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樂伴隨，潮起潮落（上）
嘀嘀嘀！
嘀嘀嘀！
嘀嘀嘀！……
艸……好吵！
劉陽一下子睜開雙眼，怔怔盯了一會天花板，隨后下意識的用手摸了兩下臉頰，捏著手臂上的肉，只感覺到有一些酸軟。
那是……夢嗎？劉陽呼了口氣，心有余悸，起床隨手把鬧鐘關(guān)掉，感覺腦袋有些暈沉。
摸了摸背后，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連被單都濕了。
劉陽靜靜想了一會，撇了撇嘴一臉淡漠，然后去換了一身衣服處理被子，丟進洗衣機順便洗漱。
夢里的東西忘記的很快，劉陽在想其他事情的時候，那恐怖的夢境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
但只要他有意回想，全身就忍不住的微微顫抖，那種死寂的感覺就會如同回潮，引發(fā)內(nèi)心的不安。
呸?。?p> 劉陽噴掉了漱口水，洗了把臉，盯著自己的眼睛，拉了拉眼皮，看見隱藏下方的紅色血管。
似乎有什么不同……
嘔一一劉陽正這么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一股惡心感襲來，使得他趴在洗漱臺上干嘔。
見鬼！
劉陽又想起了夢里的恐怖，那種萬針入體，全身刺痛，那種無限下墜的失重感，他開始大口喘氣，試圖冷靜下來。
那是夢！
那是夢??！
劉陽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過了十幾分鐘，才慢慢平緩。
肚子傳來的饑餓感驅(qū)動著劉陽前往廚房開始料理，想起昨天上原編輯的贊賞，才心情好了些，沒有再去糾結(jié)于那個詭異的夢境。
劉陽關(guān)上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的食材有些少，調(diào)理也已經(jīng)見底。
不應(yīng)該啊……我記錯了？他搖搖頭沒在意，繼續(xù)炒菜，油煙被吸入油煙機，只遺留菜香飄蕩。
只有一個人，劉陽只做了兩個菜，就迫不及待的端到餐桌，送飯入口。
他正邊吃邊打開手機，打開未讀信息，還有一條未接語音電話，他沒理會，那是二貨老媽的。
“今晚去老地方來一杯嗎？”一一東子
“九點行。”一一劉陽下意識回復。
發(fā)送之后，他才察覺到，聊天記錄對不上，老地方不是一周前就去過了嗎，而且，最后的信息應(yīng)該是聊宴會的事情才對……
劉陽低頭看向手機上的時間，整個人懵了，全身僵住，手一松，手機從手中滑落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板。
地板的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赫然是，八月十三號十三點零四分！
怎么回事？我在做夢？或者中秋節(jié)回家，宴會，還有上原答應(yīng)的事全是夢？
劉陽以為是夢，可細細想來，廚房里的異樣，東子的信息，來自老媽的未接來電，他又去房間打開筆記本瀏覽起tx新聞，發(fā)現(xiàn)跟夢中的一模一樣。
我穿越了嗎……？劉陽只能這樣想，可又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種事情為什么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為什么自己會回到七天前，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什么都不會改變。
預知未來？劉陽又想到這個，也許是昨晚睡夢中把未來一周的事情全部經(jīng)歷過一遍才會這樣。
可，太匪夷所思了吧，他可不記得自己自己有這種bug的能力。
昨晚的夢……
劉陽鄒著眉頭沒有繼續(xù)深想，那只是一個惡心的噩夢而已，不必在意，也不想在意，連同那片綠瑪瑙一般的世界，夢境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模糊。
難道是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么？劉陽正這樣想的時候，手機響了，他俯身撿起，接通。
“嗶嗶嗶嗶嗶～您有一個語音電話，是否接通？”——小白兔兔（二貨老媽）
“阿陽……”
接通電話，熟悉的感覺，是零花錢的事，以及中秋節(jié)，機票，愛莎，具體的對話劉陽記不清，但事情差不多都一個樣。
他一一照舊回答，暫時不打算改變什么。
在上周，劉陽也沒有后悔過什么事情。
“就算是穿越回來，又能做什么？呵……”劉陽自嘲般笑了笑。
他心里又閃過念頭，要是穿越到小時候，說不定還能像小說里一樣快活，可這點時間，能改變什么呢？
買彩攢錢？這個好像可以，這樣也不用回家……等下，上周的號碼是？我tm知道才有鬼……
劉陽立刻放棄這個念頭，不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他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于昨晚古怪的噩夢。
放下手機，劉陽下意識想進游戲倉，可又想起來，自己廚房中的調(diào)料和食材都沒有補充，這怎么行！
想到這里，劉陽換了一身衣服出門去了。
人不能滿足自己的胃口，那還是人嗎？！！
他早就吃膩了方便面，自從住進這里后一直是自己做飯菜，為此研究了半年，才達到自己滿意的境界。
“呵呵～～小劉啊，又出門了啊。”老李嬸又笑呵呵喊道，她眼睛清澈，沒有混濁的雜質(zhì)，一直如此。
此時門后保姆正在清理房間，整理雜物。
劉陽看了老李嬸一眼，繼續(xù)往電梯走去了，沒打算理會，即使她每次都這樣，劉陽依舊沒有打算改變，也沒有感到不禮貌。
誰說，一定要對鄰居打招呼的？
劉陽撇撇嘴，他可不想在安靜的房間里時被人打擾，擾亂思緒，為了可有可無的人際關(guān)系。
嘁，真是無聊……
基本和上周一樣，也許是時間錯開，沒有遇到金球和小茵，太陽也剛好被白云遮隱，適宜出發(fā)。
……
時間流逝，待到晚上。
劉陽再一次出門。
又是老昂，連招呼都一致。
同樣的新聞，同樣的角落靠窗位置。
同樣的時間，東子打起熟悉的招呼，劉陽也是如此。
“東方書，你這可不像是個大老板啊，是破產(chǎn)了嗎。”
“大老板就該西裝革履的嗎？真庸俗，老板也是人?！?p> 劉陽說著記憶中的對白，卻沒有意識到，只是覺得熟悉。
大學的事情，聊起去向，聊起生活，諷刺事件，幽默而有趣。
電視開始播報。
近日不法分子……
東子又開始說起殺人狂的事情。
“調(diào)查隊根本找不到線索，每次都是這樣?！?p> “你這么感興趣，也許該做一檔偵探節(jié)目?！眲㈥柣叵肫饋?，提醒了下。
“我怎么沒想到！”東子眼睛一亮，似乎捉住了什么，連聲音都不自覺高漲起來。
“高興什么，嘁，高興什么，怕不是傻了?！眲㈥柋砬榈p輕搖頭，又繼續(xù)說道：“人格分裂癥啊……”
“哇，劉陽，我剛剛也是這么想的！就是人格分裂……”東子吧啦吧啦又說了一大堆。
劉陽愣住，意識到這個時候，東子還沒說出他的點子。
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小事情。
他望向窗外看了一會，手微微彎曲，這樣下去……
等下！劉陽突然想到了好玩的東西，眼睛瞇起變成一條縫。
“你在想什么壞主意？”東子感覺他在想什么不好的東西，總沒好事，這位舍友也不是什么好人。
“呵呵，沒什么，我在想一條狗，繼續(xù)繼續(xù)。”劉陽笑了笑隨口說道，握著酒杯的手上，食指在輕點杯面。
“說起來，你和小曼……”東子又開始提起小曼。
“你喜歡她吧？”劉陽突然把酒杯放下淡淡說道，聲音聽不出喜怒，似是肯定又像疑問，剛才的念頭也被他掐滅。
“你、你說什么呢？我怎么會喜歡她……”東子呼吸一滯轉(zhuǎn)而笑著說道，他打了個結(jié)巴，連挑花生的手都停了一下。
劉陽知道，他在說謊。
“我老早就想到了，有媳婦還想著小曼，真是個渣男……”劉陽撇撇嘴，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東子，一臉睥睨。
“你真的想多了……”東子聲音急促想解釋，可又被劉陽打斷。
“別說了，車禍，她死了?！眲㈥杹G下一句話，一臉無所謂隨意說道。
“你什么意思，這可不能亂說。”東子不相信，立馬問道，可劉陽只給他留下了個落寞的背影，一步一步，已經(jīng)快出了酒吧。
他看了眼電視上面的國足勝利的播報，又和老昂說了幾句話，就不見了蹤影。
“小曼死了？”東子原地發(fā)呆，沒有追出去問他，仍是不敢置信。
他認為劉陽分手了在說氣話，畢竟他什么話都能吐出來，跟抽水機抽海一樣。
‘我是喜歡過小曼，這沒錯，tm那是高中時候的事情，還是暗戀，也不好好聽人說話，至于嗎?。 ?p> 東子越想越氣，悶了一大口酒，見底。
咳咳咳?。?！但直接嗆到了，他拍著胸口，感覺喉嚨辣辣的。
當初高中的時候，東方書還是個靦腆的害羞孩子，因為喜歡上了某個善良的可愛女孩子，他到網(wǎng)上學習怎么當上一個受歡迎的人……
為此他加入社團，鍛煉身體，練習禮儀，學習知識，每周看一本書，增長見識，試著和別人做朋友，變得開朗，變得陽光……
甚至從全班墊底沖入了全校前幾。
可是，很遺憾，在東方書干這些事情的時間，完全沒注意到某個女孩是在一直跟著別人的。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連人家叫什么，去那個大學都不知道。
生活已經(jīng)被自己的計劃排滿，即將步入高考，還被朋友告知小曼已經(jīng)有男朋友。
真是有一刻心都碎了
這個暗戀到此結(jié)束，粉色的初戀結(jié)束，基于良好的心態(tài)，他很快調(diào)整過來，順利進入了大學。
可沒想到又遇到了她，她男朋友居然還和自己一個宿舍。
‘真是可笑……說到底，都是自己一個人單相思……’東子深吸一口煙，吞云吐霧，然后掐滅煙頭扔進煙灰缸。
當年青澀天真的自己，也挺幼稚的，這種蠢蛋般的事情，還是藏在心底為好。
……
中秋節(jié)又快到了，東方書沒有介意昨晚的尷尬，并只字不提，仍然邀請劉陽去那個宴會，書友會。
而劉陽沉默了會，還是答應(yīng)了。
那天，好像也沒什么事干，小說中午就已經(jīng)碼完字。
時間充裕，又不想玩游戲。
‘那個什么陳苑書，也挺有趣的……’
飛機上，他又遇到了愛莎，‘陪’著她一直到了家中。
二貨老媽和記憶中的一樣，打麻將，那些阿姨說著有點點映像的對白，劉陽應(yīng)付完后，直接上二樓去了。
他揉了揉眉心，一股輕微的不適感，厭煩感盤繞心底，很不對勁……
……
月光皎白，灑落地面，劉家開始了晚餐。
這次劉陽又嘗試了些新點子，把飯菜盡量弄得合自己胃口，誘人的香氣飄蕩在餐桌周圍，吸入鼻腔就讓人胃口大開。
他還有些惡趣味的在愛莎喜歡的菜中，加入了她不喜歡的八角，味道上沒什么問題，能吃，還很不錯。
可到她嘴里，那就不一樣了，呵呵呵……劉陽吃飽喝足回房間了，接下來還要碼小說，過兩天給上原編輯閱讀。
拜時間回溯所賜，還能把小毛病挑掉，寫得更好，劉陽覺得這也許是這次穿越的唯一好處吧。
咚咚咚。門被輕輕敲了幾下。
劉陽望過去，想起來親愛的今晚會過來，繼續(xù)扯那個婚約。
他慢悠悠走過去，慢悠悠打開門，裝作睡眼惺忪的模樣揉了幾下，嘴角勾起，慢悠悠說道：“親愛的愛莎，怎么了，呼……”
看著愛莎冷淡的藍眸和柔美的混血兒面孔，劉陽打了哈欠。
“進去說。”愛莎走進來，把門關(guān)上，雙手抱胸冷冷的看著他。
幾乎和上周一樣，劉陽坐到椅子上，聽著那些冷漠的話語，聽著那些無數(shù)次重復的字眼，隱隱鄒了鄒眉頭。
過往的一幅幅畫面閃過，劉陽聽著對方威脅自己的字眼，和眼中閃過的畫面，心中的躁動越來越高漲。
“你！……”劉陽突然沉聲吐了一個字，似乎要爆發(fā)出什么，他低著頭，愛莎看不到表情。
正當愛莎以為他要露出獠牙的時候，和自己爭吵起來的時候。
撲……她被撲倒了。
劉陽笑了起來，語氣輕松，那種笑容幾乎和上周一模一樣，讓愛莎感到害怕。
“今天月亮不錯啊，愛莎，我們把事情辦了吧?！?p> 差點沒忍住……劉陽瞇起眼睛，如果那樣就不好玩了，親愛的愛莎啊……
“唔……不……”愛莎渾身沒勁，眼神無助快要落淚，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p> 幾分鐘后，愛莎紅著臉跑回了房間。
……
和愛莎一起坐飛機回到東澤后，劉陽提前打車回家了。
“進來吧?！眲㈥柨聪蛲崎_虛掩門的小茵。
桌上已經(jīng)準備好她的碗筷。
“老師……”小茵抱著小金球，很自然的坐上椅子。
“洗手?！眲㈥柨词謾C的眼睛抬了抬。
“這個我知道了，不用你說……”小茵把金球放到客廳，然后洗手去了。
“我聽同學說，太陽從西邊出來時不可能的事，今天老師也是從西邊出來的嗎……”小茵扒了兩口飯，堵不住嘴巴，鼓著腮幫子小聲嘟噥。
臭叔叔可不會幫她盛飯，還有他怎么知道我要來……不管這些，今天菜好豐盛啊，好多肉……
“小茵，學校怎么樣？”劉陽突然問道，他放下了手機。
“很好啊，大家都很好…每天都有人找我玩呢，我們班上最聰明的就是我，以后我要成為比白紫云姐姐還優(yōu)秀的人…”
“臭叔叔問這個干嘛，打什么壞主意啊？”小茵眼睛警惕的像只小貓。
劉陽眼睛瞥向一邊，漫不經(jīng)心說道。
“你真是個小機靈鬼，我就是想把你賣了……”
……
“約翰，你最喜歡《伯爵之死》的那個橋段？”
“第三章啊，那里真是太精彩了！”
“……”
劉陽捏了捏眉心，看向前面仍在致辭的陳苑書，感到厭煩。
“感謝我的粉絲王富貴先生，要不是有他的支持，我們也不會在這里舉辦宴會，各位的住宿都是他友情提供的，讓我們掌聲感謝！”
啪啪！……
“東澤市的有名年輕企業(yè)家??！經(jīng)營著一家國內(nèi)前列的高科技公司，真是沒想到，居然也是烏鴉粉絲……”東子有些驚訝，做為一家自媒體公司的老板，一些消息也了解的極為全面。
劉陽撇撇嘴，果然，不該不來這里，我也真是無聊。
東子又下意識提了下陳苑書妻子的事情，卻被兩個歪果仁追問。
“我去躺廁所。”東子尷尬笑了笑，沒有說出那個悲傷的消息，在場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哪個消息。
他不打算做那個惡人，做為公眾人物，這種消息傳出，對烏鴉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何況也不是什么可以用來暢談的事。
“我也去?！眲㈥柶财沧?，跟了上去，打算上完廁所直接溜。
兩人又在廁所外聊起了陳苑書妻子的事情，是東子提起，劉陽因為知道，所以沒什么興趣聽著。
反倒是把后來的陳苑書狠狠黑了一頓，比上次更加難聽。
“你不會是在外面有了小三，本來就不喜歡你妻子了吧？……”
陳苑書仍然是彬彬有禮，抬了抬黑框眼鏡，氣質(zhì)斯文，眼眸深邃。
不過他語句中帶了很多晦澀的字眼，幾乎一個意思。
劉陽也是個作家，當然知道他想說什么。
你個宅男，屌絲，撲街仔，弱智！
幾乎不帶臟話，陳苑書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忍住了自己的尿意和他在這里嗶嗶。
事情收尾幾乎和上次一樣，劉陽回家了。
他又炫耀了一波“未婚妻”，他開始覺得這個戒指有一點點微小的用處。
……
八月十九，傍晚，天空烏云密布，天氣越來越陰郁，似乎要下大雨。
劉陽看著下方閃爍的警燈，穿梭的調(diào)查隊員，關(guān)了一半窗戶。
他突然愣住，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我是被殺死的呢？被殺人狂殺死，然后才會死亡重置回七天前的呢？……’
咕?！?p> 劉陽咽了下口水，渾身冒起冷汗，又想起那個可怕的噩夢，那是，那是……死亡嗎？
他捂住胸口，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個夢境。
劉陽逐漸轉(zhuǎn)身，身體僵硬的看向屋內(nèi)，四房一廳的布局中。
除了客廳，其他都沒有開燈。
那些昏暗的角落中，藏一個人，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劉陽身體不受控制的顫了顫，隨手拿起旁邊的撐衣桿，他手心冒汗，背后已經(jīng)涼透，在不知覺中，冷汗也布滿了臉頰。
呼吸正變得沉重，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走過客廳。
每個房間，每個黑暗的角落中，此時好像都藏著一頭猛獸，隨時會沖出來，用鋒利的獠牙，嘶破他的喉嚨。
身影正一步，一步?jīng)]入昏暗的地方。
冷汗從下巴滑落滴到原木地板上濺開。
劉陽把手放到雜物間的門把上，慢慢轉(zhuǎn)動。
咔搭！
他撐衣桿在前面頂住，緩緩推開房門，然后按下燈光手動開關(guān)。
房間變得明亮，劉陽在門口等了一會，在門口往里面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的走進去。
除了零散的雜物，沒有，什么人都沒有！
呼……
一陣涼風吹過劉陽脖子，后面似有洪水猛獸，正在覬覦他，劉陽一瞬間就如同受驚的貓咪，汗毛豎起，下意識握緊撐衣桿，猛地往后轉(zhuǎn)身！
走廊空蕩蕩，沒有人。
那股風從陽臺飄入，灌到了這里，吹過他的脖子。
下雨了，大雨傾盆。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又去廚房，臥室，每個黑暗的角落都找了一遍。
走過安靜的客廳，劉陽深吸一口氣緩緩舒出，去關(guān)上窗戶，放下了晾衣桿。
等下……浴室，還沒去看過……
望了眼下方還在閃爍的警燈，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去報警。
跑下去宣揚殺人狂在我家……可，如果沒有呢？一切都只是自己嚇自己，虛驚一場呢？
和這種事件扯上關(guān)系，可不是小麻煩，要是因此殺人狂盯上他……何況，自己從哪知道殺人狂的事情，該怎么解釋……
劉陽走進客廳，想了一會，然后在沙發(fā)前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銀白的刀身在燈光下隱隱露出寒光。
接近了，接近了，接近了……
劉陽慢慢打開浴室門，刀尖在前，他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手掌油膩，緊張中卻沒有在意，要平時來說，他絕對會忍不住去洗澡。
門一打開，除了門邊被燈光照入，最里面昏昏暗暗，浴缸那邊被掛簾遮住。
打開燈光，他左右望了望，沒有東西，沒有任何陌生的物品，一望無余。
但浴缸那邊，在燈光下，似乎有影子在后方，就像那些恐怖片一樣。
劉陽下意識后退半步，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什么黑影都沒有，只是自己的幻覺。
他又一步步接近浴缸，單手緊握散發(fā)寒光的水果刀，猛地拉開掛簾，看向浴缸。
那里，會不會是一池血水？或是突然跳起個人，一瞬間手法熟練的把自己喉嚨給割破！
劉陽抿著嘴唇，摸了摸喉嚨，感到有些癢癢的，恐懼感盤繞心底。
他望向浴缸里面，松了一口氣。
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有白瓷反光，映到劉陽眼睛里。
“什么啊……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劉陽突然笑了起來，感覺自己很可笑，原來只是虛驚一場，自己嚇自己……
緊接著他感覺身上油膩膩的，原來在不知覺間，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黏著T恤。
劉陽順手打開浴缸的入水開關(guān)，看了眼鏡子中自己略帶胡茬的臉，準備去收衣服，洗完澡然后睡覺。
秒鐘轉(zhuǎn)動，分鐘挪移，時針爬升。
劉陽拍了拍昏沉的腦袋，按了幾下桌上的大熊貓鬧鐘，設(shè)置好鈴響，關(guān)燈。
閉上眼睛……
卡通大熊貓的微笑，圓滾滾的可愛黑色大眼睛，沒有變化，每一天都望向前方，唯有里面的轉(zhuǎn)動的零件伴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八月二十號早上，八點鐘往后。
呵……
劉陽在床上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帶著暈沉的腦袋，有些搖晃的半坐起身。
昨晚沒有做夢。
喉嚨干干的，胸口有些沉悶……
劉陽扶著旁邊的東西，去到飲水機旁，喝了一大杯水，覺得有些緩解，才拖著身體回去。
他躺到客廳的沙發(fā)上，閉著眼睛，感覺有困意，卻又睡不著。
胸口愈加沉悶，呼吸越來越重，劉陽揉了揉太陽穴，又反而一陣耳鳴傳來，有什么東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嘶……呃啊……
寂靜的客廳中，沙發(fā)上的青年突然一陣抽搐卷縮，他臉色痛苦，咬著牙齒，連聲音都沒有發(fā)出，一個轉(zhuǎn)身滾落到原木地板上，那雙眼睛怔怔的看向地板花紋，已經(jīng)失去焦點。
客廳恢復了平靜。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