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起頭,遠遠發(fā)現(xiàn)有個小蘑菇坐在她們班的餐桌上,和別人說話。
“林真真!”我叫出聲來,然后硬著頭皮端著盤子走過去,“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吃飯嗎?”
“當然可以啦。你怎么了?”
“剛才徐雙露……”我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種種,氣得發(fā)抖。
“待會我和你一起走吧。”她對我說。
“好啊……”我轉(zhuǎn)念一想,“你的那個小伙伴怎么辦?”
“我跟她說過了,她對我說,你現(xiàn)在更需要我?!?p> “嗯,她是個好人?!?p> 我去學校小賣部買了兩瓶牛奶和一個面包。
“林真真,給你的?!蔽野哑渲幸黄颗D踢f給她。
我大口大口吃著面包,然后喝了一大口牛奶。心里好像痛快了一點。
“對了,程初——”林真真像是想起了什么,“別忘了。”
“知道了。”(她讓我?guī)退磪窝院七@次月考的成績==)
我一個下午+一個下午沒有和她們倆說話。
下午生物課上課之前,陳一妙叫我?!背坛?,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小店?“
“走??!”我擱下手中的筆。我沒有生陳一妙的氣。
我們倆走到教室門口,然后陳一妙停住了腳步。“我們不是去小店嗎?”我很納悶。
“我去,你還真以為我要去小店啊。”“不然嘞?”“去廁所啦!”她拉住了我的手。
“走吧?!标愐幻铑D了頓,繼續(xù)說,“今天中午的事,你生不生氣?。俊?p> “當然生氣啦?!?p> “你覺得徐雙露過不過分?!?p> “覺得?!?p> “我也覺得她挺過分的?!?p> “我們從來都沒有要丟下她,是她自己總是要擺臉色,然后一個人走到后面。一妙。我沒有要把你從徐雙露身邊搶走,我們一起的時候我都會問你‘徐雙露呢?’”我認真地說。
“其實我也忍她很久了……”
“那你為什么不說呢?”
“我不知道怎么說……”
人啊,真是奇怪,在一起很容易,但是分開卻很難。
“……沒事的。我理解你。不知道怎么說就不說了吧?!蔽衣砷_了她的手,說:“我們該回教室了。”
生物課下課,全體高二師生去開大會。
我們剛走出教室,徐雙露就拉著陳一妙的手,對她說:“我們兩個跑到隊伍前面吧?!?p> 外面突然下雨了,大家都走到教學樓旁邊的那條小道上躲雨。而我一如既往地走在雨中,自顧自地走?!俺坛跄阍趺椿厥??快進來躲雨!”李昆以命令的口吻說。我像自動屏蔽了他的話似的,繼續(xù)在雨中走。我的劉海被雨水打濕了,擋住了部分視線。
我不明白,她這樣宣告主權(quán),心里真的快樂嗎?
校領(lǐng)導在會議上滔滔不絕一個多小時之后,終于宣布結(jié)束了這次大會。大會結(jié)束之后,徐雙露依然拉著陳一妙的手快步離開,我就默默地走到后面。
“嘿,程初,你怎么一個人呀,一妙她們呢?”有個女生問我。
“徐雙露不想我和她們一起?!?p> “呵。終于出招了。”她像早有預料似的說道。
“什么?”
“我說,徐雙露終于出招了。我就知道。她這種人啊……”
“哪種人?”我有點好奇別人對徐雙露的看法。
“就是那種壞心眼,欺軟怕硬的人唄……”她接著說,“你知道為什么徐雙露要對陳一妙這么好嗎?因為她只有一妙這一個朋友了?!?p> “這個我知道,一妙和我說過。”
“她知道啊。”
“哼!反正我也不缺朋友?!蔽屹€氣般地回到了教室。
“呵?!秉S冰越在我后面冷哼了一聲,這讓我毛骨悚然。
是我想太多了嗎?突然間,我很想變成一個很厲害的人。是我太軟弱了嗎?還是說,陳一妙太軟弱了?
晚上和林真真一起吃飯的時候,我絲毫提不起精神。如果可以的話,我現(xiàn)在就想回家,回家洗個澡洗個頭,然后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耳畔邊響起林真真的話:“程初,再堅持兩天,馬上就要回家啦……”
是啊,馬上就回家了……
放學那天,因為徐雙露家里有事,所以她上午就走了。于是我和陳一妙一起回了寢室。突然發(fā)現(xiàn),我和陳一妙獨處的機會好難得。陳一妙的手機不知道被她忘在寢室哪了,于是我打了個電話給她。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給我的來電顯示是她高一給我拍的丑照!我很氣憤,也“咔咔”拍了她兩張。
才在家里待了一天,又回校了?;匦V蟛诺弥愐幻詈托祀p露鬧翻了。陳一妙和我說她受不了徐雙露了。我說:“你們應該還是會和好的吧。”她說她不想,徐雙露傳了紙條給她,但是她沒看。陳一妙和我說,徐雙露只是想有一個人陪她。但是她不想當陪她的那個人。
突然感覺自己和一妙之間的友情挺好的。最近語文老師在上《論語》,孔子曾說:“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陳一妙就是這種“淡如水”的交情。
有天中午我和陳一妙在小賣部門口吃泡面。我們高一下學期學校就不允許小賣部賣泡面了,所以這回的泡面是我們從家里帶的。我加了根火腿腸,陳一妙加了個鹵蛋。引人側(cè)目?!巴鬯齻冊诔耘菝嬲O~”“我也想吃!”
在我們學校吃泡面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我們一般都會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吃。
吃完午飯睡了一個很好的午覺。感覺心情很久沒有這么好過了。
下午第一節(jié)課之前,李昆來教室叫我們起來?!皝韥韥恚饋砹?!都去洗把臉清醒一下?!?p> 于是我迷迷糊糊地洗完臉,走在回四班的路上。
我看到陳一妙激動地向我跑來,她還張開了雙臂,打算擁抱我。
那時的我睡眼惺忪,還沒反應過來。于是我被她撲倒在走廊的地板上。
隔壁班級的人紛紛往我們這邊看過來。
“痛!”我揉揉自己的背。
她整個人壓在我的身上。“啊啊啊程初對不起……你沒事吧?”
“嘶……好痛!”
然后我又去洗了個手。洗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的左手擦破皮了。而且胳膊肘好痛,一直在發(fā)抖?!俺坛跄銢]事吧?要不要去醫(yī)務室?要不要請假?”
后腦勺也好痛,左手肘好痛,尾椎骨也好痛!
我想到了向李昆請假的情景,于是我擺擺手,說:“害,多大點事,過一會應該就好了?!?p> 陳一妙為了表示她的歉意,給了我一大塊草莓巧克力。
高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抑郁了。心情總是突然就很低落,失去了對生活的興趣。
陳一妙是最早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人,她總是嘗試讓我不那么消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