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邊際,落葉悄無聲。
天邊早已染上純黑之色,霧蒙蒙的尋不到一絲光亮的蹤跡。樹林中,一群人的叫罵聲,與一人的悶哼聲形成了幾分詭異。
“奶奶的,今天終于讓爺逮到你了,怎么?不是很橫嗎?很厲害嗎?起來啊。”邊說邊一腳大力的踹上了女子的腹部,精致的容顏之上,冷汗直流。嘴里卻沒有絲毫的求饒之勢,面色淡然,捂著衣衫,除了時不時因為挨打而產(chǎn)生的悶哼,無任何的表情。
云淡風輕的模樣,招來的卻是更加狠厲的拳打腳踢。白清歡臉色終于起了變化,皺起的眉頭讓她清楚地知道。那個人,又闖禍了。
那絡(luò)腮胡子的頭兒有些發(fā)惱,這女人今日像變了一個人,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也不喊疼。那日的女子可是內(nèi)力雄厚,打起人來絲毫不含糊。他躊躇了幾日,咽不下被打的這口氣。帶著自己的這幫兄弟尋了她好幾天。
一旁的小個子伸出頭,疑惑的問絡(luò)腮胡子,“大哥,是不是搞錯了,這個女人怎么看也不是能把大哥打的鼻青臉腫的人啊。”
略腮胡子一把掌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在了小個子的頭上,怒目圓睜,“奶奶的,老子怎么可能認錯,給我打?!北恍值軕岩?,這是絡(luò)腮胡子所不能忍受的。
內(nèi)力提在腳尖,絡(luò)腮胡子眼角發(fā)狠,直接踢在了白清歡的腹部。痛苦直接向白清歡襲來,白色的衣衫沾染了些許的泥土,狼狽至極。捂著腹部,白清歡緩緩倒地,在意識模糊的那一刻,硬是從齒間擠出兩個字,“快……走。”
一群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對他們說的。人群中一人哈哈大笑起來,“大哥,這女人是不是瘋子,瞧她這細皮嫩肉的,不如讓兄弟我爽一爽。”
絡(luò)腮胡子瞪了那人一眼,頗有發(fā)狠的意味,這個女人太奇怪了,他雖要報仇,卻不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他雖混蛋,卻絕不干奸淫之事。
“大…大哥。”小個子的眼神十分驚恐,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此刻內(nèi)心的驚顫。眾人驚詫,順著他的目光向下看。
只見方才還十分軟弱的女子,此刻已慢慢睜開雙眸,一閃而過的戾氣莫名的讓人后脊發(fā)涼。雖還是同一個人,卻又仿佛換了個人。
絡(luò)腮胡子的心莫名抖動,是了,就是她。眾人像是死死的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呵呵…”低沉的笑聲從女子口中發(fā)出,她站起來的身子此刻依舊柔弱,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發(fā)生改變。眸子似淡淡的掃過眾人,引來一陣驚顫,聲音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她讓你們走,你們不走,是特地留下來歡迎本座!”
如血的眸子最后定格在了那個口出狂言的男子,紅唇微勾,帶著些致命的魅力,“想上本座?!睙o恥的話語從女子的口中說出來,有些別樣的風情。小巧的舌微微舔了舔嘴角,卻莫名有些嗜血的殺意。
任誰都能看出此刻女子的不同,男子卻似不要命般受不住蠱惑,微咽口水,色瞇瞇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話音剛落,身體被緩緩提起,因為脖子上的窒息感,臉色已然成了豬肝,白清歡不知何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緊緊撅住了他的脖頸,冰冷的沙啞聲帶著死亡的寂寥,“那便,死吧。”
來不及求救,男子的脖子已向一邊歪去,沒了氣息。從始至終那群人都沒動過,身后的冷汗早已浸濕了衣衫。
終于不知是誰先反應過來,驚顫的聲音喚醒眾人,“快……快走?!币蝗喝琐畷r間猶如遇到了地獄惡鬼,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遠離那個女人,那個魔鬼。哪里還顧得上地上已經(jīng)死絕的尸體。
白清歡身形微動,身體上的疼痛讓她骨子里嗜血的因子更加肆虐,輕舔嘴角,眸子瞧著那群人逃跑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殺意,口中輕輕呢喃,“會逃跑的獵物,本座喜歡?!?p> 身形一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直接扼住了那絡(luò)腮胡子的脖子,眼角嗜血的瘋狂讓絡(luò)腮胡子心驚。只覺這個女人是魔鬼,魔鬼。
就在絡(luò)腮胡子覺得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之時,只聽白清歡似有些異樣,低咒一聲,“該死?!北阗咳凰砷_了手里的人,“今日本座再饒你一命。”話音落地,人已然消失無蹤。空留在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的絡(luò)腮胡子,在原地久久不可置信。
就在白清歡消失的幾秒鐘之后,一抹鬼魅的黑影落地,瞧著那個死人,又瞧了瞧似傻了的絡(luò)腮胡子。
寬大的袍子看不出此人的容貌。只是肩膀的抖動,昭示著主人心情的愉悅。
秋風落葉無聲,只見黑影手一揮,地上的死人便瞬間化為一灘血水,消失無蹤。低沉的聲音逸出,卻帶著數(shù)不盡的寒涼,“有趣,有趣?!?p> 在絡(luò)腮胡子嚇暈過去的一瞬間,黑影已消失,就像從未來過。
不出片刻,白清歡已出現(xiàn)在清歡渡口,身體的疼痛,衣衫的狼狽,讓她忍不住嘲諷,“真是給本座丟人?!?p> 清歡渡,窮人眼中的極樂之地,富人眼中的散財之地。清歡渡有三不救,不忠不孝者不救,不仁不義者不救,而這第三條,卻是讓世人始終都摸不著頭腦的,姓夜的不救。而這當今白夜國,能夠姓夜的,也就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家。
有人說,清歡渡是專門與皇家作對的,也有人說,清歡渡主被那皇家子弟傷了情。然而這些阻擋不了清歡渡在百姓中的地位。
皇家也曾有人挑釁,卻是連清歡渡口都尋不到。若想見清歡渡主,唯有每月十五,清歡渡義診??墒窍雱影浊鍤g,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白芷此刻已然急瘋,已有一個時辰未見白清歡,不知去了何處,此刻在渡口驀然見到她,衣衫狼狽。倒顧不得主仆之分,平時靈巧的丫頭眼角含淚,“小姐,你去了何處,怎弄得如此狼狽?!?p> 瞧著白芷眼角的淚水,白清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帶著三分薄涼,“收起你的眼淚,我不是你家的廢物小姐。”
白芷眼淚瞬間止住,恭敬的退到一旁,拱手行禮,身上止不住的寒顫,“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