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退婚
“放眼整個煙都,大抵上再也找不到像自己這么通情達(dá)理的未婚妻了,哦,不對,是前未婚妻”,白悠悠坐在自己閨房的窗戶前,望著窗外,不無感嘆。
本是一句在心里念叨的話,卻不小心說出了口,被身旁兩個丫頭聽了個正著。
“呸呸呸,小姐,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您和陸將軍可是天作之合,之后也定會和和美美的。”聽到白悠悠的這句話,如詩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走近提醒著說。
“對呀,小姐。陸將軍一表人才,您又是才藝雙全,萬萬不可說這般不吉利的話??!”如畫也在旁邊幫襯著。
兩個丫頭聲音此起彼伏,眼看著她們要繼續(xù)開口勸自己,白悠悠著實(shí)有點(diǎn)頭大,趕緊出聲阻止:“停停停,別再念你家小姐我了,我不說了成不?誒?如陌和如意兩人呢?”
白悠悠話音剛落,就看見她們倆推門進(jìn)來,如陌眼睛還紅著,而如意一臉的氣憤。
這邊主仆三人一個比一個懵。白悠悠尋思著是不是哪個來招惹了她們。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如意就開口了。
“要我說,小姐您就不應(yīng)該便宜了陸將軍,咱們找人把陸將軍的名聲搞臭。只是退婚也太便宜他了!”如意是個暴脾氣,一向心里藏不住話,此番正是怒氣沖沖。
好吧,原來是這么個事兒。。。白悠悠這會兒不光是頭大了,甚至有點(diǎn)頭皮發(fā)麻。。。
“什么,小姐要和陸將軍退婚?怎么回事?”如意說的話成功讓正在念叨自己的如詩和如畫兩人打住了。
“今天傍晚,我給小姐端著燉好的湯回來,碰巧聽見……”如陌兩眼紅通通的,抽噎著。
這時,坐在窗邊的白悠悠瞥到有人進(jìn)了院子,是娘親身邊的春芽兒。暗自估摸了下時間,應(yīng)該是傍晚跟大哥說的事兒。
“如陌!”白悠悠出聲斥道。
“小姐,陸將軍那么對您,您又何必顧及他的名聲?!”如意驚訝于自家小姐的突然阻止,然后回頭看到了春芽兒的身影,明白了緣由,小姐是怕夫人到時候責(zé)罰她們,卻還是為自家小姐憤憤不平。
“……總之,我說不讓你們說了,就不要說了。而且,除了現(xiàn)在不能說,以后也不能說,知道嗎?”白悠悠語塞了片刻,只能佯怒,語氣生硬,讓她們不要說。
主要,呃,其中的彎彎繞繞,實(shí)在是不好與她們言明啊。。。白悠悠在心里默默搖了搖頭。
……
兩個時辰前。
煙都的街道上塞滿了人,說塞那是一點(diǎn)也不夸張。
當(dāng)是時,白悠悠正坐在臨風(fēng)茶館二樓的窗邊位置喝茶,這是白悠悠多年不變的老地方。每次她一來到臨風(fēng)茶館,小二就會自發(fā)的把她帶到這個位置,沏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白悠悠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著如螺般的茶葉像舞蹈一樣從壺底慢慢的浮起來,整壺水慢慢由透明變成嫩綠。
正當(dāng)她打算全神貫注觀賞這一幕的時候,樓下傳來陣陣嘈雜。幾番自我暗示不成,不得已,她只能探過頭瞧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按照自己的想法,這般轟動應(yīng)該是什么大人物。
望向距離自己位置一公里處騎在馬上的人,白悠悠知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沒錯。
馬匹上的人是本朝的勝遠(yuǎn)大將軍——陸南山。陸南山家里是武將世家,聽說什么十歲被送進(jìn)軍隊,十二歲跟著父親上戰(zhàn)場,十五歲單槍匹馬取了敵軍將領(lǐng)的首級,十七歲被封了勝遠(yuǎn)大將軍的稱號,總之是玖熙朝的傳奇人物。
其實(shí)白悠悠自己對這些是沒什么興趣的,知道的這么詳細(xì)完全是因?yàn)樽约旱牡镎鞂ψ约耗钅钸哆叮~,忘了說,陸南山還有個身份就是白悠悠的未婚夫。
說起來,白悠悠始終覺得挺對不住陸南山的,自己和他的這道關(guān)系估計對他造成了挺大困擾。坊間傳聞,陸南山和他青梅竹馬的小表妹程詩語兩小無猜,心意互通,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奈何擋不住自己父親的威壓,被迫和自己定了親。雖說不是出于白悠悠本意,但畢竟自己還是做了那打鴛鴦的棒槌,罪惡啊,白悠悠在心中默默地懺悔了一番。
眼下,陸南山的馬在人群中艱難地又走了半里后,有人擋在了馬前,是一個姑娘,確切的說,是一個姑娘暈倒在了馬前。照著慣例,此情此景,約摸著又會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發(fā)生,英雄救美,美人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然而,這姑娘時運(yùn)差了那么一點(diǎn),選的地段不太好,這不,剛巧就暈倒在了程詩語的旁邊。哎,可惜啊……白悠悠為這姑娘深深地嘆了口氣。
白悠悠喝了一口茶,心里琢磨著這肯定是一種緣分,那什么,有緣千里來相會。卻也不再關(guān)注樓下之事,專心喝自己的碧螺春,怎么說也是從娘親那里好不容易坑來的二兩銀子買的。
就著比平時慢上幾分的速度喝完茶,估摸著昨天和大哥約的時間快到了,白悠悠起身離開,躡手躡腳得從丞相府的后門進(jìn)入。
守門的小廝無動于衷,畢竟,每個月都要經(jīng)歷個兩三次這樣的場景,早也見怪不怪。
一推開房門就瞧見如陌那丫頭一臉后怕的拍著胸口,:“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白悠悠不去聽她的抱怨和勸導(dǎo),把如陌給打發(fā)去給自己燉湯。
在藏好頭上帶的紗帽后正準(zhǔn)備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了。
“小妹,你在嗎?大哥進(jìn)來了?”門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男聲。
那是白悠悠的大哥,白思寧,也是整個丞相府最寵白悠悠的人。
白悠悠這邊默默調(diào)整好姿勢,思索著前些天茶樓里面說書先生模仿閨閣女子被拋棄后的場景,輕聲啜泣了兩下。
一,二,三。
門開了。
眼下,白思寧看到的就是一副被別人欺負(fù)了慘兮兮的妹子,內(nèi)心無限煎熬。
趕在大哥被自己這副模樣給逼瘋之前,白悠悠用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淚滴。
“大哥,我想把婚退了?!北瘋麪睢?p> “哎,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女孩子要用手帕擦臉,你手帕呢?”白悠悠愣愣的站起來在衣柜里倒騰了一番,拿出手帕遞給自家大哥。白思寧接過手帕給她擦了擦眼睛,“我就知道你不會隨身攜帶,你這樣子以后嫁人了可怎么辦呢?”自家大哥頓了頓,又問:“你剛才說了什么?”
“我想退婚?!闭f了這句話,白悠悠偷偷抬頭瞟了一眼白思寧,發(fā)現(xiàn)并無異樣,就接著道,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大哥,你看,陸將軍心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嫁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而且心里面也沒有自己的人那不是活受罪嘛。雖然你們沒有說過,我也知道,作為爹爹的女兒不能這么任性,我更知道我的婚姻是關(guān)系著丞相府的未來。但,大哥,我還小,我真得不想這么早就有個婚約在身上壓抑著自己?!?p> “……陸將軍人很好的,風(fēng)評還很高,你可以試著……”白思寧皺了皺眉頭,開口勸解道。
看來要用殺手锏了。對不起,程小姐,我也是迫不得已。
在心里默默向程詩語道了把歉。
“哎?!?,白悠悠重重嘆了一口氣,又抹了把眼淚,打斷自家大哥的話,“大哥你知道吧,程詩語,陸將軍的小表妹……今天不是陸將軍回朝嘛,我看到她了,他們倆……”
有時候,無聲勝有聲,白悠悠不再繼續(xù)說,由著自家大哥在那里自行想象。
果然,白思寧一聽到這,頓時火冒三丈,“他們做了啥?你別哭啊,悠悠,你跟大哥細(xì)細(xì)道來!”
“他們,他們,,,”白悠悠只說了兩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繼續(xù)陷入啜泣中。
眼看著自家妹子傷心的已經(jīng)不能言語,白思寧趕緊安慰:“悠悠,別哭了,別哭??弈[了眼睛就不值當(dāng)了。?!?p> “流風(fēng),你來說!”白思寧對著空氣中憤憤說到。
瞬時,一個穿黑色勁裝的男子落在白思寧旁邊,半跪著,對白思寧道:“今天下午,小姐去茶樓喝茶,聽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看到陸將軍班師回朝,本想下去到道路兩旁迎接,但剛準(zhǔn)備下去,就,就,就恰巧看到陸將軍與程小姐在眾多百姓面前有說有笑,并還,握了程小姐的手?!?p> 這邊白思寧聽著流風(fēng)的陳述,再夾帶著自家妹子楚楚可憐的哭泣聲,又生氣又心疼,臉越來越黑。
這時,如陌端著湯進(jìn)來,看著身子趔趄了一下。
“悠悠,你先吃東西,別哭了,不值當(dāng)。大哥這會就去跟阿爹阿娘說,讓給你們退婚。放心,大哥是絕對不會讓你嫁過去被人欺負(fù)的??!我白思寧的妹妹怎么會去給別人欺負(fù)??!”白思寧說完,就轉(zhuǎn)頭離開了。
“如陌,關(guān)門?!贝蠹s過了半分鐘,已聽不到自家大哥的腳步聲后,白悠悠再次把如陌打發(fā)出去,順便關(guān)了門。
“流風(fēng),做的不錯,等本小姐這個月多給你發(fā)點(diǎn)零用錢?!卑子朴茪g快地說。
“流風(fēng)多謝小姐,只求小姐以后別再讓流風(fēng)干這檔子騙人的事兒了?!眲傔€一副嚴(yán)肅模樣的流風(fēng)這會像變了個人一樣,面露無奈。
“哈哈哈哈,沒想到小風(fēng)風(fēng)你還挺會編的,我差點(diǎn)都信了?!卑子朴评^續(xù)。
“別,小姐,我怕。您想干啥,,直說吧”,流風(fēng)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每次自家小姐這么叫自己的時候,絕對有事讓自己去做,而且還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
“知我者,小風(fēng)風(fēng)也。那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