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姐姐你怎么回來了?你快走啊,這里危險,快走吧!”遠遠地,小男孩看到了直奔而來的林柚兒,焦急而又盡量輕聲地道。
也難怪,季藍楓在外殺人的動靜實在是太小了,當士兵們都反應過來時隊友都涼得差不多了。
“外面已經沒事了小弟弟,我們來救你出去!”林柚兒跑上前去隔著鐵欄桿安慰道。
緊隨其后的季藍楓看著這黝黑的牢門,皺了皺眉頭,左手后護右手前推道:“你們兩個都離遠點?!?p> 林柚兒自然是照做,小男孩疑惑地看了看林柚兒,得到了一個肯定的點頭后,也后縮到了角落里,他實在是太瘦了,簡直就像一堆骨頭架子堆在角落。
拔出腰間長劍,季藍楓表情凝重,但手中的劍卻是干凈利落地對著門上的鐵鎖揮了上去。
嘶拉嘶拉······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音泵出,以季藍楓的實力,居然沒能將其一劍斬斷,但他的劍勢未盡,劍刃仍在前進。
嘶······仿佛是劍發(fā)出了一聲哀嚎,季藍楓反手抬起長劍,豎握劍柄,對著只剩一點還連接著的鐵鏈剁了下去。
叮,清脆的聲音傳來,鐵鏈終于斷了,林柚兒迅速跑上前去,拉出了掛在牢欄上的鐵鏈,打開了牢門道:“出來吧,已經沒事兒了!”
小男孩驚訝地看著季藍楓,不用說,他驚訝的是季藍楓的實力,而季藍楓此時也是撿起了地上的鐵鏈,若有所思的樣子,粗略地觀察了一番后,他將其收入了懷里。
季藍楓道:“走吧柚兒,先帶你的朋友跟我去圣蘭教吧,時間緊迫,晚了的話這小子就難說了?!笨粗骤謨?,季藍楓向著背后的蘇無厚努了努嘴。
這時小男孩兒才注意到了季藍楓背上的蘇無厚,他走上前去道:“這是大哥哥嗎?他好像死了?”
林柚兒眼神黯淡地道:“不,也許······還有救?!?p> “能讓我試試嗎,興許我還能救他!”小男孩兒大睜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林柚兒道。
“你?”林柚兒有點不敢相信。
小男孩堅定地道:“讓我試試吧,反正應該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p> 季藍楓眉頭一挑,雖然他也不相信這個骨頭架子能有什么法子,但確實也沒有什么其他辦法,他并不認為林無壑就真有復活“死人”的法子,只是緩一緩林柚兒罷了。
當即,季藍楓道:“好!你需要什么盡管說便是。”
小男孩搖了搖頭道:“不用什么東西,你們就給我一點清水然后把我倆送到往生窟去就行了,可能需要個兩三天的時間?!?p> 雖有諸多疑慮,但季藍楓卻是立馬打斷了剛想開口的林柚兒道:“好!”
幾分鐘后,看著抱著蘇無厚,拖著蹣跚的步子的小男孩一歪一歪地走向了往生窟深處,林柚兒不僅心生疑慮道:“藍叔,這樣真的可以嗎?”
季藍楓道:“我也不知道,但這兩個小子皆有命中不凡之相,應該還有希望。”話是這么說,但他心中卻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一般地想著。
不一會兒,小男孩兒便完全消失在了往生窟的黑暗之中,林柚兒的肚子也隨著二人的消失抱怨了起來。
季藍楓斜偏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林柚兒道:“走吧?吃飯吧我的小祖宗?”
林柚兒雖鼓著嘴對季藍楓的語氣表示著不滿,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跳到了他的背上,緊緊地摟著季藍楓俏皮地回道:“走?。〕燥埌∥矣H愛的藍叔!”
這兩天,在焦心的等待和與季藍楓的談心中,林柚兒貌似成長了許多。
“柚兒,很多事情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完的,但你一定要相信你爹,他不論做什么都是斷然不會害你的?!?p> “我······我知道,但我就是很煩,就是不明白,就是不想聽······”
“年輕人有活力,向往刺激美好的經歷我明白,但你是靈劍宗的人,你得在做出這些年輕的沖動前仔細的思考一下,不然,你看吧,你跟你爹吵了一架,賭了回氣,最后換來了什么,你倒是沒什么了,替你受罪的還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有想到······”
“藍叔不是在怪你,而是在教你,你爹是個行動派,又有很多事物纏身,他才不會這樣子絮絮叨叨的呢,你要理解體諒他,所以你就更需要有自主思考意識,不要每次都等到錯已鑄成時才來悔過。”
“我······我明白了藍叔······”
“明白了就等回去后自去給你爹道歉,話說這都要到第三天中午了,他們怎么還不出來?”
說來巧合,季藍楓這句牢騷剛落,他們就看到了小男孩兒和蘇無厚二人從黑暗中跑了出來。
這······
看著活蹦亂跳的二人,林柚兒和季藍楓都驚呆了,這是什么情況,難道我們眼花了?
看著二人驚訝的表情,蘇無厚露齒一笑道:”別看了,我是真的!“說著,他捏了捏自己的臉,拉出一截皮子擰了擰。
季藍楓疑惑道:“你們倆是什么怪物啊,莫非這往生窟底下另有玄機?”即使強如季藍楓,也是不愿下到往生窟這種鬼地方去。
蘇無厚撓了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感覺一到下面就渾身來勁兒,而且很舒服,我醒來的時候在落塵橋的中間躺著,他在我旁邊?!罢f著,蘇無厚摟著了小男孩兒的脖子,看樣子二人很是親近。
小男孩接著道:“我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感覺吧,開始你們被抓進來時我就感覺到了大哥哥和我有相同的氣息,小的時候我有一次玩耍掉進了這個洞里,當時我全身都摔破了,感覺就快要死了,但是當我爬到了那個木橋上時我的傷居然痊愈了,所以我就想著大哥哥是不是也能這樣,就帶他去了······”
實際上也就是他六歲那年,剛從洞里出來就被士兵逮了個正著,若不是有人認出了他是常在鎮(zhèn)上要飯的乞丐,估計當場就被殺了,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被關到了那個黑牢,日復一日地被研究,做實驗,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
雖然飽受折磨,但看上去小男孩的內心卻仍舊不失陽光。
“那個,這位叔叔就是你找來的救兵嗎?”
“什么叔叔,這是我爹的師弟季藍楓,你應該叫師叔,他可是當今大陸八尊中的劍尊者呢!”
蘇無厚瞪大了眼睛,楞了一下,當即彎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腰道:“弟子蘇無厚無意冒犯,還請師叔責罰!”
季藍楓攙起蘇無厚微笑道:“這算哪門子的冒犯,既然你是我?guī)熜值牡茏?,那自然也就是我的弟子,大可不必如此拘謹,我們靈劍宗的人,到哪兒都是一家!“
蘇無厚起身,眼神中的興奮與林柚兒眼中的逃避撞了個滿懷,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好了。
抿了抿嘴,蘇無厚欲言又止,最后還是開口道:“師叔,弟子有一事相求!”
季藍楓大概知道他想說的是什么,但還是回道:“但說無妨!”
“弟子有一重要之物被那金發(fā)騎士給掠走,此物對弟子來說意義非凡,萬不可丟失,所以······”
“我知道了!”季藍楓抬手打斷道,“你說的是藍靈寶石吧,柚兒都給我說了,但恐怕我沒法幫你?!?p> 蘇無厚剛想再爭取一下,就又被季藍楓抬手打斷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不能幫你,至于為什么,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姑且就算是天機吧,總而言之,這件事你只能靠你自己解決,我能做的頂多是告訴你那個人的老窩在哪兒?!?p> “抱歉······”
蘇無厚聞言,眼神難免有些黯然,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師叔,我應該謝謝你才是,我會努力的!”
季藍楓微笑地點了點頭道:“看得出,我?guī)熜值难酃庖琅f是那樣的毒辣。”
林柚兒小聲地嘟囔道:“才不是呢······”
“???你說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我是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當然是回靈劍宗了,我可養(yǎng)不起你?!绷晳T性地抽合著腰間的劍柄,季藍楓慢悠悠地邊走邊道。
只見他走到了一處較為開闊的草地處,右手食指和無名指夾住劍柄,中指一彈,長劍便如同飛箭一般從劍鞘中射出,一直到兩人高的半空中,長劍似乎是失去了繼續(xù)上沖的力量,開始翻轉著向下墜落,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把足以站上五六個成年男子的巨劍,平懸于草地上長得最高的草尖之上。
“走吧,自己走的話沒個三五年可別想回去?!奔舅{楓站上巨劍轉身道。
小男孩大睜著眼睛,里面閃爍的,是純真與好奇的光芒,他高興地道:“這也太棒了,大哥哥大姐姐,你們快去吧!
蘇無厚拉起小男孩的手堅定地道:”和我們一起走吧,你留在這兒也是流浪,你放心,靈劍宗會接納你的。“
“不錯不錯,跟我們走吧!”林柚兒從來都沒打算落下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也不矯情,當即就高興地道:“好啊好啊,那是不是我也可以站在劍上飛了?”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你飛,是劍飛!”
待到三人都站上了巨劍后,季藍楓大喝一聲道:“站穩(wěn)!走咯!“
蘇無厚只覺一股巨大的推力從腳下傳來,要不是砍了三個月的盤竹使得他重心足夠穩(wěn)當,光是這一下估計他都得摔下去。
很明顯林柚兒已經不是第一次站在劍上上天了,巨劍剛飛起時她下意識地就蹲了一下,顯得很是自然,但蘇無厚奇怪的是小男孩,他絕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體驗,但他卻和季藍楓一樣,似乎絲毫不受飛劍離地時速度變化的影響。
劍鋒劃過長空,速度奇快,尾端拉出了一道長長的白色氣流,但他們確是絲毫感受不到風兒的阻攔。
四人很快就穿過了云層,來到了蘇無厚以前就見過的,這個腳下是云,頭頂是純凈得毫無瑕疵的淡藍色的天的高度,林柚兒和季藍楓自然也不覺有什么稀奇,但小男孩卻是一刻也沒停止驚嘆:
“哇,原來云離近了是這樣的啊,一團團的,好像三嬸兒家的那口大鍋里熬粥時的樣子??!”
“怎么這太陽躲著我們啊,我還想摸摸它呢!”
“這天好干凈啊,要是能在上面畫畫······”
蘇無厚微微一笑道:“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男孩圓圓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兩圈,食指按著下嘴唇,想了想,皺了皺眉,最后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忘記了,不過我記得鎮(zhèn)上的人都叫我嗟小三。”
林柚兒皺眉道:“怎么會有人姓嗟,多半是那些人故意這么叫的,你爸媽呢?”
搖了搖頭,小男孩顯得有些迷茫:“我好像記得我一直都是在鎮(zhèn)子上瞎晃,沒見過什么爸媽??!”
“呃······這樣啊,那我倆豈不是差不多?不如你跟著我姓,叫蘇小三怎么樣?”蘇無厚好歹也是個愛學習的人,嗟這種字眼怎么可能是個正當的姓氏。
“好啊好啊,那以后我就叫蘇小三了!”小男孩興奮得簡直都快要蹦起來了。
三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過精力最為旺盛的還是蘇小三,他的話比天瀑的水還多,甚至還要帶上肢體動作,活脫脫的一個多動癌晚期患者。
只有季藍楓,一路上很少參與到他們之中,一來是幾乎沒有什么共同語言,畢竟三人都還是十一二歲的孩子,二來就是他這一路幾乎都在觀察著小男孩和蘇無厚,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
傍晚時分,他們回到了靈劍宗。
從大陸西邊到大陸東邊,起碼也得有三萬多公里,而季藍楓僅僅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林柚兒抱怨地嘟囔道:“明明這么快,還非要讓我等上半天······”她指的是季藍楓回應她發(fā)出的消息后一直到他來的那個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