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眼看著就快要到了,宋思雨見天的急躁起來,畫像已經(jīng)早就裱好拿回來了,她在感概了裝裱師傅的手藝厲害以后就仔細(xì)的把畫卷收了起來,想要等到佟蒼擎回來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可這都多少天了,??!多少天了!
大清早的,她懶覺都沒來得及睡的在大廳里來回踱著步,站在不遠(yuǎn)處的青青毫不掩飾的打了個哈欠,她家夫人最近跟變了個人似的,早早的就洗漱起床,來大廳守著,一點都不像以前要日上三竿,老爺親自去房間里提溜起來,不過多來得幾日她也就習(xí)慣了,只是眼看著這主子快變成望夫石了,老爺要是再不回來,還不知道中秋節(jié)那天主子得鬧出什么大動靜來。
“夫人,您要不坐會兒?”
佟福經(jīng)過這幾日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早起,開始他還不覺得有什么,反正只要不妨礙到他工作,老爺臨走前吩咐都隨她,他自然是不敢有什么意見的,可這一天天的,宋思雨在大廳里跟個公雞似的來回踱步,眼看著地磚都要讓她踩出一條路來了,他要是再不幫這位大爺泄泄火,估計過兩天就又得給他找事,畢竟已經(jīng)好幾天不下雨了。
“不坐不坐!”
宋思雨不耐煩的揮揮手,脖子一個勁兒的往大門處探,可那里大門緊閉,絲毫沒有要等待誰回來的意思。
“這都多久了,怎么還不回來?”
她嘟囔著,最終是沒抗住腳的抗議,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青青趕忙給她倒了杯茶水,端著溫潤的茶水,她淺淺的喝了一口,長長的嘆了口氣。
佟福知道她這幾天到底是因為什么這么早起的,也知道她在等的是誰,可是老爺自打上次給夫人托回來禮物以后就再也沒有帶過別的信件回來,他也是不知道老爺?shù)木唧w歸期的,在等待老爺回來的這些日子里,他可沒少在宋思雨的催促下往濟(jì)陰那邊送信,可這信就猶如石沉大海一般,去了就沒個回信,他也很著急,只是因為知道順子還穩(wěn)妥的跟在老爺?shù)纳磉叄簿蜎]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也給夫人解釋了好幾遍,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聽他說,到后來干脆來個他一張嘴解釋就跑路,搞得他也是沒法兒沒法兒的。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府里也開始忙碌的準(zhǔn)備起來,佟福難得的允許了宋思雨帶人出門去逛逛,看著那已經(jīng)在大堂站好的兩名身高體壯的家丁,宋思雨本來想說不去了,可是難得佟福愿意放她出去,這要是為了兩條尾巴就放棄是不是有點劃不來,思來想去以后,對于外面的向往最終取得了勝利。
佟福一早就為她備好了馬車,佟府位于郊外,入城辦事必須要坐馬車才可以,宋思雨一開始還不愿意,在青青告訴她具體的距離以后,她還是選擇乖乖的爬上了馬車。
出了佟府,就像是離開了牢籠的雀鳥一般,她看著什么都挺新鮮,窗戶外是一片桃花林,此時已經(jīng)過了成熟的季節(jié),枝丫上出了鮮綠的桃葉以外幾乎看不見任何的果實,但是地上果實倒是不少,以至于他們經(jīng)過的時候被風(fēng)帶進(jìn)馬車的空氣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桃子味道。
這片桃林其實挺大的,當(dāng)他們穿越過桃林以后才能看見不遠(yuǎn)處的城門。
佟府的馬車前面一直都有懸掛標(biāo)示,還未抵達(dá)城門的時候,眼尖的守城官吏就已經(jīng)看見了他們的到來,等到方文打馬抵達(dá)城門的時候,官吏已經(jīng)討好的上前討要通行憑證。
佟府雖大,卻也不是那種仗勢欺人之輩,方文穩(wěn)住馬車的時候,方武從另一邊的轅架上跳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了憑證來。官吏接過憑證,朝著馬車望了一眼,方武立馬黑了臉。
“里面是我家夫人?!?p> 聽出了他的語氣不善,官吏腆著個笑臉哈著腰,恭敬的把憑證遞了過去,招呼著兄弟們抬開了前面的鹿角柵欄,方武單手撐在轅架上,一提氣又坐回了剛才的位置,方文拎起馬鞭在馬臀上一拍,馬立刻踱著步子繼續(xù)前行。
進(jìn)了城門,兩人先找了個客棧安排好馬車,因為宋思雨想要自己去逛逛,不想坐著馬車招搖過市,他們只能先找個地方把馬車安排妥當(dāng),然后才跟著這位祖宗去逛大街去了。
這其實是宋思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逛街,前幾次都是佟蒼擎帶著她去添置新衣,正是因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出來過幾次以后外面的世界讓她流連忘返,她才會時不時的想要翹家出來溜達(dá)溜達(dá),只是總是未能成功而已,這次終于只有她自己了,她一定要好好的逛逛那些只在教科書里見識過的街頭小巷。
臨近中秋,街道上買賣的東西多少都和中秋有關(guān),什么花燈,剪紙,書畫,對于宋思雨這種從小就在電視里面看慣了的人而言,這些她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倒是那月盛齋讓她歡喜至極。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
以前在資料上她就見識過古人對于月餅的一些和現(xiàn)代月餅不同的做法,直到真正的眼睛看見了,她才知道不僅是外形上,就算是那隱隱傳來的味道都是那么的與眾不同。
現(xiàn)代的月餅多添加防腐劑,從端午節(jié)過后就能在大街小市的商場里看見月餅開始零星的上架了,以前小的時候月餅的餡料比較單一,除了那要命一般的五仁,幾乎所有的餡兒料都是她的愛,可等到年紀(jì)大點了,食品行業(yè)進(jìn)步了,這餡料越來越多樣化以后,她反而不喜歡吃月餅了,總覺得那開封以后就只有餅皮還算香的月餅吃進(jìn)嘴里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味道了,搞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正經(jīng)的吃過月餅了。
她來月盛齋本來只是想看看他們有沒有別的好吃的點心的,畢竟她總是讓佟福給她來這里買綠豆沙,吃得多了有些膩了她想換換口了,可一走進(jìn)大門,她就聞到那熟悉的面皮烘烤的味道,那和小時候幾乎相差無幾的味道一下子心底的回憶勾了起來,搞得她本來不想買月餅的都要去那邊看看。
這一看不要緊,看過以后她恨不能把這一堆都包個圓。
那一個個精巧得如同工藝品一般的月餅靜靜的躺在托盤里,讓宋思雨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那隱隱傳來的各式的香味在她的鼻尖縈繞不去,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看著那她連在現(xiàn)代都沒有見識過的精美月餅,她終于伸出了罪惡的手指。
自打他們一進(jìn)店,店鋪里的小廝一眼就認(rèn)出了眼前的人是來自佟府,再看宋思雨的穿衣打扮還有身邊人的恭敬態(tài)度,立刻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態(tài)度上也跟著就謙恭不少,連端出來讓她看看的點心都是剛剛才新鮮出爐的,這就是為什么她會覺得那么香的原因。
“夫人,要不您嘗嘗我們店里新出的冰皮月餅?那可是我們的大師傅新研制出來的點心?!?p> 月盛齋之所以能在這城里立于不敗之地,正是因為他們總是能研發(fā)出一些別的店鋪根本做不出來的點心,就像是冰皮一般,別的店鋪想都沒想過,而他們已經(jīng)成功的做出來,并且在像佟府這樣的大客戶進(jìn)行推銷了。
其實冰皮月餅在現(xiàn)代并不少見,甚至現(xiàn)代還有冰激淋月餅,這都是這個時代絕對沒人能做出來的,她本來是沒興趣的,可是想想剛才的那些月餅,她還是決定看看再說。
得了她的許可,小廝立馬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堂,當(dāng)他再出來時,手里捧著一個鏤空雕花酸枝木的盒子,光這包裝就成功的吸引住了店內(nèi)很多人的眼球,更何況小廝還是把它端給了臨窗坐著的那位身著華服的女子,當(dāng)那盒子打開之時,女子笑了,嘴角的笑意燦爛得如同傾瀉而入的陽光一眼耀眼,讓人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只是當(dāng)視線被兩尊突然出現(xiàn)的門神阻擋的時候,眾人才各自收了視線,繼續(xù)挑選自己心儀的點心來。
方文方武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來自其他客人的視線,佟福出門前就叮囑好了讓他們一定要把夫人給看好了,所以在察覺到宋思雨引起了別人關(guān)注的時候,兩人立馬不著痕跡的擋在她的桌子前面,阻斷了那些好奇的目光。
宋思雨眼中只有那精美的盒子,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小廝端著盒子過來時,她整個人的注意力全在盒子上,當(dāng)小廝把盒子穩(wěn)穩(wěn)的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打開的時候她才慶幸剛才自己沒有拒絕小廝的推銷。
同樣都是冰皮月餅,同樣都是透明能看見里面餡料的設(shè)計,可她還是忍不住的驚訝了一下,轉(zhuǎn)而開心的笑了。
模具師傅在雕刻模具的時候心底一定是想著最愛的人的吧,否則怎么有人會將一張女性的側(cè)臉鐫刻在這模具之上,那溫柔的線條讓人即使沒有親眼所見,都能看出這女子的溫婉,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唄,不過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可以定制同款呢?
她把這想法跟小廝一說,小廝立馬提出需要請掌柜的過來,聽他這意思,這還是個大單子唄。小廝疾步離開了,宋思雨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拈起了盒子里的月餅小心的擱在掌心里。
今日陽光正好,照在她掌心的月餅上正好能讓她將冰皮上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一些,里面的深紅色餡料看著不像是常規(guī)的豆沙,忍不住的她還是拿起了月餅小小的咬上了一口,僅僅只是一口,她都還來不及咀嚼,那濃濃的玫瑰花香瞬間充盈了她的唇齒之間。
這果然是送給愛人的禮物啊,不僅有著心愛之人的面容,還有那甜美的味道,是個女人都會躲不掉的吧。
心里想著,她把剩下的月餅幾口吃掉,小廝還沒有回來,她顯得有些無聊,單手拖著香腮,視線落在窗外來往的行人身上,顯得有些百無聊賴,突然,她在那過往的行人之中看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