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張曉蘭從自己的臥室走了出來,“有這樣跟媽說話的么?”
“是不是你逼鐘芩去墮胎的?”張宇已經(jīng)急紅了眼。
“她是自愿的?!睆垥蕴m的眼神就像死了般毫無生氣也毫無感情。
“不可能!這不可能!”張宇的脖子和臉頰都暴起青筋,他一拳砸在身邊的墻上。
“你是要屈打成招么?”張曉蘭被張宇嚇了一跳,卻也不肯服輸?shù)匕l(fā)起火來。
“我告訴你,就算沒了孩子我也要跟鐘芩結婚!”張宇拿手指著張曉蘭的鼻子,“別以為沒了孩子,我和鐘芩就不會在一起,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你敢!”張曉蘭叫破了嗓子,“你想都別想,我是不會允許的!除非我死了!除非我死了!”
......
鐘芩聽著他們二人的吵架,尤其是張曉蘭不停地辱罵、挖苦嘲諷自己,鐘芩片刻都不想在此地停留。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立即定了今天出發(fā)回家的火車票,鐘芩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鼓足了力氣朝他們大聲喊著,“別吵了!你們都別吵了!”
說完鐘芩感覺因為過于用力小腹開始有些疼痛,她撐著門轉身進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張曉蘭你快給我閉嘴吧!”張宇惡狠狠得瞪了張曉蘭一眼。
“你!有你這樣跟媽講話的么?你要遭雷劈的!”張曉蘭開始對著自己的兒子說起狠話。
張宇進了臥室就鎖門,“你這是在干嘛呢?”張宇見鐘芩在收拾東西立即慌張的上前扯開她。
“我要回家?!辩娷说难蹨I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流。
“不要走、不要走!”張宇一把抱住鐘芩。
“不走我在這兒受氣么?我們就分開十幾天,這段時間我爸媽才能照顧好我,開學咱們就能見面了。”鐘芩甩開張宇的手繼續(xù)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已經(jīng)定好火車票了,這會就走?!?p> “我不要你走?!睆堄钜话褗Z過鐘芩的箱子。
“小宇別說胡話了好么?我今天剛沒了孩子需要休息,我不想聽你跟你媽吵架,也不想聽你媽侮辱我的。我需要安安靜靜的休養(yǎng),就當是為了我好行么?”鐘芩伸手抓住箱子,“算我求你了?!?p> 張宇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雖然打心底里他不想跟鐘芩分開,但是為了鐘芩好也必須讓她走。張宇甚至動了要跟她一起離開的念頭,但張宇知道若他這么做了張曉蘭鐵定會追來,不知道她會在鐘芩家鬧成什么樣子。
“那我送你去火車站吧?!睆堄钭龀隽俗尣健?p> “嗯。”鐘芩推著箱子往門外走。
張曉蘭就像個看客一般依靠在桌子邊,“終于要把瘟神請出家門了?”
“張曉蘭你別給我得寸進尺!”張宇轉過頭兇了她。
“你!你這個被女人迷了心竅的孽障!”張曉蘭破口大罵起來,“滾!都給我滾出家門!”
張宇目送鐘芩離開后,感覺自己就像沒了方向的旅行者,他就這樣在大街上晃悠。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也不想回到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
已經(jīng)過了飯點很久了,張宇就在川流不息地街道上走著,他靠在街邊的護欄上看著這熟悉的地方愕然發(fā)現(xiàn)這兒沒有自己的歸宿。
張宇就這樣在B市里游蕩,他沒有理會張曉蘭不停打來的電話,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到了B市的酒吧街區(qū)。作為一個聽話的好孩子,他從來沒有進過這種燈紅酒綠的場所,而張宇這一次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先生喝點什么?”吧臺前的調酒師搖晃著手中的調酒壺。
“隨便吧?!睆堄钷D過頭看著身后那群在燈光中搖曳的人,他們在隨意舞動自己的身軀,張宇覺得他們這樣真好。
在酒吧里張宇結識了幾個人,他們都是自來熟見張宇愁容滿面就上去詢問,張宇也只是苦笑著搖搖頭。還有人提議今晚帶他去玩?zhèn)€痛快,把煩惱都拋之腦后,張宇還是沒有答應只是自己悶頭喝酒。
......
“哥們等等?!睆堄钣幸稽c微微醉了,他笑了笑讓那群人同行的女伴都為之傾心,“去我家玩吧,我家很寬敞。嘿嘿?!?p> “行啊!”一個男的伸手搭住了張宇的肩,“今晚就在你家開party!”
張宇心想:瘟神是吧,今晚我就把瘟神給你請回家。
都快到十二點了張宇還沒到家,張曉蘭在屋里坐立不安:他該不會是跟著鐘芩走了吧,他要真去了我就當沒他這個兒子!鐘芩這個狐貍精真是害人不淺,把小宇的魂兒都給勾沒了,果真外面的女人都是賤胚!
門突然打開了,張曉蘭喜出望外立即站起來去迎接,她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這不止是張宇回來了,還跟了十幾個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其中有幾個人還穿著暴露。
還沒等張曉蘭發(fā)話,同行的男子就醉醺醺地說話了:“兄弟你家還不錯啊,但是這怎么還有個老太婆呢?”
“別在意她,我家保姆呢?!睆堄畲蛄肃镁屯堇镢@鞋子也沒換,他還告訴其他人不要客氣直接進去就是了。
“誒、誒、誒!你們都誰???回自己家去!”張曉蘭瞪著眼下逐客令。
“嘿!你個老東西,這兒輪得到你說話么?這是張兄弟的家,你個保姆在這兒還把自己當主人了?”說話的男人身體健碩有力,他推推搡搡地把張曉蘭丟進了一間屋子并反鎖了門,這是她之前為小宇做錯事準備的思過屋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進去體驗一把。
“你們餓不餓,點幾分外賣吧?!睆堄钜煌砩现辉诤染贫紱]有吃飯。
他的提議得到了不少人的響應,又有一些人又下樓去買酒,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夜對誰都是。
......
第二天送走了那行人后,張宇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又回到床上去睡覺,等到醒來都又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一天沒有進食著實餓得不行,張宇就趕緊下樓去吃了個飯還在外面看了電影等到十二點了才回去。
張宇完全沒有注意到張曉蘭被關在屋子里,張曉蘭在家里喊破了嗓子也沒人理會。而之前因為她要教育小宇,怕影響到鄰居她把門窗都換成了隔音效果最好的款,所以周圍也沒幾個人知道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沒上過廁所了。
又過了一天張曉蘭爬到門口,用盡最后的力氣敲著門,張宇才注意到小黑屋里有動靜。他打開門看張曉蘭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心里還是有些愧疚便下樓去買了份炒飯和湯給她端回來。
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后,張曉蘭似乎有些改變了,她端著狼吞虎咽后哭了起來。說自己這兩天一直在反思自己,說自己對不起鐘芩對不起他,希望張宇能原諒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畢竟是含辛茹苦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母親,張宇還是很心軟說了不怪張曉蘭。
而鐘芩這邊,也是一家人抱頭痛哭。她的父母自認為一輩子勤勤懇懇從未做虧心事,為什么要讓女兒受這樣的罪。雖然鐘夫鐘母都心疼鐘芩,但終究是一個保守的家庭,鐘媽媽嘴上也不停地在責怪自己的女兒。說她不知檢點不守婦道,讓他們鐘家沒了顏面,要是這件事被村里人都知道了她哪兒還有臉活下去。
鐘芩本來心里就很堵,沒想到回來之后自己的母親也在給她添堵,短短幾天里鐘芩似乎得了抑郁。她覺得哪兒都沒有自己的安身之地,她時常呆坐在床邊思考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