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壓著積雪,在漫天風雪中緩緩前行,稍稍一個不注意,只怕就要失了方向。
不過這也是一個好跡象,因為在同等的條件下,雖然郝昭他們走不快,但至少也不必擔心羽林衛(wèi)的追擊,畢竟對方也只是凡人而已。
不過李典的身份特殊,堂堂一位副都督的失蹤,對于羽林衛(wèi)跟張遼來說,都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
如果只是斷掉聯(lián)系三五日,張遼等人也許不會在意,但瞧郝昭的意思,竟是要將李典也一并押離幽州,其中的意味就大有講究了。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這一路上竟沒有傳來半點風聲,也許是張遼被幽州事務纏身未曾覺察,也許是他的心思盡在陽天龍魂上。
相比之下,部下李典的安危,似乎就顯得沒有那么重要了。
七八日后,等眾人有驚無險的趕到冀幽邊境后,凌云王劉虞被漢帝爪牙謀害的消息才漸漸傳入當?shù)兀缓笱杆俚恼鸷沉司胖荨?p> 因漢帝劉宏早就對劉虞心存忌憚,所以在短短幾日時間內,大批衛(wèi)戍軍涌入幽州,加上對叛將公孫瓚的大力扶持,已經竭力將劉虞之死的影響壓制到最低。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聽說有數(shù)地郡守不顧漢帝威嚴,竟要為劉虞起兵報仇,更有凌云烽火騎在副將的帶領下游走幽州各地,哪怕以死明志也要為劉虞戰(zhàn)斗到底。
這些一樁樁事情已經的傳入各地州縣,不但幽州人心惶惶,連帶著臨近幾州也漸漸有些動蕩起來。
畢竟劉虞向來以仁厚行事,在九州中仍是威望最重的諸侯,他的死對于漢帝來說是喜,但對于其余幾位諸侯來說卻是警鐘一般。
到了冀州任丘后,城中有不少上等傷藥,以顏慕兒的醫(yī)術為孫禮悉心打理一番后,一身頗為嚴重的傷勢總算是舒緩了不少,至少已無性命之憂。
雖然這些日子司馬睿一直有些心緒不寧,但看到孫禮能夠安然無恙,他也是感到由衷的高興,漸漸的將被本家當成棄子的悲憤深藏心中。
太行山在此處設有據點,郝昭決定在此休息一日,讓眾人好生吃喝,也便于下面的行程。
因李典在他們手中,所以他們極為關注羽林衛(wèi)的動向,不過探子回報那張遼只是盤旋在薊城寸步不離,倒是麾下羽林衛(wèi)四散而出,似乎另有所謀。
郝昭聞訊之后將此事與眾人說了個大概,其余幾人不知,司馬睿跟孫禮卻是略有所思,但到底還是無法將其中奧妙想的通徹,索性閉口不提。
在任丘城修整一日后,遵循之前的安排,眾人打算在此分道揚鑣。
不過郝昭只打算帶走童飛,李典與孫禮,而司馬睿這位本家棄子,卻要由太行五妹顏慕兒帶去下一個太行據點高陽。
司馬睿聞言之后沉默不語,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要跟孫禮分開,還是十分不舍。
孫禮卻并不知道司馬睿其實已不能再回并州,但是這個安排出自郝昭之口,他只能小心言道:“二哥,司馬睿無武技傍身,卻要受羽林衛(wèi)追擊,我不放心,可由我跟五妹一起護送?!?p> 郝昭斷然拒絕道:“不可,你身受重傷,受不得長途奔走。你若是擔慮他的安危,等養(yǎng)好了傷,自任你行事,我與大哥絕不做阻攔?!?p> 孫禮聞言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與李典的一番戰(zhàn)斗之后,周身傷痕累累,再也沒有足夠實力保護司馬睿免受羽林衛(wèi)的追殺,送往高陽地境藏匿倒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顏慕兒因對李典的厭惡,故而對郝昭的決定有些不滿,忍不住多問道:“二哥,為什么要帶著這雜碎走,你跟大哥到底在打算什么?”
郝昭冷聲道:“五妹,別多問,這是大哥的安排,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說?!?p> 顏慕兒雖然行事粗枝大葉,但卻是極為服從天道大哥的安排,雖擔心李典不死會生出事來讓她很不得勁,但也強忍下來只在一旁生悶氣。
郝昭見司馬睿與孫禮依依不舍,便給了二人道別的時間,自己則是領著童飛在外準備,與天道約定的時間已十分緊迫,不得不抓緊時間加快進程,以免誤了大事。
孫禮察言觀色之余已猜到司馬一族跟太行山正在謀劃一些重要動作,只可惜此時的他名不正言不順,一切對司馬睿的不舍跟關心,到最后只能化成一句萬事小心。
二人經歷過一番生死之后,感情更見深厚,看著漸漸離去的馬車,司馬睿竟忍不住要落下淚來,神情中卻滿是倔強。
顏慕兒因孫禮之故,她對司馬睿有著一種天然的親近,見其如此難受,心里的柔軟亦被擊中,上前拍了拍肩膀,笑道:“好孩子,咱們趕路吧?!?p> 為了擺脫羽林衛(wèi)的追蹤,顏慕兒決定換掉馬車,改用騎乘,而她自己更是女扮男裝,騎在馬兒背上顯得颯爽英姿。
司馬睿在溫縣時,見過幾個大家閨秀,美則美已,但比起顏慕兒的英氣爽朗仍有些不足。他一時看得呆了,由衷贊道:“顏姐姐的這一身打扮,真好看?!?p> 顏慕兒看了看自己的衣裝,豪爽一笑:“怎么,我穿女裝就難看了嗎?”
司馬睿不懂女兒心思,還以為自己的話沖突了顏慕兒,忙窘迫的連連擺手,惹得這女子哈哈大笑。
二人駕馬趕路,甚是顛簸。
一開始司馬睿還擔心顏慕兒一個女子騎術不行,誰知道她坐在馬兒身上好像粘住似的,騎術大為不凡,才知道是自己小瞧了人。
倒是他自己雖能騎乘,卻還是頭一次趕這么長的路,尤其現(xiàn)在還是頂著風雪天氣,不免覺得有些吃力。
好在冀州乃是北地最為繁華的州郡,各地商貿絡繹不絕,連帶著地境之內可以提供落腳的地方也是頗多,倒不用受風餐露宿的痛苦。
每每途徑城鎮(zhèn),顏慕兒除了購買補給以外,還要去探聽來自各地的消息。
隨著時間的推移,因劉虞死訊,九州各地俱是蠢蠢欲動,尤其是那深受其害的幽州更是風卷殘云,驚濤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