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李夏槐想明白了,所以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wěn),連夢都沒有做。一大早,李夏槐精神抖擻的起床,梳洗穿戴完畢,就和佩桃往飯廳走去。王妃和李子懷已經(jīng)到了,看著李夏槐精神沒有異樣的小臉,李子懷松了口氣。
“來來,今天是芙蓉蓮子粥,吃了靜心清火。”王妃笑著給兄妹二人添粥。
“謝謝母親?!崩钕幕碧鹛鸬匦χ?。
“兄長快些吃呀?!崩钕幕背粤艘淮罂?。
“好。”李子懷拿起碗筷,慢慢地吃著,不過看到李夏槐這么有食欲,他還是很開心的。
吃完了早飯,李子懷要去當(dāng)值,王妃也說要去照料花圃,李夏槐就和佩桃回自己的小院里去了。
“佩桃,把紙筆準(zhǔn)備好。”李夏槐琢磨著該回信了。
“我得給張老頭回信,怕他惦記?!崩钕幕睂挻蟮囊滦湔砗茫叩綍盖伴_始回信。
“郡主,你已經(jīng)想好了嗎?”佩桃邊磨墨邊和李夏槐說話。
“放心吧,如果我要去西域,一定給你找個好夫家?!崩钕幕被卮?。
“郡主,奴婢不走。奴婢自小和郡主一起長大,郡主怎么嫁了人就不要奴婢了呢?”佩桃停下磨墨,有點(diǎn)擔(dān)心。
“傻姑娘,我要嫁人,你也要嫁人啊!”
“可奴婢就想和郡主在一起,大不了,大不了奴婢也嫁到西域去!”佩桃拍拍自己的胸脯。
“哈哈,好吧,在西域找一個滿臉大胡子的把你嫁了!”李夏槐壞心眼。
“郡主!”佩桃又急又氣。
“不逗你了,磨吧,我把信寫完?!崩钕幕卑舶察o靜的將回信寫好。
“幫我把信寄出去吧。”李夏槐將信封好,交給佩桃。
“今天天色不錯,郡主想不想出去走走?”佩桃問。
李夏槐看看天,太陽不曬,還有些涼風(fēng),“也好,我們?nèi)プ咦咭埠谩!?p> “呦,你看著是誰?。 眲倧捏A站里寄信出來的李夏槐,就聽見嬌滴滴的聲音,回頭一看,“高陽公主?”
“怎么,寄信?。俊备哧栕隈R車上,高高在上的看著李夏槐,“寫信告訴你那些個番邦朋友,告訴他們你又要回去了是么?呵呵呵呵呵。”
“公主慢走!”李夏槐無心惹事,拉著佩桃就要離開。
“過些時日,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昭懷郡主不妨喝了喜酒再走,順帶著看看這大唐的婚宴,想必昭懷郡主這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高陽公主將車簾放下,“昭懷郡主也就只能在四面通風(fēng)的草地上享受著婚宴了。”敲了敲馬車車幫,“走!”
馬車吱吱呀呀的走遠(yuǎn)了。
“郡主,你不生氣???”佩桃快要?dú)獐偭?,這么說郡主。
“她說的沒錯啊,大唐的婚宴風(fēng)俗我不可能擁有,但是如果是四面通風(fēng)的大草原,一望無際,更自在些不是嗎?”李夏槐拍拍佩桃的頭,“咱們以前的日子,不也這么過來的嗎?”
“可是郡主舍得長安城嗎?”佩桃問。
“舍不得?!崩钕幕逼财沧欤拔疑岵坏檬甯负吞眯?,舍不得東坊說書的,還有傀儡戲,還有醉陽樓的大肘子,和春宵樓的美姑娘?!?p> “哈哈哈哈哈哈哈?!崩钕幕笨粗逄议L大的嘴,“逗你的!”
“走吧,今天心情好,咱們?nèi)コ葬u肘子,看傀儡戲去!”李夏槐拉著佩桃蹦蹦跳跳的就往東市走去。
主仆二人先是到了醉陽樓大吃一頓,李夏槐像是把所有的情緒都發(fā)泄出來一樣。
“你們還真在這兒啊,在樓下我就聽說你來了。”李夏槐正在和一個大肘子奮斗,滿是醬汁的小臉抬起來看著來人,“李淳風(fēng)!”李夏槐咽了嘴里的肉,伸手招呼李淳風(fēng)“快來快來!”然后就囑咐佩桃再加副碗筷。
“看你的樣子,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李淳風(fēng)坐了下來,看著正在與美食戰(zhàn)斗的李夏槐,不由得笑了。
“咳,你們不要覺得這事是什么大事?!崩钕禄瑠A了一大塊肉放在李淳風(fēng)的碗里。“吐谷渾可汗嘛,我們不是都認(rèn)識?”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了?!崩畲撅L(fēng)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肘子肉。
“嗯,知道的時候我挺生氣的?!崩钕幕焙攘丝谒?,“我氣他為什么不告訴我實情還要娶我?!?p> “那后來呢?”李淳風(fēng)問。
“后來啊,我還是很氣。但是生氣也沒什么用,有些決定,改變不了?!崩钕幕闭?jīng)道,“就像高陽公主,她之前很想嫁給諾曷缽,但是都沒有成功,卻嫁給了一個尋花問柳的房遺愛。連公主都無法決定自己的未來,我一個小小的小人物,就更無法決定了?!?p> “那,槐兒喜歡諾曷缽嗎?”李淳風(fēng)想從李夏槐臉上找到什么。
“喜歡?”李夏槐放下筷子,杵著下巴細(xì)細(xì)的想著,“我喜歡李子懷,喜歡你,也喜歡佩桃?!蓖嶂^看了一眼李淳風(fēng),“當(dāng)然,也不討厭諾曷缽,雖然他騙了我。”
“那你愿意嫁到那苦寒的吐谷渾?”李淳風(fēng)的俊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唉,淳風(fēng)。我的婚事我自己能做主嗎?”李夏槐又開始感嘆了,“本以為回到長安還是可以自由自在,可是到頭來,還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主,就連想跟著叔父南下玩兩天,都不可以。也許嫁到吐谷渾,我還能自由些?!?p> “我聽兄長說了,你為了我的事,甚至都去向陛下請旨賜婚了。謝謝你!”李夏槐由衷的說。
“其實,我也是為了我自己?!崩畲撅L(fēng)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紅。
“你看嘍,你的婚姻你也做不了主。”李夏槐露出一排小白牙,“淳風(fēng)啊,別擔(dān)心,無論我到哪里,咱們都是最好的朋友!”
“一言為定!最好的朋友!”李淳風(fēng)想開了,在這長安城,誰能有真正的自由可言呢?
“最好的朋友!”李夏槐舉起酒杯。
二人相視一笑,李淳風(fēng)在李夏槐明媚的笑容里,選擇了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