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郕鈺聞聲一瞥,瞥見孫慕影之狀,想到許彥所說,玉牌與孫慕影性命相連,來不及細想,已一掌打在榮親王胸口,不想竟使足了十分內(nèi)力,榮親王毫無防備,頓時倒地吐血,手中玉牌落在地上清脆悅耳。
慕影眼眸中頓時消了焚燒之火,脖頸處亦恢復如初,只是魂識似剛回身,亦身子一晃倒退一步,許彥上前一把將她摟住。
郕鈺情急之下使了這么重的內(nèi)力,將父王打傷,見榮親王嘴角溢出的鮮血,心中自責不已。顫巍巍在父王身邊蹲下,一手將其身子托住,一手悲痛萬分的拭去父王嘴角的血跡,眼中已滲透,抖動的睫毛將滾燙的淚珠引致眼眶外。
孫慕阡犀利的眼神盯著落在地上的玉牌,沉步走去,魏寬孝見此,提刀上前砍來,孫慕阡倏忽之間扔出暗器,那薄如蟬翼的金葉子瞬間劃過魏寬孝脖頸處,又迂回,朝孫慕阡手中飛來,孫慕阡一把接住,仍定定的看著地上的玉牌緩緩走至跟前,一頓,彎腰拾之,手指剛觸及玉牌,不曾想玉牌顫動著繞過孫慕阡的手,朝孫慕影臉上飛去,孫慕影睜大雙眼只見玉牌快速飛來她下意識的緊閉雙眼,兩秒過后,居然還沒撞到頭上,便睜開眼睛,看到玉牌在眼前飄著,她看了一眼孫慕阡,孫慕阡面無波瀾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她才抬手,用手指輕輕戳了戳玉牌,見其無反應,一把將其握在手中。
“父王。父王……”朱郕鈺晃著榮親王的胳膊,大聲喊道。
孫慕影剛才并無見到郕鈺出手傷了榮親王,她自然的以為是兄長孫慕阡亦或是許彥出手傷了榮親王。
她掙脫了許彥的手,向郕鈺走去,亦在他身邊蹲下。她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郕鈺抬眼看著她無措的眼神,沉沉的說道:“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可以離開榮親王府了?!?p> “你們都走吧?!编J鈺將目光投向許彥,那一眼,滿是托付。
孫慕阡上前拉起孫慕影的胳膊,拽著她往書齋外走去。
郕鈺望著孫慕影離去的身影,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回想起當初在隱月娘的酒肆,孫慕影貪杯多吃了幾杯瑞露,酒醉吐真言,她亦傷心傷懷坦言道:'無人可信可訴可依。'自己便將鳳首白玉簪留給了她,誓言,從此以后自己便是她可信可訴可依之人。不曾想在她心中,那可信可訴可依之人定然不可能是他。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替她尋回玉牌,護她周全,亦讓她與兄長團聚。自此,她便有兄長可信可訴可依。
許彥與孫慕阡孫慕影出了書齋便飛身而起,離開了榮親王府,來到郊外的竹園小院。
此時三人拿出兩塊玉牌,翻來翻去細細察看,除了兩面均有似字非字似圖非圖的紋樣外,并無任何特別之處,雖觸感仍分溫、寒。
“你再飛一個,啊,再飛一個……”孫慕影抬著手掌至眼前,對著掌中那方玉牌一會兒哄著說,一會兒厲聲說,竟全然沒有回應,便順手將玉牌放到一旁的孫慕阡手中。欣然的去瞧許彥的那方玉牌。
見許彥看著手中玉牌似有疑惑,便問道:“你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字?。繄D啊?瞧著能明白的那種?”
許彥抬眼看了一下她,說:“聽母妃曾說起,這玉牌自胎中帶出,不曾有字,只是兩面皆有圖紋。因胎中所帶,自出生便掛于脖頸處,不曾離身。某日,或因奶娘吃錯了東西,中毒之狀,一時也找不到別的奶娘,生生餓了一日,哭了一日。至第二日,母妃突然發(fā)現(xiàn)玉牌上顯現(xiàn)了兩個字,便將此二字喚作乳名。如今尋回玉牌,反倒不見這二字?!?p> “哪二字?”慕影滿眼好奇的問道。
“闕云”他回道。
“哦……闕云,極好。許彥只是為掩人耳目的假名,原來你叫闕云。闕云……那后來呢?”慕影接著問道。
“不久,因父王娶了新的側(cè)妃,在她讒言之下,便將母妃與我說成了妖女與妖女之后,父王便將母妃與我禁足在別院,并將玉牌奪去,自此,我便再沒有見過此玉牌?!彼f著流露出一絲冷然。
慕影舉著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目搖頭輕嘆息,以示安慰。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抬頭說:“那你怎會內(nèi)功深厚,武功修為極高?”慕影摸了摸自己下巴,一臉不解的說:“難道你母妃真的是……”
“母妃原是圣女教的繼任圣女,因某次機緣巧合之下救了狩獵誤入唐努山的父王,才自廢武功修為脫離圣女教,嫁入王府。圣女教之后由母妃的師姐接任。她一直認為母妃是圣女教的叛徒……”
“所以她才教你武功?”慕影搶答道。
他笑著拍了下她的腦袋,笑說道:“自然不是。她傳令,圣女教中弟子,若發(fā)現(xiàn)母妃與我便殺之。圣女教中有一丑婆婆,她不忍母妃與我無辜被殺,便偷偷教我圣女教武功心法。母妃因父王的絕情而心死,之后一病不起,直至病逝前才將玉牌之事告知,囑咐務必取回玉牌。不想之后,遼王府被燒毀,玉牌亦被盜?!?p> “遼王府?父王?母妃?……呵呵呵……”慕影聽了半天才注意到這人物身份,尬笑了幾聲,心中想著,如今這世道,怎的世子殿下到處撿。又一想,剛才親眼目睹這玉牌都能飛,自己與兄長突然成了養(yǎng)子,還有一花白須發(fā)的老者,都能憑空化金,又能瞬間化作一縷輕煙,還有什么光怪陸離的事情不能信呢。想到此,不禁又捏著下巴,口中發(fā)出“嘖嘖嘖”的感嘆聲。
抬眼見他正審視著自己,便開始滿嘴胡扯上幾句:“圣女所生?修煉圣女教內(nèi)功心法?呵呵呵聽著這圣女應該跟仙女差不多吧,難怪你長得……甚是好看。”
“只是這闕云二字為何不見了……”慕影伸直脖子說著,正探手去拿他手中的玉牌,手指剛一觸碰,指尖便猶如觸及火焰般疼痛,準確的說是凜冽到極致,卻宛如火燒般炙痛。她本能的將手抽回,放在嘴邊,不停的吹氣試圖緩解手上的痛楚。
闕云握住她的手,一運氣,一絲冰涼,從他手中傳來,緩解了這割肉般的炙痛。
孫慕阡見此,急步走來,對慕影說:“若要解開你我生世之惑,必然要從這玉牌下手尋之?!庇挚聪蜿I云,說道:“你這塊玉牌與我這塊玉牌似有相似又有不同,或許有些許必然的聯(lián)系。不如隨我們一道去尋解惑之處?!?p> “方才在榮親王府書齋,聽聞國師已前往昆侖虛尋仙問解去了——關(guān)于這玉牌。想來,如今也只能前往昆侖虛尋求解惑了?!标I云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