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爭功,自古中外皆有之。
當然了,沈純這個世界早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名義上的大一統(tǒng),是不分中外的。
他們只分東西南北。
在患病以前,老季的歷史課沈純也都是認真聽講,而老季這個人喜歡在課堂上夾帶私貨,因此對于吉爾斯他們兩個現(xiàn)在的心情,沈純也能夠理解。
自然而然的,對于他們急切想要進城的提議,他也沒有反對。
當下土倫堡已經(jīng)易手,殺俘也成了一件既不必要,同時還非常浪費時間的事。在留下幾名騎士和200士兵看守俘虜之后,沈純?nèi)吮銕掀溆嗟氖勘?,火燒眉毛一般沖出了木堡。
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也有一群“黑人”在急行軍,并且目標與沈純他們一致。
“加速!都給我加速!絕對不能讓對面那幫混蛋搶了先!”
“臭蟲!我說了加速!你沒聽見嗎!”
一路上拉海爾狂吼不止,但好在沒有真的發(fā)狂。
音浪滾滾,傳遍四野。就在沈純這支隊伍稍稍提速的同時,對面突然有一個黑影沖出陣列,并漸漸超過了他們。
這可把拉海爾氣壞了,暴怒之下,眼中又有紅光閃現(xiàn)。
吉爾斯連忙勸解:“冷靜點!我們還有機會!”
然則拉海爾根本聽不進去:“有什么機會?!那邊肯定是阿朗松或者戈爾韋兩個中的一個!我們現(xiàn)在沒有騎馬,怎么可能跑得過他們游俠!”
這番話條理清晰,思路流暢,吉爾斯頓時放心不少:“他一個人再快也沒用,我們現(xiàn)在沖過去,把對面那批士兵控制住,到時候那人也就是一個報信的而已,算不了什么?!?p> 拉海爾瞬間平靜了下來,眨了眨眼,湊近了說道:“那還等什么,以我們?nèi)齻€人的身手,就算其他將軍全來了也能搞定?!?p> 三個,看來是算上自己了。
沈純心里不置可否,只要能早點完成任務,他也不在乎多出點力。
“好,這就走!”
說走就走,吉爾斯一揮右臂,整個軍陣立刻拐了個彎,直沖東側(cè)而去。
……
天色已晚,按照阿羅爾士兵這大半年養(yǎng)成的生物鐘,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此時應該正在蒙頭睡覺,等著凌晨起來,找機會偷襲城外的堡壘。
這是城主弟弟——戈爾韋·阿羅爾伯爵一貫的策略,雖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取得戰(zhàn)果,但做哥哥的始終還是相信弟弟,做手下的也沒辦法,只能每天做做樣子了事。
打又打不過,能守住就不錯了。
正因為如此,即便南邊的甘寧堡一度殺聲震天,他們也沒有絲毫的舉措。等到一切迅速平息下去,放哨的小卒也只是沾沾自喜地來了一句——“看吶,果然是想要騙我們出城?!?p> 之后便又沒了關(guān)注。
直到半刻鐘過后,無數(shù)突如其來的羽箭扎進他們的膝蓋,城頭這才徹底緊張起來……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約維爾人在攻城嗎?”
城主——阿爾羅公爵剛從睡夢中驚醒,披了件外套就直奔城頭。侍從們抱著盔甲零件緊緊跟著,一等他停下,便立刻忙活起來為其著甲。
啪!
立正,敬禮,守衛(wèi)官堅毅的好似一塊巖石,倒是胸口插著的羽箭晃得厲害。
“報告大人!雖然敵人全身抹了爛泥,但我可以用人頭擔保,他們肯定是約維爾的長弓兵!我軍已經(jīng)開炮并用弩箭還擊,請大人放心!”
“廢話!不是約維爾人的話還有誰?”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阿爾羅公爵渾身發(fā)顫,他的目光迅速從戰(zhàn)場收回來,落在守衛(wèi)官胸口的羽箭上。
“這個,我是說你怎么樣,不要緊吧?”
啪!
守衛(wèi)官用力跺腳:“多謝大人關(guān)心!這支箭只是卡在胸甲里,我完全沒有受傷!”
語氣鏗鏘有力,阿爾羅公爵點點頭,放心了。
兩秒過后,他剛放下的心,就不得不再次揪了起來。
“大人,我是沒問題,士兵們快要撐不住了?!边@次守衛(wèi)官壓低了音量,只是讓阿爾羅公爵能夠聽見,“本來就餓著肚子沒休息好,又被約維爾人突襲了一波,已經(jīng)損失近半?!?p> 頓了頓,他的聲音更加低沉:“如果對方也投入大炮的話,恐怕會很快崩潰?!?p> “什,什么?!”趕緊把顫抖的雙手背到身后,阿爾羅公爵眼神飄忽,牙齒打架,“不、不、不——用擔心!援軍馬……上就到!嘚嘚嘚……你再堅持,堅持一下……”
這種鬼話,連城頭這些民兵都不一定糊弄得了。不過守衛(wèi)官沒有說破,只是沉默地行了個軍禮,轉(zhuǎn)身回到戰(zhàn)線。
目送他走遠,阿爾羅公爵再也繃不住,瘋了一樣原地轉(zhuǎn)圈——
“怎么辦怎么辦?”
“要死了要死了!”
“戈爾韋怎么還不來?這個笨蛋弟弟,我真是……”
“大人!公爵大人!”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阿爾羅公爵趕緊停下,顫顫巍巍后退兩步靠著墻,總算是維持住了貴族的氣派。
“大、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tǒng)!”
這是一個侍從,有些年紀了。
他從南面而來,神色慌張,聽到公爵的大喝后急匆匆停下,隔著4、5米遠喊道:“大人,援軍來了!”
“援軍!”喜從天降,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憑空注入身體,阿爾羅公爵一下子站穩(wěn)了,“在哪里?是戈爾韋嗎?有多少人?”
侍從眨了眨眼,吞吞吐吐:“就在南門,只有……只有一個人,自稱是阿朗松公爵?!?p> “阿朗松公爵?一個人?波爾,你也是跟了我十幾年的老人了,不會連阿朗松那個混小子都認不出來吧!”阿爾羅公爵只覺得一陣頭疼欲裂,捂著頭又靠回墻上。
“我……其實是……”侍從支吾了兩聲,“他渾身涂滿了黑泥,就連臉上也是一樣,哪里認得出來……”
黑泥?
阿爾羅公爵悚然而驚:“糟了!這是約維爾人的奸計!他后面肯定藏了涂黑泥的大軍!”
他伸出右臂指向南門,聲音不住地顫抖:”快~快!你趕緊回去,讓士兵們,亂箭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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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撲向阿爾羅的隊伍,果然就是戈爾韋和阿朗松公爵他們手下的士兵。
這支軍隊基本由劍舞者和騎兵(現(xiàn)在是重裝步兵了)組成,在戈爾韋圓滑操作下,兩邊算是成功會師了,正在路旁稍作整頓。
“戈爾韋你就算了,沒想到阿朗松公爵還挺有膽量的?!奔獱査姑掳?,若有所思。
聽他這話的意思,竟有一分英雄惜英雄的感慨。
拉海爾惱了:“狗屁的膽量!要不是老子沖殺在前,哪有他撿便宜的機會?”
一斧頭劈碎路邊的巖石,他氣呼呼看向幾百米外的阿爾羅城,憤恨難平:“哼!對了,我不是說你啊戈爾韋?!?p> “呵呵。阿朗松還是個孩子,我們就別再提他了?!备隊栱f尬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借口給尷尬的,“馬上就到阿爾羅城了,我們趕緊動身吧?!?p> “對,趕緊速度一點,不然別又出什么變故了?!鄙蚣兊谝粋€出聲附和,這里邊除了戈爾韋,恐怕就屬他最急了,自然是巴不得越快越好。
沉吟了兩秒,拉海爾突然長身而起:“走!現(xiàn)在就走!我要讓阿朗松那個混蛋知道,他大爺就是他大爺,小崽子永遠翻不了天!”
話音剛落,遠處轟然炸響,眾人循聲看去,正好看到第二朵火焰在地面綻放。
boom!
戈爾韋臉色劇變:“糟了!是約維爾人在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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