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伴而來的兩個老頭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喲,看來今天有人比我們來的還早啊?!?p> 胖老頭笑瞇瞇的戳了一下身邊人,絲毫沒有自己地盤被搶占的惱怒,身邊不茍言笑的原老沒出聲。
兩人走到石卓邊,阿回不好意思的收回捻著棋子的手。
“哈,這小子一看就是剛學(xué)的,看這姿勢跟我那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迸掷项^一看阿回下棋那個手勢就猜到了。
阿回從他的座位上起來,想把位置讓出來。
“喲,這是要讓給我啊?!迸掷项^一把摟住阿回,胖乎乎的大手啪啪拍著阿回的肩膀。
阿回覺得自己半邊身體都被好像被拍下去了幾寸,縮著肩點頭。
胖老頭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下了,笑得一臉奸詐,“好不容易今天換了對手,終于輪到我來大殺四方了?!迸d奮的搓了搓大手。
“哼?!痹项^坐到昭明身邊,看著對面笑嘻嘻的,一聲沉悶的冷哼,感情一直跟自己下棋還委屈了,對面的老伙計一點都沒有接收到他的怨氣,笑得眼睛都快瞇進去了。
阿回只能坐在胖老頭身邊,對面的原老頭渾身散發(fā)著無形的煞氣,大概只有身邊的人感覺不到了。
現(xiàn)在變成了昭明和胖老頭對弈,昭明嘴角含笑,表情看起來很輕松,對面胖老頭從一開始的游刃有余變得畏首畏尾,每次下手都要看好久,怎么又是一個原老頭啊。
原老頭最陰險了,每次下棋都挖好多陷阱,他一不留神掉進去就滿盤皆輸了,怎么對面又是個原老頭啊,還是個年輕版的原老頭,挖陷阱的能力比原老頭還強,都是在他不太注意的地方,幾乎次次中招,眼看著棋盤上黑子就只剩一半了。
胖老頭眼見著急了起來,昭明身邊的原老頭摸著胡須,看起來很愉悅,讓你小看人,被虐了吧。
眼見著自己棋子被吃得差不多了,胖老頭也放棄抵抗了,很快就結(jié)束了。
“承讓了?!闭衙髀詭еt虛的宣布了結(jié)果,胖老頭灰著臉和昭明把棋子分好了,重新把棋盤收拾干凈。
“有興趣和老朽來一局嗎?”昭明身邊的原老頭也躍躍欲試了。
“是我的榮幸?!?p> 胖老頭不情不愿的把位子挪出來,慢吞吞的動作讓身邊的原老頭都看不下去,走過去一把把他掀了下去,胖老頭心虛的坐到對面昭明身邊。
輪到他們兩人對弈,雙方都是很閑適的狀態(tài),動作都是慢條斯理的。
“兩位從哪里來???”
“從金流城來?!?p> “金流城啊....那離這可不近啊....”
“是啊,趕了好幾天路?!?p> “打算什么時候離開?。俊?p> “還得再待幾天,解決完事情再離開?!?p> “究竟什么事情???說出來給我們這些老家伙聽聽,說不定還能有些線索。”原老頭落下一子,棋局已盡,平局。
“不知兩位老者可知這附近的涉涼山上云霧是何緣由?”昭明一邊收拾棋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你還想上去找涼花??!都說了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能到山頂了,別執(zhí)著了?!迸掷项^一聽還有幾分著急,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這年紀(jì)輕輕的進去了可就不一定能出來了。
“那對我還說真的無比重要,我不能失去?!闭衙髀冻鲭y得一見的鄭重表情。
兩個老者都沉默了,那涼花只對病人有用,他家中的那位病人肯定對他無比重要,讓他背井離鄉(xiāng)來尋藥,就等著他回去救命。
阿回也沉默了,小靈跑到那山上都好幾天,不知道有沒有事,想起那只小小的貓,昭明把它總是放在肩上,頭上,還有懷里,寵得不像話。
那只貓,對昭明來說一定很重要很重要,不僅僅是一只寵物,是家人般的存在。
原老頭把棋盒的蓋子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知道的不多,既然那山上的涼花對你這么重要,我就告訴你吧。”
“我家是村里的醫(yī)官,世世代代都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在我爺爺那一輩,還時常上山采藥,那云霧是有一天突然出現(xiàn)的,那天村里有好幾個人困在了山上,轉(zhuǎn)了幾天才出來,從那時候起,云霧越來越厚,山上的情況也不太妙,村里人就在半山腰立了塊警示牌,警戒生人勿入,直到現(xiàn)在,那山上已經(jīng)無人進入了。所以涼花,也已經(jīng)有百年未現(xiàn)了?!?p> 昭明聽了,細(xì)細(xì)思索,“那困在云霧中的人,都出來了嗎?”
原老意外昭明會問這個,“這.....好像是有一位沒有出來....哦....我想起來了...”
“是誰!”昭明追問道。
“是個老人,名字不記得了,但是好像大家都稱她余婆婆.....”
“姓余.....那她為什么上山?.....”
“這誰能知道,都是百年前的事,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原老把自己知道的說了。
阿回聽了半天,好像沒什么有用的信息。
昭明聽了也沒說什么,把位置讓給了胖老頭,還是坐在一邊,看兩人對弈。
.......
薛蓮走到小木的屋門前,一抬頭就能看見小小的院子,老頭抱著葫蘆瓢在喂雞,小木蹲在菜地邊捉蟲澆水,把摘下來的的菜蟲扔到爺爺腳邊,給家里的雞加餐。
老頭站在院子里,一抬頭就看見薛蓮,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姑娘,來找誰???”
薛蓮也報以微笑,“今天有些事向來找您了解一下?!?p> 蹲在地里的小木聽見她的聲音連忙起身,臉上還沾了一點土,看到薛蓮笑著打招呼,“薛姐姐?!?p> 薛蓮走進去,老人收了葫蘆瓢,擦了擦手,把她迎了進去,薛蓮看到老人左手帶著那個銀手鐲,小木的左手也是那個手鐲,看來是已經(jīng)用上了。
小木去后院洗完臉才過來,額頭上的幾縷頭發(fā)滴著水,薛蓮伸手幫她擦了擦,老人欣慰的看著兩人動作。
薛蓮有禮貌的接過老人遞來的水,微微俯身,“多謝,不知老者如何稱呼?”
老人好像第一次聽這么客氣的問話,愣了一下,因為每天遇見的都是村里熟悉的人,都喊他村長,“姑娘叫我林老頭吧。這次來時有什么要緊的事嗎?”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好奇那涉涼山上的異狀,說來也有些難以啟齒,只是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平生總喜歡奇聞軼事,畢竟這涉涼山的云霧,我從來沒有見過?!?p> “哦~~~原來是這樣啊?!崩险吆孟窕腥淮笪颍暗沁@山上的事我確實不太清楚,有很多年都沒人上山了?!?p> 薛蓮略帶惋惜,但是卻又打起精神,“林老,這村子為什么叫望余村呢,聽起來,奇奇怪怪的啊。”
“嗨,這個啊,本來我們村叫林家村的,因為村子里大多數(shù)都是姓林的,后來我們村出了個大官,是他改的,那村口那塊碑都是他題的字,親手埋下去的呢?!闭f起自己知道的,林老頭倒是滔滔不絕,“那個大官還真的厲害啊,離開了沒幾年就衣錦還鄉(xiāng)了,聽說回來的時候,帶了好多人來呢,好像是在都城當(dāng)大官,可惜啊,他所以的親人都去世了,回來的時候只能幫他們修修墳,把自己住的房子托付給了當(dāng)年的村長,就再也沒回來了.......”
“那這個望余有什么關(guān)系呢?”聽了下來,跟那個名字好像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啊....那是因為,那個大官,好像叫林余,字望之,當(dāng)時他要立碑改村名,好多村民不同意,他可是花了大錢的,才讓那些人同意,改了名字他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圖什么啊......”說著說著,林老頭自己也陷入了疑問。
一邊小木聽得不耐煩了,扯了扯薛蓮的衣角,一雙眼睛閃閃的望著她,薛蓮疑惑了,“小木,怎么了?”
小木瞅了瞅?qū)γ孢€陷入沉思的爺爺,“薛姐姐,我們出去玩吧?!?p> 薛蓮轉(zhuǎn)念一想,林老大概是問不出了什么了,不如跟著小木出去逛逛,說不定還能發(fā)現(xiàn)什么。
委婉的向林老告辭,小木迫不及待的拉著薛蓮就出門了。
.......
一個人孤單行事的孤青,背著槍,高大健壯,不茍言笑,薛蓮讓他就在村子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別嚇到村民。
其實孤青生的不難看,是個挺英俊高大的小伙,但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總像帶著幾分煞氣一樣,他就這樣平常的望一眼,都會讓人覺得心生畏懼,薛蓮他們相處習(xí)慣了,覺得沒什么,但要是一個陌生的人,被孤青盯上一會,都會嚇得腿軟。
這村里都是些淳樸的老實人,嚇到人總歸是不好的,薛蓮沒辦法才把他發(fā)配出去。
孤青他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出任務(wù)的,一個人,是他最習(xí)慣的狀態(tài)了,可是少了阿回和昭明的吵吵鬧鬧,還有薛蓮走在身邊的腳步聲,他突然覺得有些安靜,心里也有些的空蕩蕩的。
這是他成為奉靈使的第六個年頭了,竟然已經(jīng)不知不覺和靈物打交道六年了啊。
最初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感覺呢,他跪在蒲團上,鼻尖縈繞的是沉沉的檀香味,低下的頭顱緊緊地挨著蒲團,雙手死死的揪住了蒲團的邊角,直到那個蒼老的聲音說,他可以抬頭了,他慢慢的抬起頭,他看到了那張巨大的香案,那香案上竟然什么牌位都沒有,只有一把銀亮的長槍。燃燒著的,濃烈檀香味的三支香,以及,香案后面,高大的身軀,銀亮的盔甲,和那雙黑黝如深淵的眼睛,
那個時候,屬于他的歲月,才真正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