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點火
劉客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但為了以防萬一，不讓噩夢中的情景變成現(xiàn)實，劉客決定繼續(xù)改良火藥配方。
在匆忙吃完林小娘送來的早飯后，劉客首先安排林大炮父子，和章家集另外三家鞭炮房的掌柜和伙計，將成塊的木炭，硫磺和硝石，分別全部碾碎成小顆粒。
然后劉客獨自一人，在帳篷中，開始做火藥實驗。雖然昨天一份木炭，一份硫磺，四份硝石的配方制作出的火藥，已經(jīng)有很好的燃燒效果了，但劉客知道距離后世的黃金比例依舊很遠。
劉客找來了他所能找到的精度最高的戥秤，來稱量原料，不斷的改變?nèi)N原料的比例，配制出近百種成分不同的火藥。然后一一點燃，觀察燃燒情況。
正在劉客小心翼翼、專心致志做實驗時，林小娘端著茶點闖了進來。正要點燃其中一種火藥的劉客，趕忙熄滅了火苗，怒氣沖沖的將林小娘罵了一頓，轟了出去。
看著林小娘放下餐盤，梨花帶雨哭著跑了出去。劉客也沒時間去解釋，收拾心情，繼續(xù)專注于眼前。
接近午時，劉客終于試驗出了燃燒更加劇烈的火藥配方：兩份木炭，一分硫磺，六分硝石。三天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劉客必須停下來，準備后面的事情了。
正在此時，帳篷門口鉆進來一個小腦袋，猶豫著小聲說道：“客哥，你還在忙嗎？”
劉客聽到聲音，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吳迅。他一邊收拾剩余的原料，一邊將記錄的實驗數(shù)據(jù)毀掉，同時笑著開口說道：“剛忙完，怎么了？”
“章夫子派人來說，地道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規(guī)劃挖好了，讓你過去看看！”吳迅走進帳篷，左右查看，他想知道劉客這兩天在忙什么，不讓任何人靠近。
“好，我這就過去?！眲⒖驼硗戤?，說著就要向外走去。
“客哥，你昨天晚上明明做夢都喊著林姐姐的名字。今天上午，怎么又對林姐姐那么兇？”吳迅沒有在帳篷里發(fā)現(xiàn)另一個小姐姐，有些失望的問道。
“呃……我有嗎？”劉客問道。
“當(dāng)然有了，你還想狡辯。林姐姐哭著從帳篷里跑出去，好多人都看到了。”吳迅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是說，我做夢喊林小娘的名字了？你聽到了？”
“我，我好像聽到了?！毙茄刚鞘人哪昙o，昨晚被劉客的夢話吵醒，迷迷糊糊的他也不是很確定。
“哦！”對于那場噩夢，劉客不想過多回憶，所以也沒有否認。而對于林小娘，此時劉客也沒時間有別的想法。
“客哥，真的能炸開城墻嗎？”小吳迅猶猶豫豫的問道。
“能！一定能！”實驗出新配方后，劉客的自信大大增強了。
“那咱們進城后，就能見到我爹爹了吧！”小吳迅滿臉希冀的看著劉客問道。
“嗯！能見到，能見到！”劉客表面微笑著說道，但心中卻是一沉。他希望吳裁縫此時并不在城中，因為土匪一旦進入縣城，混亂之下，城中居民誰都不會絕對安全。
下午，劉客在看到地道完全符合他的設(shè)想后，開始大量配制火藥。將顆粒狀的木炭，硫磺和硝石，按照比例充分混合，放入拇指粗的引線，用紙張一層層緊緊包裹捆扎，制成一個巨大的炮仗。然后再將四五十斤重的大炮仗，輕輕放入鋪墊著干草的木箱中。
天黑之前，劉客和林大炮只做出了三個大炮仗。劉客擔(dān)心出意外，不讓其他人參與，林大炮從小就接觸火藥，又會制作鞭炮，還是劉客未來的大舅子。所以，劉客只讓林大炮一人幫忙，就連馬大和吳迅都被他攆得遠遠的。
天完全黑下來之后，劉客制止了想要點燈連夜趕工的林大炮。然后讓二當(dāng)家派遣重兵，將放置大炮仗的帳篷圍了起來，并且禁止一切火源靠近。
一夜無事，第二天天亮之后，劉客起床洗漱完畢，去吃早飯。他發(fā)現(xiàn)今天早上的米粥稀了很多，沒有前兩天的濃稠。
劉客也沒在意，盛了一碗，就站在營地中，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片刻后，二當(dāng)家端著碗走了過來，輕笑著對劉客說道：“最后一天了！”
“我知道！”劉客隨口應(yīng)了一聲，將碗底最后幾粒米粥倒入口中。然后平淡的說道：“讓喬盟主和大當(dāng)家做準備吧。”
二當(dāng)家鄭重的看了劉客兩眼，然后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了。劉客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現(xiàn)在是時候驗證一下結(jié)果了。
劉客和林大炮小心謹慎的將三個裝著大炮仗的木箱，抬進地道，橫著放入三個緊貼城墻地基的土坑里。然后用干土覆蓋，只留出一個讓引線通過的小孔。
在埋了兩尺干土后，劉客又讓幾個章家集的泥瓦匠，在干土后面，砌了三層青磚，徹底將三個木箱封死，然后又將地道回填了十幾米。
劉客站在地道口，一只手捏著侵了燈油的引線，另一只手捧著半截蠟燭。章夫子和林大炮分別站在他的兩邊。他們?nèi)松砗笫菃堂酥骱托埴棊X的兩位頭領(lǐng)，再后面是一個瘦高的羅圈腿大漢騎著戰(zhàn)馬，身旁跟著數(shù)十個馬匪。
劉客曾告誡過喬盟主和諸位頭領(lǐng)，最好將馬匹帶遠些?，F(xiàn)在看來除了喬盟主和雄鷹嶺的兩位當(dāng)家領(lǐng)了他的情之外，別的頭領(lǐng)理都沒理他。那個叫馬騾子的羅圈腿大漢，甚至當(dāng)場出言譏諷了劉客幾句。
當(dāng)然劉客絲毫沒有在意。劉客望了望一箭之地外的城墻上如麻雀一般大小的守軍，然后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身旁的章夫子。
章夫子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而站在劉客另一邊的林大炮，卻笑嘻嘻的說道：“妹夫，要不我?guī)湍泓c吧？”
劉客斜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林大炮，然后略帶著怒氣的說道：“你來點，等下不響，怎么辦？”
“呃……我哪知道怎么辦？又不是我做的炮！”林大炮在劉客不善的目光中，聲音越來越小。
劉客沒有繼續(xù)理會林大炮，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左手中的引線，緩緩靠近右手中的蠟燭。但不知怎的，劉客的右手忽然哆嗦起來，手中蠟燭上的火焰也隨之晃動，遲遲沒能將引線點燃。
這時，劉客身邊的章夫子，伸出手輕輕握住劉客的手腕，幫他穩(wěn)定住了火苗。
“呲呲……”引線被蠟燭點燃，劉客松開了手，看著不斷冒著火星的引線迅速燃燒。黑洞洞的地道中，只有引線燃燒發(fā)出的亮光，像那一夜劉客被驚醒后，從門縫中看到的舉在強盜手中的火把，又像章氏祖墳地宮中那一盞盞突然亮起，最后被黃沙吞沒的壁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