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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悅君兮之?dāng)z政王的冷清太后

第五十七章 博弈

  然等南宮無言追著沈君兮的馬車來到草棚這里的時候,卻早已是人去樓空,連馬車上都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南宮無言那張圣潔妖冶的容顏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的草棚下,兩個佝僂的身影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與普通災(zāi)民一般無二。任誰也想不到,她們是之前那對衣衫整齊,縱然落草卻不掩清貴的主仆。

  沈君兮早早地便吩咐云舒離開,減少目標(biāo),而自己和錦瑟撕爛了衣衫,又將地上塵土往面上、身上擦了些,抓散了頭發(fā),蹲坐在地上,卸下了渾身的防備,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如沈君兮所料,一般人,都不會過于留意眼皮子底下,南宮無言做的,也就是面沉如水,道了聲追。

  沈君兮仍舊不敢懈怠,環(huán)抱著自己裝出一副倦極睡著了的模樣。

  可就在此時,她預(yù)料之外的事情,發(fā)生了。

  南宮無言冷笑著開口,“聽聞豫州城內(nèi)米糧不是很充足?”沈君兮心下一陣不安,便聽豫州知府小心翼翼的答道:“是啊,賑災(zāi)食糧大多送去了通州等地,在下這里,的確不是很多…...”

  沈君兮和錦瑟暗暗鄙夷此人的卑躬屈膝,卻沒有絲毫動靜。

  “既是如此,養(yǎng)這些逃難之人豈不浪費?”南宮無言幽幽開口,聲音又回歸了清越與溫柔。豫州知府不知此言何意,試探著問道:“那……依您之見該當(dāng)如何?”

  “不如一把火,燒個干凈。”南宮無言慢條斯理的說了出來,豫州知府愣了愣,“這事兒……若是傳到宮中,在下難辭其咎啊……”

  南宮無言冷笑,“愚蠢,時疫盛行,那些染上疫病的災(zāi)民,自然留不得?!?p>  沈君兮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從足底升起。這分明是遷怒,就因為這不是他們東楚的百姓,所以南宮無言一個不高興就能將他們盡數(shù)剿滅嗎?

  一陣悲哀騰起,為何分明是在北詔境內(nèi),她卻連北詔的百姓都保護不好,甚至連自己也淪落到了如此地步。

  沈君兮牙關(guān)緊咬,聽到了豫州知府招呼著人潑油點火的聲音,還有被驚醒的百姓痛苦的哀求聲,錦瑟抬頭看著她,眸中含著些許慌亂,卻死死地拉著她,似是不想讓她出去。

  可是留在這里,又能怎么樣呢?就算能逃過火災(zāi),她沈君兮,能逃過自己作為一個主政者,對百姓的虧欠嗎?

  想清楚之后,沈君兮似乎也釋然了,莞爾一笑,安撫性的拍了拍錦瑟的手,在她耳畔低聲道:“留在這里,好好活著,給北辰修通風(fēng)報信?!?p>  言罷不等錦瑟回答,沈君兮拽下了頭上破布,然后暗暗使力將錦瑟往草垛后推了推,從陰影里,步步邁出,伴隨著清冷的聲音,在月色下仿若淺唱低吟,“東楚太子,當(dāng)真是大手筆?!?p>  縱已無法自救,沈君兮也不會看著北詔的百姓死在自己面前。

  南宮無言看到的,便是一襲布衣狼狽不堪,面上染著灰塵,卻難掩清麗的女子,月色下那雙眸子仿若沁了冰雪,卻很是淡漠,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讓他莫名的,心弦一動。

  “原來你在這里?!蹦蠈m無言彎了彎唇,美好的像是月下謫仙,說出來的話仿佛兩人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很久,而他在此就是為了等她一樣。

  沈君兮不為所動,牽了牽唇角,音色淡然,“既然東楚太子要找的是我,又何苦為難這些百姓,他們逃難至此,已是不易?!鄙蚓饴月灶D了頓,道:“若太子愿意放過這些災(zāi)民,我任你處置就是?!?p>  南宮無言的表現(xiàn),讓沈君兮明白他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時便只能虛與委蛇,試探著開口,想辦法讓自己成為一個對南宮無言來說頗有價值的人。

  “即使是我讓你背叛北辰修,你也愿意?”南宮無言笑著開口,沈君兮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剎那間,忽然就明白了南宮無言心中所想。

  他怕是以為,往豫州調(diào)兵的是北辰修吧。畢竟,當(dāng)朝太后如今身在宮中,況且,一個十六歲的女子罷了,又怎會親自出宮微服來此。

  也就是說,北辰修至今沒有暴露,而南宮無言,也不知道穆雪瑩被俘的事情。

  他現(xiàn)在,也不過是把她當(dāng)成了北辰修的女人。

  既是如此,將錯就錯便是。沈君兮心中已然有了應(yīng)對之策,面上作出了些許猶疑之態(tài),“我家王爺待我不薄,此時,還容太子讓我三思?!?p>  南宮無言看上去并不著急,反倒十分愉悅的笑著,一字一句道:“姑娘當(dāng)真是婦人之仁,若非你主動站出來,我也不至于發(fā)現(xiàn)你的存在?!鄙蚓獾Σ徽Z,心中暗恨南宮無言之狠毒。

  “既然姑娘送我如此一份大禮,那這些百姓,不殺也罷?!蹦蠈m無言話鋒一轉(zhuǎn),似是十分愉悅,吩咐近侍掀開了自己轎攆,“既是如此,姑娘便跟我走吧。”

  沈君兮沒有邁步,只站在原地,長發(fā)隨風(fēng)微微揚起,安靜的看著他。

  這個一襲月白長衫安靜美好的男子,作出請的手勢,并不嫌棄自己這一身灰塵和污垢,似是要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可沈君兮明白,這些溫柔和恬靜,不過都是南宮無言的一種偽裝,而自己此行,絕非是脫離虎口,而是毀了自己的一切部署,步步踏錯。

  這一場博弈到底是她輸了,但她不后悔。

  沈君兮閉了閉眸,她相信南宮無言不過是一時占了上風(fēng),為君之道,百姓為本。這些魚肉百姓之人,就算最后成為了王侯將相,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她蓮步輕移,姿態(tài)優(yōu)雅踏上了轎攆,縱然是被俘,卻也不失傲骨。

  豫州外十里處,北辰修和云展策馬揚鞭,沒有半分停歇,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心跳漏了半拍,一陣難安。

  察覺到他速度慢了下來,云展偏頭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王爺,你怎么了?”北辰修搖了搖頭,揚鞭抽在馬兒臀上。應(yīng)該沒事的,他馬上就能順利和豫州城外軍隊會師,然后與城內(nèi)的人里應(yīng)外合,將豫州的叛亂一舉壓下了。

  而在城內(nèi)的沈君兮,也不會有事的。北辰修壓下心中的煩亂,招呼著云展,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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