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突然的想法,木兮想了一路,要不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于是走在前面的木兮突然停了下來,導致身后的知之和知語差點撞到她的背上。
“小姐,你是還有什么事找夫人嗎?”知之問道。
“我就是想問問你們,這京都附近有沒有好的尼姑庵?!蹦举鈫柍鲞@個問題,雖然是事先想好的,但問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對于這個問題,知語有些疑問?!靶〗?,你問尼姑庵,是想去上香嗎,是不是想求姻緣,問問菩薩這嚴家好還是孫家靠譜?!?p> “喲,這知語最近開竅了,知道的還不少了,這個不用問菩薩,我自己就清楚的很,這兩家都半斤八兩,都不靠譜?!?p> 那知語有些奇怪,“那小姐,你問這個干什么?!?p> 木兮看了看周圍,湊到知之和知語的耳邊說道:“我要出家。”說完,不顧兩人震驚的目光,淡定的走了。
知之和知語都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不可能兩個人都聽岔了吧。兩人再三確認后,心道不好,小姐被逼得要出家了,這怎么辦!于是急急忙忙的追著木兮而去。
追上來的知語,原本還想再追問的,但又覺得自家小姐在開玩笑,她還是先說重要的事情吧?!靶〗?,這個是那個姓沈的送來的,讓我叫給你,說你看過就明白了?!?p> “姓沈的,是誰,我認識的人,這陌生人的東西,知語你可不要亂拿哦?!?p> 知語有些無語,“小姐,是沈良讓我給你的,你先看看吧,是不是重要的事?!?p> 沈良就沈良,說什么姓沈的,難道是知語對沈良有意見,不要問她怎么知道,這只是因為她是女人的第六感。木兮看了信中的內(nèi)容,知道小糧倉按照他的安排在做,就是這信中說的告示內(nèi)容,他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都覺得沒有什么問題,用詞很官方,很準確,想必這是出自自家大哥的手,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之后就是城外施粥的事情,得安排下去了。
這告示一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最開心的莫過于小老百姓了,生活原本就緊緊縮縮的,如果這米價持續(xù)上升,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現(xiàn)在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紛紛走訪告知。
最郁悶就是各富足官宦人家的小廝了,買不到這個價格的米糧,自己這差事就是沒有辦好,回去小則被數(shù)落一番,大則就是被責罰丟了這差事。但總的來說就是越是大戶人家的,對于金錢越是斤斤計較,巴不得把銀錢掰開好幾半來用。都這種危難時刻了,還和老百姓搶食糧,不知羞,不知所謂。
之前是排不上號,現(xiàn)在根本就不能買,小廝們都早早回去告訴上面的人,看他們怎么吩咐吧。他們就一跑腿的,朝廷的命令他們這等小人物也沒辦法,實在不行不就是多花些錢買別的米行的米就是,總比城外那些連粥都吃不上的人強多了。
還有最心塞的就是京都各大米行,這小糧倉價格不變,影響他們的生意,就是他們的敵人,原本還能鬧鬧事,打壓打壓,說不定就低了頭?,F(xiàn)在好了,有朝廷做后盾,他們哪敢鬧事,還得繞道走,免得有什么事惹上麻煩。還有值得深思的是,為什么朝廷只單單讓小糧倉發(fā)了這樣的告示,是小糧倉有意為之,還是被朝廷脅迫,這個不得而知,也不敢深究。他們還是夾緊尾巴做事吧,趁這個時間,能賺多少是多少,他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這大戶人家的錢不是更好賺嘛。有了小糧倉這個事例,說不定之后朝廷就下令全部的商家都要回復原價,也讓他們造福百姓,有了第一家朝廷也會慢慢琢磨出第二家來。
沒有鬧事的人,百姓也看到了盼頭,小糧倉這邊所有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
有人開心有人愁,這孫家就是其中之一。這災情越來越嚴重,這蘇氏也想著屯糧,雖說她們孫府加上奴仆人口也不多,但有嘴就得吃飯,還是早早做準備。于是蘇氏今天一大早就讓最得力的助手杜媽吩咐下人去辦。這采購就是每天做的事,想著鐵定出不了什么問題的,結(jié)果過了半天,蘇氏得到的是要買米糧,之前所支去的銀兩遠遠不夠,還需要再取些。
蘇氏一聽覺得這是下人欺下瞞上,以往這些銀兩都夠買兩個月的用度了,今天怎么就不夠了,就讓杜媽把那負責采購的小廝帶上來,她要親自問問。
被帶上來的小廝知道這蘇氏是出了名的節(jié)儉,今天雖不是他的錯,但難免還是要被斥責一番,不免有些擔心起自己以后的差事。
蘇氏雖說是小戶人家出來的,但當了這么些年的主母,還是有些氣勢的,看著下面的人,自己還沒問話,就嚇成這樣,肯定是他中飽私囊,“我問你,是不是你自己從中扣除了不少,所以買米糧的就不夠,才又問杜媽媽支取?!?p> 這小廝是怕,但也不笨啊,如果真是這樣,就應該早就把所有的銀錢都算好,怎么會一次兩次的來取,這不就是明擺著有問題,這蘇氏的智商真的不是一般的低。
蘇氏看著小廝沒有回答,以為被自己說中,馬上讓杜媽媽家法伺候。聽到家法伺候的小廝回過神來,只喊冤枉,這蘇氏哪是會聽他話的人,拉下去就讓下人打了二十大板,這二十大板下去,這小廝半條命都快沒了。他也是個認理的人,這個時候了還是說自己是冤枉的。
這蘇氏見他還是不認賬,氣上心頭,讓小人再打他二十大板。這下人們你看我,我看你,不敢下手了,之前的二十下,他們絕沒有偷工減料,如果再打下去,剩下的半條命也應該沒有了,都是一起在府里辦事的人,平時也是熟悉的,他們真的是于心不忍。
剛辦差回來的孫志遠,一進院子就聽到自家母親極其生氣的聲音,讓母親這么生氣,難道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孫志遠快步趕了過去,看到的就是一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下人,還有氣急敗壞的母親,和一眾不知所措的下人。
“母親,你先消消氣,這是發(fā)生什么事,讓你如此生氣,小心傷了身體。”聽到府里動靜趕來的王倩也勸說道:“是啊,姨母,表哥說的事,這天大的事都沒有身體重要,這下人犯錯了你就責罰,犯不著和他們動氣?!?p> “遠兒,你都不知道,這府里的下人都要無法無天了,欺上瞞下,不知悔改?!?p> 孫志遠還是有些了解府里的下人,雖說不是個個頂好的,但也絕不會明目張膽的做這些是,但還是先安撫母親吧?!笆鞘鞘?,母親你先別生氣,你先歇著,這下面的事就交給我處理,我到是想知道我這孫府是有怎樣不知好歹的下人了。杜媽媽你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服侍,想必這事情你再清楚不過,你現(xiàn)在就告訴我,這事情的經(jīng)過。”
這杜媽媽哪有敢欺瞞的,就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孫志遠。聽完后的孫志遠覺得此時疑點重重,不能只聽個人的一面之詞。雖說是自己的母親,自己既然為官,家里家外都是要公正的。于是他讓王倩把蘇氏扶下去休息,單獨審問這被打的小廝。
被打的小廝以為自己今天就會性命不保,現(xiàn)在來了個說理的,不顧身上的傷痛,先是對著孫志遠叩了幾個頭,然后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
聽完后的孫志遠覺得自己的母親真的是太沖動了,這事情還沒弄清楚,就把人打成這樣,這傳出去,這是會影響孫家的聲譽的。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自己的母親,他不能讓自己的母親在下人面前失了顏面,這事只能壓下去。
“你說的我都明白,也知道你因為這事受了不少的苦,你看這樣吧。你現(xiàn)在有傷在身,也不方便辦事,我先讓人代辦你的差事,你就先把身上的傷養(yǎng)好,這一切的費用都孫府出,你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這工錢也照領,等你傷養(yǎng)好后,我再讓管家給你安排更好的差事,你就好好的府里待著?!?p> 這樣的安排小廝還有什么不肯的,所說是無緣無故被責打了一頓,但現(xiàn)在工錢照拿,之后還能領更好的差事,這打一頓也是值得的,于是對著孫志遠又是叩頭又是謝恩的。
不過在小廝出去前,孫志遠說了一句,“今天的事你就爛在自己的肚子,我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p> 前一刻還溫潤如玉的人,現(xiàn)在臉上已布滿陰沉,等小廝退出去,才發(fā)現(xiàn)就剛剛的一瞬間自己身上已被冷汗浸濕。
小廝出去后,抬眼間孫志遠又恢復成了溫潤儒雅,仿佛剛才陰冷的不是他一般,起身撣了撣未有一絲灰塵的下擺,朝著蘇氏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