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客與守衛(wèi)大門的村民打完招呼后,在祠堂的正廳,見到了正在向列祖列宗牌位上香的爺爺。他沒有打擾爺爺,默默地在旁邊的桌子上擺好餐具,然后站立一旁。
劉客靜靜的等爺爺上完香,吃過早飯后,才緩緩的說道:“我來的路上碰到順安爺了,他說……”
“他告訴你民國的事兒了?”爺爺沒等劉客說完便猜到了。
“嗯,他說是禍事。具體是什么事兒,他沒說?!眲⒖突卮鸬?。
“唉!這事兒也就剩老順安知道了。我也是后來才聽說的?!睜敔斢行┻駠u的說道。
“具體是什么事兒?和平心爺的陪葬品有關?”劉客疑惑的問道。
“嗯!”爺爺點了點頭,然后說道:“事到如今,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睜敔斦f完,停頓了片刻,繼續(xù)說道:“這里面很多事,我至今也不是很相信。我會把原本的事情經過告訴你,至于你相不相信,我不強求。但我要告訴你:二百年來,咱們家世世代代都在用生命守衛(wèi)著這個東西!”
劉客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聽著爺爺繼續(xù)說道:“我是從你二爺爺那里知道這些的!這個責任本來應該是二爺爺一脈來承擔。但七九年,你二爺爺戰(zhàn)死在了越南。在彌留之際,你二爺爺將事情告訴了我?!?p> “你應該聽你奶奶說過,我是跟著你二爺爺長大的。你曾祖去世時,我還不到十歲。你二爺爺解放前就在軍中,所以我是在軍中長大的,一直到七九年。”爺爺的話中帶著悲傷,對于這位猶如父親般的兄長很是懷念。
“你二爺爺臨死前,感覺這份責任太過重大,害怕自己剛剛成年的兒子擔負不起,所以就交給了我,然后我就復原回家了?!睜敔斦f著慈愛地看了一眼劉客,繼續(xù)說道:“其實,當時我也不想離開軍營。就像你當年想去上大學一樣?!?p> 但當時剛剛經歷戰(zhàn)爭,痛失親人的爺爺,沒有任何猶豫,草草了結軍中事務,帶著二爺爺的骨灰,返回了當時一窮二白的小鄉(xiāng)村。
“你是不是覺得,你二爺爺交給我的責任,也就是你未來的責任,是守護平心爺的陪葬品,那十五箱的金銀玉?”爺爺微笑著說道。
“難道不是?”劉客突然瞪大了雙眼。
“是,也不是!”爺爺看著疑惑的劉客繼續(xù)說道:“我們家真正在要守護的是這個東西!”爺爺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三寸方的精致盒子。
“這是什么?”劉客看著小盒子表面篆刻的紋飾,和道家符咒有些相似。
“一個魔物!”爺爺緊緊盯著盒子,嚴肅的繼續(xù)說道:“一個差點兩次毀滅我們劉氏全族的魔物!”
“魔物?”劉客反問道,他沒有想到做了一輩子革命工作的爺爺,會說出一個這樣的詞語。
“是的!”爺爺肯定的繼續(xù)說道:“這要從咱們的祖先平心爺說起?!?p> 劉客從小就聽過不少平心爺的傳奇故事,但爺爺這次告訴他的“故事”,讓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從小就樹立起唯物主義世界觀的劉客遭受了巨大的沖擊。
生于清乾隆年間的劉平心,年近三十,依然是劉家莊一名普普通通的農民。雖說士農工商,但處于社會第二階層的劉平心,日子過的卻十分清貧。
只靠祖上傳下來的幾畝薄田,養(yǎng)活不了他的父母妻兒。于是,他只能在農忙時,將汗水灑落在田間地頭;農閑時,奔忙于地主家的磨坊和畜舍之間。
黝黑瘦弱的身軀,可能撐不到耳順之年,便會化作田間的一捧黃土。但就在他而立之年即將過去的時候,帶給他后半生榮華富貴和驚魂遺夢的“福星”,倒在了他家附近的雪窩里。
劉平心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老實人。但自從他將凍得只剩一口氣的老道士,背放在自己家的炕頭上之后,劉家莊的村民,不僅說他老實,還說他傻,無可救藥的傻。
但劉平心對這些置若罔聞。在如父般奉養(yǎng)了老道士三年后。好吃懶做,滿嘴胡話,瘋瘋癲癲的老道士,給了他一顆黑色的石頭,并對他說:“這個東西,可保你一生富貴,也會讓你斷子絕孫?!?p> 劉平心聽后,像老道士平時那樣呵呵傻笑兩聲后問道:“那上仙認為我該怎么做呢?”
“怎么做,是你的事兒。我只問你,這東西你敢不敢要?”老道士從未有過的嚴肅的問道。
“怎么不敢要!”正好站在一旁的劉夫人,一把奪過老道士手中的黑色石頭,一邊低頭研究,一邊小聲嘀咕道:“不知道這破石頭值不值三年的飯食?”
劉平心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傻笑著向老道士行了一禮。老道士嘆了一口氣,飄然而去。
“什么破東西,一文不值,給你留著砸核桃吧!”在獨自研究了兩天,又跑了縣城七八家當鋪后,一分錢也沒當到的劉夫人,狠狠的將黑色石頭,砸在劉平心腳邊,生氣的說道。
“呵呵!”劉平心傻笑著彎腰撿起黑色石頭,塞入懷中,提著鋤頭下地去了。他知道,自己媳婦是刀子嘴豆腐心。在白養(yǎng)老道士這三年中,他媳婦從來沒有說過要把老道士攆出家門。雖然經常向劉平心抱怨,老道士吃的多。
在老道士離開之后的日子里,劉平心經常會想起,老道士給他講述的那些外面世界的富貴繁華和精彩絕倫。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隨意翻看老道士留下的幾本破舊書籍。
這些書籍經過他媳婦找人驗看后,劉平心知道,這些書,只是最普通,最平常的四書五經。算起來,倒是比那顆一文不值的黑色石頭,多值兩個燒餅。
慢慢的看著這些書,大字不識一個的劉平心感覺自己好像看懂了書中的文字,甚至理解了書中文字要表達的意思。閉上眼,甚至感覺到整部書已經深深刻在了自己腦海里。
拿起一跟樹枝,只要自己一個念頭,右手像不受控制一般,在地上將書中的內容全部寫了出來,一字不差,甚至字跡都和書中一樣。
劉平心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之中,向劉家莊唯一一位老秀才求助,老秀才在考驗了他一番后,頓時對他驚為天人。當場就決定推薦這位上了年紀的“神童”,參加一個月后縣里的童生考試。
結果讓老秀才欣慰的是,劉平心順利的考上了童生。更讓老秀才欣慰的是,第二年,劉平心考上了秀才。差點讓老秀才欣慰的抽過去的是,五年后,京城會試,已經舉人的劉平心考上了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