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白星現(xiàn)
“娘親,您找我呀?”一路上,被小丫頭拽著跑的李夏槐不知道翻了多少個(gè)白眼,她無論怎么喊,小丫頭就是不松手,一路跌跌撞撞可算了回到了家。一到家門口,小丫頭任務(wù)完成,高高興興的去灶房里喝水休息去了。
淮陽王妃坐在院中的老樹底下,拿起一個(gè)瓷杯,倒了杯水,遞到李夏槐面前,示意她坐下,“來,先喝口水?!?p> 李夏槐接過瓷杯,咕嘟咕嘟灌下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澳镉H,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差點(diǎn)抓住一個(gè)偷書賊!”李夏槐開心的和淮陽王妃說著趣事。
“槐兒?!被搓柾蹂驍嗬钕幕钡脑?,“娘有事告訴你?!?p> 李夏槐看著面色嚴(yán)肅的王妃,“娘親有事說便是?!边€以為是自己闖禍被王妃發(fā)現(xiàn),緊張的坐直了身板。
淮陽王妃坐了一會(huì)兒,沒有開口,李夏槐有些坐不住了,“娘親究竟是有什么事呢?是不是我又惹你不高興啦?”
淮陽王妃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從衣袖里拿出收到的那封書信,遞給李夏槐。李夏槐接過書信,一時(shí)之間不知道該不該打開。
淮陽王妃端起面前的瓷杯,飲了口杯中水。打量了一下李夏槐猶豫不決的樣子,淮陽王妃低頭一笑,“傻孩子,看吧?!?p> 李夏槐看著母親稍有緩和的臉色,終于展開了手里的書信。片刻,李夏槐震驚的抬起頭,“我們要回長(zhǎng)安?”
“槐兒不愿意?”淮陽王妃放下手中的瓷杯。
“不是,是.....”李夏槐又將書信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幾遍,確認(rèn)是要他們回到長(zhǎng)安,“娘親,可是我的朋友,我的家在這里啊。為什么我們突然要回長(zhǎng)安呢?”
“槐兒不想二叔么?”淮陽王妃問道。
“二叔?”李夏槐皺緊眉頭,努力的回憶著腦海里的“二叔”。
“小時(shí)候,二叔最疼你。每次回來都會(huì)先來看看你。你呀,抱著他就不松手?!被搓柾蹂不貞浿?。
“那既然,二叔那么喜歡我,為什么我們會(huì)離開長(zhǎng)安呢?”李夏槐在腦海中的信息搜索失敗,頹然的望著淮陽王妃。
淮陽王妃沒有說話,思緒飄到了十年前。那時(shí)候,他們舉家連夜離開淮陽王府,在到達(dá)驛站時(shí)就聽說,秦王攻發(fā)兵,手刃兄弟,血洗長(zhǎng)安城。那時(shí),誰也不敢言語此事。淮陽王妃沒有選擇回到長(zhǎng)安城,而是依舊西下,一路上,告訴李夏槐,二叔和父親勇往奮戰(zhàn)的地方及故事。因?yàn)榍赝踉诘腔?,要處理的瑣事太多太多,也許是因?yàn)榛搓柾蹂诘竭_(dá)龜茲后,喜愛這里的安逸,所以,就這樣,過了十年。
十年里不斷地有長(zhǎng)安的書信往來,都以李夏槐年幼為借口回絕了。但是皇帝并沒有因此遺忘淮陽王府。在登基后,太宗皇帝念淮陽王李道玄膝下無子,故而封其兄李道明為淮陽王,李夏槐為淮陽郡主,李道明之子李慕為戶部主事,襲淮陽王。不僅如此,就連李夏槐在龜茲所拜的學(xué)堂師傅老張頭,也是皇帝所派。所以,淮陽王妃心里跟明鏡兒似的,這巍巍的皇權(quán),無處不在。這封書信的言辭已然不像前幾封那么委婉,這封信,透露著非回去不可的氣勢(shì)。信中言明李夏槐十四歲了,是要著婚配的時(shí)候了?;搓柾蹂粗矍盁o憂無慮生活了十年的女兒,竟然有些不舍。
“娘親!娘親!”李夏槐出聲打斷母親的思考,“娘親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槐兒啊,娘親想長(zhǎng)安了,你陪娘回去看看,好不好?”淮陽王妃伸手,攏了攏女兒垂下的發(fā)絲。
“那學(xué)堂怎么辦?張老頭怎么辦?”李夏槐掙扎道。
“娘親居然不知道,你這么愛讀書。”淮陽王妃打趣。
“娘親!”李夏槐被戳中心事,跺了跺腳,臉上漫起一層粉紅。
“回去看看吧??纯茨阈r(shí)候,住過的地方。每次帶你出門,你啊,總往東市跑?!被搓柾蹂?。
“東市?”李夏槐不記得了。
“是啊,那是長(zhǎng)安城,最熱鬧,最有意思的地方了?!被搓柾蹂牧伺睦钕幕钡氖帧?p> 另一邊書院
“淳風(fēng),你是說,你看到了太白星?”張老頭震驚的站起身子。
“是的,老先生?!崩畲撅L(fēng)站在張老頭面前,“昨夜我一直在屋頂,直到快天明,我看到了北方天空,亮著太白星?!?p> “太白星現(xiàn),必有大事發(fā)生。”張老頭念念叨叨,說罷,盯著李淳風(fēng)。
說著話的功夫,就聽見書院外傳來“師傅師傅”的呼聲。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嘭”的一聲,門被大力的推開,探進(jìn)來一個(gè)小腦袋。
“你怎么在這里?”李淳風(fēng)和李夏槐異口同聲道。
李夏槐戴著小皮帽,穿著龜茲男孩子的衣服,腳上一雙小皮靴,慢吞吞的走到張老頭面前。一看見張老頭,李夏槐就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起來,邊哭變抽抽搭搭的說“張老頭,我們要回長(zhǎng)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