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了男性的衣服,少棠的走路姿勢就變得吊兒郎當了起來,一蹦一跳,好不穩(wěn)重。
或許就連路過的商販都會在心里想,“這又是誰家的紈绔子弟”吧。
白天的長安就和晚上的長安截然不同,就兩字,忙碌。
小販叫的聲音嘶啞,東西卻沒賣出去多少。來往人急匆匆,關注更多的卻是糧店里價格的漲落。畢竟現(xiàn)在的人家,更多吃的的還是“麥飯”和“豆飯”。
這可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用豆子和小麥做的美食,大漢的麥飯之中含有很多硬殼與麥麩,可謂是真正的粗糧,既難下咽又難喝。
忽然,街邊傳來一個女子的低低的抽泣聲,少棠走上前去,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聽了一番周遭人的談話,原來是個賭徒丈夫家徒四壁卻死不悔改,到最后只能上街賣老婆抵押賭債,真是可憐這樣的妻子。
在大漢這樣的故事并不少見,卻又讓人無能為力。畢竟這個時候的法律仍然以報應刑為主,主張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看了看價格,40文錢,人命還真是廉價。又聯(lián)想到昨夜,不知那幾個紈绔一夜之間喝掉了多少銀兩。
然而現(xiàn)在的少棠也做不了什么,幫助別人的前提便是自己有能力,若僅是為了這一目的而硬著頭皮當莽夫,那才叫一個傻蛋。
“能變衣服,卻變不了錢?”
少棠神色忽然擰成一團,先前試驗了很多次。她只能變出一些小玩意,衣服什么的,一旦涉及金銀財寶,便無能為力,這是什么原理?
“這女的我買了。”
突然,人群之中有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少棠看去,那是一個身高僅五尺的家伙,彎彎的小胡須以一個很搞笑的弧度向嘴角兩邊延伸。
眼角帶著些淚痕的婦女忙掙扎了起來,就見那窩囊丈夫猛地打了她一巴掌,怒罵了一句“喪門貨”,隨后又轉(zhuǎn)過頭笑嘻嘻的說“大人,這婆娘可要35文錢。”
“給你。”小胡須滿不在乎地說,探手正要拿出錢袋。
“等等,我也要買?!焙鋈?,從人群中走出另外一個少年,少棠見那人生的很是英俊,手上的繭子證明他是一個練家子的,腰間一柄佩劍,眉毛粗粗的,自有一股虎相。
“你?小孩子湊什么熱鬧?!毙『氁豢从腥艘獡屓?,又是一個小屁孩,急了。
“我不是小孩子,今年已14有余?!鄙倌暌桓辈桓适救醯臉幼?,脊梁挺得筆直,雖然才14歲,卻可以俯視小胡須了。
“呦~”小胡須把袖子往上挽了挽,耳邊忽然手下靠近,低于了什么。小胡須忽然一笑,“原來是霍仲孺的兒子,那我
就買你父親個面子。”小胡須轉(zhuǎn)身,招了招手,帶著三兩人離開了。
“這位大人可是要買?”窩囊丈夫低著頭,腰彎得更低了些。
“這.......”少年一下面色露出尷尬,“好像沒有那么多錢。”
“你!”窩囊丈夫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少年,“我不管,你必須給我買下來?!?p> “這......”少年面露難色,他真的沒有那么多錢,父親霍仲孺也只是一介小吏,更不會養(yǎng)什么閑人。
“你有多少錢?”忽然有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少年抬頭,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清秀的家伙,眉毛細細,就像個姑娘,顯得有些陰柔。
“20文?!鄙倌暾f了。
“我有14文錢,我們湊一湊吧”不待少年回答,聲音的主人對著那丈夫說“怎么樣?打個折,34文錢如何?!?p> “行!”那丈夫見到好不容易有了生意,急忙答應,回過頭看了看自己的還在哭哭啼啼的妻子,呵斥道“老子沒把你賣到妓館里就不錯了,哭哭哭,就知道哭。”
少年對出手相助的少棠抱了一個拳,說“在下霍去病,敢問閣下名號。”
“少棠”少棠點了點頭,霍去病她是認識的,只是沒想到這家伙還真就站出來了,想法值得肯定,但行為嘛,要是沒我可怎么辦呢。
“少棠兄,那這婦人......”
“你帶走吧?!?p> “啊?”
“我只出了14文錢,而你出了20文,你出的多。而且這婦人孤苦伶仃一人,哪有生計,我也是一介草民,無父無母的,養(yǎng)不活她,那就只有你了?!?p> “你知道在下?”霍去病反問了一句。
“霍去病嘛,誰不知道,”少棠挺起胸膛若有其事地說了一句,,畢竟他老爹在京師也以清官為名。
“好吧”霍去病轉(zhuǎn)身對站起來的婦女說“若無婆家,就去霍宅吧,我霍家會安排你個差事的?!?p> “謝謝恩人”婦人繼續(xù)哭哭啼啼。
“那少堂兄接下來可有去處?”霍去病問了問。
“干嘛?”少棠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看著霍去病。
不知道怎么,看到這個眼神就感覺這位少棠兄有點......活潑?
然而他還是繼續(xù)說道“今日咱倆也算有緣,不如交個朋友,到霍宅一敘?”
“可我和你沒什么好聊的呀”
咳咳咳,宛若一個千斤墜砸在背上,霍去病尷尬的說“少堂兄真是直白啊”
“哎~算了算了,快到中午了,那我就去轉(zhuǎn)轉(zhuǎn)吧”一歪腦袋,少棠拍了拍霍去病,說“帶路。”
這家伙怎么性情舉止如同一婦道人家?不過沒有多想,霍去病帶著少棠和那可憐婦女朝著家走去。
“少堂兄,你是外地人士么?”忽然,走在路上的霍去病問道。
少棠想了想,點點頭“額,也算是吧?!?p> “怪不得少堂兄說話聲調(diào),用詞都不似長安人士?!被羧ゲ≌f道。
“霍兄可是要去戰(zhàn)場?”少棠的記憶里,只知道霍去病是一個戰(zhàn)功赫赫的將領,以及英年早逝外,一無所知。
“哦”霍去病一笑,“身為男子,自當為國殺敵,北方匈奴毒茶我大漢許久,望能在有生之年能剿滅匈奴,護我大漢的大好山河?!?p> “厲害,少棠佩服。”少棠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
“我舅舅長平侯馬上就要發(fā)兵進攻匈奴了,奈何我現(xiàn)在還武藝不精,不然定要隨行爭一個上陣殺敵的名額。”
這種為了國家能無私奉獻自己的義士無論在哪個朝代都是難得可貴的,若有必要,還是提醒一下他吧。
“那你記住,你可要保重身體啊。”少棠忽然說了一句沒來由的話。
“嗯?”霍去病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想了想以為是在說練武要保重身體。
隨即他一笑說道“我這個身軀,自然要等到殺盡匈奴才會倒下?!?p> “說到可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