眼看就要失守,要是被他們進了城……
不行,必須把他們拖在這里!
但是該怎么辦呢?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鎖定在了拉海爾身上。
隨手拉過一個士兵,他輕聲吩咐道:“你,快渡河去圖斯堡找勞羅塔將軍。跟他說,必須立刻攻打阿爾羅!一刻也不能等!”
……
形勢一片大好,沈純正琢磨著停下圣光,給自己留一點能量應(yīng)急,耳邊突然被人吹了口氣——
“呼~”
就跟小兔子受了驚一樣,他一個箭步竄了出去,回頭一看,果然是吉爾斯這個賤人。
這貨嘴角含笑,一張花里胡哨的臉上透著一股子得意勁。
“哼~我就知道,你是不會拋下我一個人走的。”
胃里一陣翻騰,沈純強忍著惡心,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
眼前的戰(zhàn)場已經(jīng)空了很多,絕大部分敵軍都被驅(qū)趕到了堡壘的邊邊角角,擠成一團。
他們不但要承受身后的劈砍,還要面對同伴無時無刻的推搡,好些人愣是被擠下了城頭,帶著凄厲的慘叫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是也有例外。
就在沈純的右手邊近百米處,一群約維爾士兵結(jié)成了圓陣,外圍的一圈人手持長棍,把博倫士兵抵在一丈開外,伴著不太明顯的嗖嗖聲,圍攻的博倫士兵竟是一個個悶哼著跌倒。
這個圓陣似乎成了約維爾人的主心骨,不斷有逃散的士兵匯聚過來,在充實了陣勢的同時,也讓博倫士兵的損失進一步加重。
看來是士氣提得過頭了,沈純趕緊熄了圣光,又把旗幟重新卷起。
這時吉爾斯也注意到了不妥,他立刻警覺起來,大喝幾聲,要求士兵們退后。
正好,士兵們失去了強力buff有些萎靡,聽到這及時的號令立馬就縮回去了,整整齊齊。
他們往后退,沈純和吉爾斯則逆流而上,一同來到陣前。
“停下!不然我就殺了他!”
沈純二人面面相覷,互相都能看出對方眼里的疑惑。
“那個,請問你要殺誰?對了,你又是哪位,方便露個面嗎?”
“……”
對面一片沉默,幾秒過后,前排的約維爾士兵默默蹲下,圈內(nèi)的皮特和拉海爾終于露了頭。
可憐的拉海爾仍舊被插著跪在地上,一支五寸長的箭頭正指著他的頭顱,寒光閃閃。
“拉海爾?”吉爾斯總算想起了自己還有這個戰(zhàn)友,往前跨了一步,“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弓放下!”
“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皮特冷笑一聲,又把弓弦拉開了一分,“全部往后退!不然我就射死他!”
勝利就在眼前,吉爾斯不甘心地握緊了拳頭,卻還是拉著沈純,往后退了兩步。
“再后退一點……對,不要停!繼續(xù)……繼續(xù)……”
這特么還沒完了?
沈純一把甩開吉爾斯的右手:“夠了吧!要談判就好好談,你以為殺了他,你們就能活的了么!”
沉吟了兩秒,皮特沖沈純點了點頭:“對,就是要談判。其他人都走開,你過來談。”
聞言,沈純立刻就要上前,卻被心急火燎的吉爾斯一把扯住:“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要談到什么時候,我來跟你談!”
皮特一聽沈純不懂談判,大喜過望:“我就要她!其他人全都往后退!”
完了一瞪吉爾斯:“說的就是你!快點!”
吉爾斯依舊不愿后退,最后還是沈純把他推了回去,順便把大旗也交到了他手里。
深吸口氣,右手搭住腰間十字劍的劍柄上,他轉(zhuǎn)過身緩步向前。
“你想怎么談?先說好,我沒錢啊?!?p> “錢?”皮特輕蔑地一笑,“我不要錢,我只要你陪我……”
拉海爾感到有些不妙,掙扎著大喊起來:“我有錢!我有很多錢!你放她回去,讓她拿我的錢來給我贖身好了!”
另一頭,吉爾斯也急了:“對對!我也很有錢的!也可以讓她回去拿來!不夠的話,老家還有一座空置的城堡!”
皮特迷了,怎么還有人嫌贖金定價低的么?關(guān)鍵是他還沒出價啊?
他忍不住低下頭,重新審視一下自己這個俘虜,視線也隨之從沈純身上移走。
機會!
右手猛地握住劍柄,沈純在心里默念——踏前斬!
同時,他還再次點亮了圣光。
奔騰的身影,在夜色里畫下一道金色的軌跡,軌跡的終點,就在皮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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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倫堡,約維爾人修建在甘寧堡對面的木堡。
主將朱比朝對面眺望了一會兒,搖頭嘆息道:“沒想到博倫人會在這個時候偷襲,甘寧堡看來是不妙了?!?p> 感慨完了,他又轉(zhuǎn)頭沖身側(cè)的副官下令:“傳令!給我把所有能用的大炮都用上,立刻炮擊甘寧堡!”
副官愣了兩秒,這才趕緊領(lǐng)命離去。
然而好一會兒過去了,朱比沒有等到他來復(fù)命,反而等來了一群黑漆漆,渾身散發(fā)著惡臭的戰(zhàn)士。
大晚上的,他也慌了:“你們……你們是誰?!”
“你居然問我是誰?呵呵~”為首的戰(zhàn)士高昂起下巴,露出一口白牙,“我阿朗松公爵的赫赫大名,你還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