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中,安順鏢局的鏢師依舊還在呼喊。
而在官道兩側(cè)的樹林里和土坡下,一群自認豪杰的玩家則是靜默以待,只等對方熬不住,上手去搬那些巨木。
一分鐘、兩分鐘……
總共也就是幾分鐘過去,那些個鏢師就已經(jīng)開始招呼人手把木頭抬走。
趁著這些天道路難行官道上人煙稀少,玩家們足足放置了十六根木頭,只在兩側(cè)留了一馬的空隙,方便過路的驛卒和趕集的村民通行。
這倒不是玩家們良心發(fā)現(xiàn),只是害怕不必要的麻煩而已。
碰到這情況,路人就算明知道有人要打劫,先想的大多也是趕緊跑路難得有幾個心懷正義的,此時也早已經(jīng)成了玩家們的刀下亡魂。
在搬運木頭的同時,鏢師們則是拔出身上的刀劍,一個個分散開來圍成一圈,把中心的馬車牢牢護住。
“錢大人且安坐,不過些許小賊,我們安順鏢局……”
話還沒完,馬車前門突然敞開,玉真子手持無鞘鐵劍鉆出車廂,一步躍至那堆木頭之上。
“諸位鏢頭便在此看護,貧道去去就來!”
說罷,一人一劍直射左側(cè)土坡,其勢之疾,正如那離弦之箭。
在官道兩側(cè)埋伏的玩家,自然就是那天找到沈純那人所在的團隊——黑天幫。
幫主尤仁貴,丐幫六袋弟子,年前剛混到揚州分舵副舵主。
玩家一死,前世的身世關(guān)系就全部清零了,必須得換個昵稱重新拜師。
雖說武功還能隨機保留下來一兩門,但以眾多玩家的死亡經(jīng)歷來看,能保留下來的只會是最弱的那些,基本相當于重頭來過。
因此黑天幫就算背靠丐幫,輕輕松松就組織起了上萬的玩家隊伍,但其中功夫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此處這百八十人而已。
這百八十人分作了四組,在團隊內(nèi)算作是特戰(zhàn)隊。
一隊隊長同樣出自丐幫,平素號稱鐵掌,眼下卻是丟下了所有隊員不管,和二隊隊長一起慌不擇路逃命去也。
“王長青!你不是會降龍十八掌么!回去剛他啊!”
“剛他個屁!就算我會一招雙龍取水,那也要打得中才行??!”
“臥槽!那你還一天到晚牛逼哄哄的,要不要臉?。 ?p> “少特么廢話……臥槽!那道士根本沒來追我們,還不如下線……”
王長青回頭罵了半句,然后他的頭就回不來了,只有一柄鐵劍劃過他的咽喉,帶著青衣道士從天而降。
鐵劍往上一挑,劍尖指著二隊隊長,玉真子抖了抖八字胡,冷笑一聲——
“降龍十八掌?丐幫上下不齊心,今天這個傳一招,明天那個傳兩招,到了現(xiàn)在,就算是幫主也只會個不連貫的五六招,不過就是個二流角色!”
那二隊隊長望了眼幾十米開外的尸橫遍野,再看看半米外剛死透的王長青,連逃跑的心思也沒了。
“兀那道士!有膽就留下名號來!”
“哼!貧道便讓你做一個明白鬼?!庇裾孀拥秃纫宦?,挺劍直刺,“鐵劍門玉真子,今日在此除賊!”
……
天毛沒有騙人,即便慧如和尚已經(jīng)脫離東廠多年,沈純身上這單小小的毒性,依舊只是他的舉手之勞。
只不過當他解了毒休息一段時間,再度殺向玉虎山莊之時,彼處早已經(jīng)人去樓空,那間存著金銀的密室也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了十幾道銅鎖,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
小地圖上已經(jīng)連半個紅點也看不到,追擊也沒個方向,沈純這下是真的無奈了。
辛苦忙活了半宿,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
事已至此,哪怕他再怎么不爽,卻也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
此刻天黑路滑,他干脆就在這座玉虎山莊里下了線,等防沉迷系統(tǒng)的時間刷新后才重新上線。
之后便是練習神行百變、踏雪無痕等幾門沒滿級的功夫,一直到天色漸明,這才下山回到紅袖招之中……
計劃泡湯,店里的氣氛很是壓抑。
幸好還沒有客人上門,否則可就說不清了。
“沒想到連老身也被騙了,這群小賊當真可惡!”四娘老臉上滿是憤憤不平,氣得把團扇都扔了,“繡兒、儂兒,你們放心好了,總會有辦法的?!?p> 有什么辦法?不能讓魏忠賢滿意,難道姐妹倆還能繼續(xù)拖著不接客么?
她們姐妹賴以成名的便是身段和舞姿,而不是沈純那般的“文采風流”,這么干就等于是壞了青樓業(yè)界的規(guī)矩,到時候若是漏了破綻,紅袖招上上下下一個都逃不了干系!
姐妹倆自然是知道輕重的,此時也不說話,只是手抓著手坐在一起,期期艾艾的好不可憐。
沈純最受不了這個,當場就站出來,拍著胸口說道:“繡兒你們別怕!大不了姐姐我去跟東風搶點生意,去城里好好偷一把!”
“對!我們也來幫忙!”
“那群小賊吃飯花銷都是在魏國公的店里,那個姓徐的肯定也有參一腳!不如就從他府上下手,你們說怎么樣?”
“真傻呀?既然知道魏國公招攬了這么多悍匪,你還要往上湊?不要命了!”
“就是說。何況他好歹是個國公爺,就算是廠公親來,輕易也動他不得!依我看,還是去偷城里的富商比較靠譜!”
“要不去宋提學府上轉(zhuǎn)轉(zhuǎn)?他這些年賣了這么多府學的名額,肯定很有錢。”
……
說到這等偷雞摸狗的事,紅袖招眾人頓時就熱情高漲起來。
一個說早就看準了這個員外,另一個就說那個縣官魚肉百姓,看他不順眼很久了了。
這么一來二去的,竟然是討論出四五十個目標,姓名身份滿滿當當寫了十張紙。
事情到了這里算了有了個方案,但沈純回到自己房中之后,卻是立刻就沒了那股子興奮勁,坐在床沿上連連嘆氣。
金陵城里的達官貴人才剛丟了一次銀子,現(xiàn)如今正是防備意識最強的時候,哪有這么容易得手?
“唉——”
“師父,什么事這么愁?。俊?p> 大清早的,祁琪竟然也已經(jīng)上線了。她一上線就看到沈純的愁樣,頓時有些好奇。
右手離開腰間的劍柄,沈純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emmm!你怎么這么早上線了?期末考試不用復(fù)習的么?”
“還好吧,我感覺已經(jīng)看得差不多了……”
祁琪搓著手,也沒問沈純是怎么看出來自己在上大學的,畢竟年紀擺在那里。
“師父你就說說是怎么回事吧,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參詳參詳~”
這女孩是個自來熟,一看沈純不肯說,立刻拉胳膊揉肩,什么撒嬌的手段都使出來了。
沈純只覺得熱血上涌招架不住,便把繡儂姐妹需要大筆銀子來保清白的事說了一通,卻是沒透露偷錢什么的。
“十幾萬兩銀子啊……這個么,其實也不難?!?p> 有希望!沈純趕緊拉著祁琪在床沿上坐好,隨機兩手按在她肩膀上,給她服務(wù)起來。
至于他是不是趁機揩油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翠花,有什么辦法你就快說吧~”
“師父你重一點……嗯~”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看模樣還挺享受,“一個人想要拿出十萬兩當然很難,但如果是一萬個人不就簡單了?之前不是有個大公會的人來找?guī)煾改愫献髅矗覀冎苯右獟端?!讓他們工會的每個人都出點銀子,分分鐘的事啊?!?p> 這主意也是夠損的,簡簡單單就要得罪一個萬人的大公會。
再看祁琪一臉理所當然,一副傻大膽的樣子,沈純?nèi)鄤拥碾p手不自覺就慢了半拍……
“emmm?師父你再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