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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余生只有七天

4.老肖+5.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當(dāng)余生只有七天 我把門摳掉了 1092 2019-06-01 11:16:01

  肖自華走后不久,父親就醒來了,確切地說是被凍醒了。

  一陣涼風(fēng)通過半開著的木板門吹了進(jìn)來,吹到父親的腿上。

  很快,父親在自己雙腿的一陣不自覺抖動中醒來了。

  “唉?!币魂嚐o奈的嘆氣過后。他從土炕上爬起來了。臉上還掛著睡夢時留下的淚痕呢。他馬上摸了摸自己多年來因風(fēng)濕而疼痛不已的雙腿。

  過了好久,腿上的疼痛才緩和了一點。

  父親照例摸到炕上那盒香煙,準(zhǔn)備抽上一根,解解乏。

  卻突然發(fā)現(xiàn)煙盒下還有一張疊好的字條,剛伸手去拿,字條竟然被剛吹進(jìn)來的風(fēng)給吹跑了!這風(fēng)還不小,把旁邊桌子上的報紙也吹得嘩嘩作響。

  父親顫顫巍巍的下了炕,拖著那雙爛布鞋,忍住膝蓋上的像針刺一樣的疼痛,把那爛木板門給關(guān)了。

  這才安安心心的回去把字條看完了。

  字條不大,字也不多。

  “爹,我走了。你有時間就多陪陪我媽吧,她一個人在后山,冷。還有,我媽她生前就不甘寂寞,你陪她嘮嘮嗑也好。”

  看過字條后,有些激動。讀了好幾遍后,終于鼻子一酸。兩行熱淚下來了,在他千溝萬壑的黑褐色臉頰上,兩行熱淚順著未干的淚痕又流下來了。

  父親所住的這個村子人并不多,只有幾十戶人家,而且大都是老年人。各自年邁的雙腿限制了街坊鄰居們的串門頻率。十幾年前熱熱鬧鬧,一團(tuán)和氣的景象一去不復(fù)返了。

  終于到了晚些時候,村間小道上臥著的幾只土狗也都循著年邁的叫喊聲跑回院子里了。父親這才從櫥柜里掏出自己的晚餐——一個干饅頭和一碟又干又硬甚至還有點發(fā)霉的咸菜。

  父親把它們端到桌子上,然后緩緩地將饅頭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再把咸菜碟弄近些,吃一小塊饅頭就一口咸菜。

  父親吃得很慢,咽得也很艱難。黑紅色的嘴唇上,因缺少水份裂得一道一道的。也有多處都干得開始掉皮了。

  飯只吃到一半就停下了,因為這飯實在是太干了。父親拿著水瓢走到了院中央,院中央有一口井,井上有一個手動的抽水機(jī)。月光下,抽水機(jī)的木制把手上閃爍著某種厚重光澤。那是經(jīng)年累月留下的包漿。

  父親并沒有急著打水,而是慢慢的摸索起那個木把手來。就像在摸索兒子的胳膊一樣。他忽然想起肖自華小時候最喜歡這口井了。年年夏天都到這口井旁,打上滿滿的一桶水,然后直接用瓢舀著,從頭澆到腳。那個愜意啊。

  再看看現(xiàn)在,老婆子走啦,兒子也離開我啦。

  父親扶著那木把手癡癡的發(fā)起呆來。

  是啊,如今在這院子里,陪伴他的只剩下一口水井和兩棵樹了。那兩棵樹呢,其中一棵是白楊樹,另一顆還是白楊樹。

  在兒子肖自華眼里,他是一個暴躁,易激動,有時還偏執(zhí)到發(fā)狂的老父親。但在此刻,他表現(xiàn)出來的,只有衰老,無助和孤獨。

  伴隨著幾聲蛙叫,夜已經(jīng)深了。廢了好半天時間吃完晚飯的父親終于又坐回了炕上。并沒有睡下。只是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jīng)堆成一個小山了。

  過了好久,老肖才睡下了?!?p>  第五章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謝謝你?!?p>  滿臉通紅的肖自華此刻臉上的溫度已經(jīng)能夠煎糊一塊戰(zhàn)斧牛排了,這句謝謝你也是憋了一路才終于說出來的。

  “大家相遇便是緣分,這是我作為學(xué)姐應(yīng)該做的?!蹦莻€嬌小女生仍舊笑盈盈地說著,然后幫他把行李箱拉進(jìn)了宿舍。

  “呀,你舍友比你先到哦,快來認(rèn)識一下吧?!?p>  剛一進(jìn)宿舍,那個小女生就這么說道。

  “來來來,你們先認(rèn)識,我就先走了?!?p>  學(xué)姐一走,立刻氣氛就不一樣了。

  “兄弟,你好,我叫徐逸楊,清風(fēng)徐徐,俊逸飄揚。初來乍到,請多多指教!”

  “哦,你好,你好,我姓肖,名取自腹有詩書氣自華的自華,我叫肖自華。指教談不上,還是互相學(xué)習(xí)吧!”肖自華一邊說著一邊隱約想起自己的名字的由來,他的名字是父親的一個異姓表兄弟給取的,他是村子里少數(shù)的幾個有文化的人呢。

  “不錯不錯。”徐逸楊馬上接過話來,“你比我好啊。”

  “好?哪里好?”肖有些疑惑。

  “漂亮的學(xué)姐把你領(lǐng)進(jìn)來還不好?”徐一邊說著,嘴角還微微上揚。

  “我不覺得,我都要尷尬死了?!?p>  “哈哈,愛情是大學(xué)的必修課呢,你這個樣子怎么能行呢?”

  “必修課???那我可能要掛了?!?p>  “哈哈,兄弟你先慢慢適應(yīng),不至于,不至于~”

  ……

  宿舍里的兩個人忽然來了興致,令肖自華驚奇的是,徐逸楊對他說的每一件事都有著極大的興趣,有的只是隨口一提,徐逸楊立馬給予強(qiáng)烈回應(yīng),一些有趣的個人觀點總能令兩個人捧腹大笑。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按理說,我們宿舍應(yīng)該還有一位兄弟的呀。”徐逸楊突然分析到,還把手撐在了下巴上,

  像位大偵探一樣。把肖自華都給逗笑了。

  “不會吧,只差一個兄弟?我們專業(yè)就這么點兒男生?”

  “當(dāng)然嘍,我們這個專業(yè)特殊嘛。我很早就向招生辦的老師打聽過了,我們專業(yè)這屆就我們一個班,并且只有三個男生?!?p>  “哇?!毙ぷ匀A沒想到,徐逸楊已經(jīng)提前了解得這么詳細(xì)了,就不由自主地感嘆了一下。

  “或許路遠(yuǎn)吧,所以晚些來?!?p>  “或許吧?!毙煲輻钊粲兴嫉恼f著。

  很快就夜深了,兩個人把行李箱打開。收拾的得差不多了徐逸揚就先上床去了。

  宿舍里的桌床板凳都是新的,徐逸楊獨自鋪好床墊、床單就睡去了。

  看的出來,徐逸楊是個社交能力絕對不弱,適應(yīng)能力也不在話下。開學(xué)第一天,一個陌生環(huán)境下,竟然就那么迅速的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緊接著,規(guī)律的呼聲也就響了起來,不過并沒有影響到肖自華寫日記。

  “夜深了,但是并沒有困意。嶄新的床鋪、桌凳也讓我倍感陌生。很難想象,我就要在這里度過我的大學(xué)生活了。不過同學(xué)目前還不錯,清風(fēng)徐徐、俊逸飄揚?以他的體型大概很難飄起來了吧,哈哈?!?p>  肖自華寫著,竟然笑出來聲,因為體型圓乎乎的徐逸楊確實不大能飄起來,并且也沒有英俊硬朗的線條,要是把他想象成一個氣球的話,嗯……倒是能飄起來!

  肖自華似乎還想寫點什么,但是一天的疲憊很快就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白天滿身大汗到了晚上已經(jīng)變成一種粘粘的物質(zhì),緊緊的附著在脖子上,難受極了。

  肖自華取出自帶的洗臉盆,獨自摸索著去了洗漱間。

  洗漱間是公共的,有一個大水池。肖自華為了不打擾到徐逸楊休息就悄悄地去了洗漱間。趁著月色,肖自華脫掉了上衣,用盆子打了些涼水,開始擦洗起來。

  宿舍每晚都是定時斷電的,共公洗漱間也不例外。還好肖自華早就習(xí)慣了黑暗,在村子里的時候,夜夜如此。

  伴隨著肖自華洗漱的開始,“嘩嘩”地水聲不停的響著,夜很靜,靜得幾乎能聽到回聲,包括肖自華自己喘息的聲音。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家以外的地方。害怕和陌生令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過了一會兒,終于洗漱完了。肖自華一臉愜意的回到了宿舍,自己的桌前。

  皎潔的月光下,肖自華肩上靠近脖子的地方一顆黃豆大小的黑痣十分顯眼。

  肖自華母親在世的時候經(jīng)常撫摸著他的這顆痣說“這是扛槍的痦子,我寶貝以后肯定能擔(dān)當(dāng)大任的!”

  然而,現(xiàn)在母親已經(jīng)離他而去了,只有從娘胎里帶出來的這顆痣還陪伴著他。

  漸漸的,夜深了。肖自華也上了床,很快就也睡著了。

  

我把門摳掉了

中國的父親永遠(yuǎn)是不善表達(dá)的一類人。   然而,父愛無聲,父愛最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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