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鞘利開始了一張又一張的畫他心中的馬,當然不過是兩個圓圈五道杠而已,但又有誰敢說那不是馬呢!
案桌上的香慢慢變短,李智云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時間將要結束,所有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哪怕是裴寂他心中也開始懷疑,李智云是否是動機不良,故意討好突厥。
“叔德,不戰(zhàn)而敗有損我聲威?畢竟……”他沒有再說下去,但眾人知道他話里的內(nèi)容,畢竟將來是要稱帝建制的……
李淵沒有說話。
康鞘利已經(jīng)畫了一疊紙的馬。
突然之間李智云動了,他取過了一張紙在上面畫了幾筆,在時間的最后一刻,他將筆平方在了硯臺上。
李智云深呼一口氣,裝……有風險,差點沒計算好時間。
所有的人全都探頭來到了李智云的桌前,哪怕康鞘利也舍棄了自己的一疊紙。
諸人一看,初始有些不理解可仔細的一想,不覺心中暗道一聲妙啊。
只見李智云的紙上,畫了一座高山,山的左右兩側分別是一匹馬的腦袋,一匹馬的屁股,高山的后方就是一處不見邊的草原,草原上有多少馬,那誰能夠知道?
卑胡尤解釋完,本以為會惱羞成怒的康鞘利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道:“早就聽說漢人詭計多端,今日一見我算是領略了。”
當然他的話中滿是些唔啊唔啊的,眾人只聽懂了哈哈哈。
說完,康鞘利將身上的獸皮甲解下,扔到了自己的腳邊。
這一下子完全打亂了李智云的計劃,康鞘利不怒怎么比試下一場,將所有的財寶都留下?
康鞘利再一次的笑道:“三公子皮甲是你的了取走吧?!?p> 康鞘利說完,回過了頭,卻不經(jīng)意間踩了皮甲一腳。
李智云暗罵朝廷懦弱,使大臣蒙羞,可他一想似乎有些地方不對。
李智云也笑了,他說道:“東西是用裴大人玉佩贏來的,自然要歸裴大人所有?!?p> 裴寂聽完,沒有多說什么,他笑呵呵的撿起了皮甲,將上面的灰塵擦拭干凈。
在他看來,整個大隋都在突厥的鐵騎下茍延殘喘,他又有什么好丟人的,說不定還能給突厥大使留個好印象。
康鞘利心中想著怎么讓李智云拜倒在自己腳下,李智云則想著怎么讓卑胡尤把錢留下,宴會就在眾人各懷鬼胎中散去了。
……
……
李智云恢復的如此的快速,引起了某些人的不安,當晚,李淵帶著御醫(yī)前來看望。
李智云自然有應對的法子,他短暫屏息又快速呼出,如此反復。
御醫(yī)把了半天的脈,心中感到奇怪,床上躺著的人一會強如猛虎一會又病若螻蟻。
這種癥狀他以前沒見過,但想必其他人更沒見過。
他捋著胡須在李淵耳邊說了幾句。
李智云十倍的耳力,自然聽的清楚,御醫(yī)說他即使是康復了,恐怕一身的武藝也會丟失。
“做個文人也挺好的?!崩钪窃谱匝宰哉Z的說道。
李淵沒想到被聽了去,他連忙上來安慰李智云,讓他不要多想。
李智云抬頭看著屋頂,他在規(guī)劃自己未來的路,遠離朝堂的紛爭也好,現(xiàn)在就爭權奪力,相比玄武門事件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所有人都以為李智云為自己不能再上沙場而傷心難過,屋內(nèi)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時間流逝,諸人相繼離去。
李世民多待了一會,他問李智云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智云嘴角自嘲一笑,他說道:“不知道……可能先北上去太原祭拜一下我母親吧!”
其實李智云已經(jīng)有了初步的想法,他知道世界是個球,等五萬鐵騎訓練好了哪不能去?
再說,他又不是真的失去了武力。
……
……
年關剛過,康鞘利便嚷嚷著要去軍營。
李淵只好和眾將領陪同,李智云也在列。
此時的李智云,行動已經(jīng)沒了不便,他也就不再時時動用十倍恢復,但他的內(nèi)傷還沒有好,不能隨便出手,看起來就跟個文人似得。
康鞘利騎馬隨便看了幾個軍營,心中哈哈大笑道:“李淵就這等實力?”
一路看來,軍隊毫不成建制,毫無紀律可言,完全就是缺少訓練。
卑胡尤問道:“聽說李公子就是帶他們?nèi)∠铝舜笈d?”
李智云點了點頭。
卑胡尤兩人心中得意,他們覺得憑突厥騎兵的實力,如果有必要完全可以長驅直入,不費吹灰之力滅亡大興。
兩人看了一會,便放下心來,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李智云心中鬼魅一笑,李淵心中鬼魅一笑……
……
這一日,李建成急匆匆的跑來找裴寂。
兩人一交談,裴寂心中覺得事情竟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原來,近幾日求賢詔的事不容樂觀,前去投奔李世民的人,竟然隱隱要比前去投奔李建成的人還要多。
裴寂一想,便知道了為什么,定是天下人知道了李智云不能再領兵的消息,怕是新的統(tǒng)帥人選只能是李世民。
李世民一旦權力大了,他又是嫡子,跟著李建成只有從龍之功,跟著李世民說不定還有開國之功,而最差也能混個軍功當個散官。
這威脅可遠比李智云大的多。
大唐建立之初,怕將領傭兵自重,采取了很多措施,魚符是一個,還有一個隱形的措施,那就是但凡出征,統(tǒng)帥必是李氏宗親!他們即使是不親自參與軍事指揮,但權力卻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力。
而至親者莫過于自己的兒子。
裴寂一想,李建成在軍中威望太低,擔任唐王世子后,必然留守京城,難以出軍。
他給李建成出了一條計策,叫做親己人遠旁人。
拉攏親近自己之人委以重任,調離疏遠自己之人。
李建成覺得有道理,開始在心中規(guī)劃名單,這時候他只劃分了兩個陣營,一是自己陣營,一是李世民陣營,他已經(jīng)不把李智云放在心里了。
裴寂笑道:“這是一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大仗,不急!我們先去處理兩個關鍵的人物!”
李建成按照裴寂的囑托前來找李元吉。
而裴寂自己則來宮中探探李淵的口風。
來到皇宮,兩人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緊接著裴寂便問李淵關于蜀中的看法。
李淵一尋思,裴寂不都給自己想好了嘛?派李孝恭去。
要說這個李孝恭到也真有幾分本事,把大興以北治理的服服帖帖的。
他知道裴寂有話要說,因此裝了個糊涂,就說他已經(jīng)通知了李孝恭擇日便出發(fā)。
裴寂面色有些猶豫,他沉思了一會,說道:“李孝恭雖是李氏族人,但畢竟關系疏遠,我怕蜀地會有人擔心大興的誠意。”
李淵一想,覺得有些道理,他暫時沒有說話,靜等裴寂把話說完。
裴寂笑道:“倒不如再加一人以為穩(wěn)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