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人類之魂
夜叉知道少女沒有秦霜現(xiàn)世的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很正常。
畢竟只給她觀看了秦霜重要時期的記憶片斷。
“夜叉…你不是…劍嗎？”
少女驚呼出聲，因?yàn)樗狼厮笆赖挠洃洝?p> “對啊，很奇怪嗎？你可是樹哦?！?p> “也，也對…”
少女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想必夜叉突如其來的露面讓她無法很快適應(yīng)，加之一些“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我該說些什么”之類的紛亂思緒，讓她更是只能僵在原地。
這呆呆萌萌的樣子讓夜叉也覺得十足可愛。
可能主要原因?yàn)橥獗硎侵魅说谋砻谩?p> 不過即便如此，夜叉也知道自己還需要干什么。
她向后飄飛一段，轉(zhuǎn)身面對著少女，雙手交疊在身前，彬彬有禮的向她行禮。
“誒?。?？”
不知道是看見了夜叉的身體還是因?yàn)橐共婧鋈坏呐e動，少女紅著臉發(fā)出了驚呼。
“為，為什么??？？”
見夜叉起身，她別過頭不去看她，滿臉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的詢問著。
“謝謝你，完成了主人的愿望。”
夜叉平靜的回應(yīng)她。
“啊…哈？”
少女驚愕的回過頭，但只是瞟了一眼便滿臉羞紅的再次別了回去。
夜叉倒也不在意，她抬頭看向秦霜，輕聲訴說著。
“你還會絕對聽鄭叔叔的話嗎？”
“不會…報(bào)恩的話…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p> 夜叉的話如同帶有魔力，少女意識剛剛涌起，便自己脫口而出，隨后她楞在了原地，表情也凍僵了一般。
“怎么…會這樣……！！”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的自語著。
因?yàn)樗l(fā)覺之前自己做的一些舉動，一些行為，現(xiàn)在看起來簡直無法忍受…她甚至不愿相信，那是曾經(jīng)的自己。
“你的外表，是主人的表妹秦儀吧？”
絲毫不給她喘息的機(jī)會，夜叉再次丟下一個炸彈。
“?。?！”
少女驚慌的捂著自己的臉，她當(dāng)時能想到的女性，下意識想成為的女性，就只有秦儀了啊。
這種事情被發(fā)現(xiàn)，就完全無地自容了啊……
“不用害羞，我其實(shí)和你一樣。”
“…”
透過指縫，少女偷偷看著夜叉。
發(fā)覺女人只是略帶懷念的笑著，她確實(shí)沒有其他的意思。
“一開始，我塑型的也是表妹秦儀，因?yàn)槲矣X得她對主人實(shí)在太重要了…直到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我，她是她，我永遠(yuǎn)也取代不了她。之后經(jīng)歷的多了，我也就擁有了自己的模樣?！?p> 說完，夜叉認(rèn)真的看向少女。
“將來你也能擁有自己的模樣的。”
“…”
聽見夜叉這么說，少女慢慢放下了一直遮掩著自己的雙手。
她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應(yīng)該是在搜索秦霜記憶中所有出現(xiàn)的女性，然后構(gòu)思出自己獨(dú)特的樣子吧…
畢竟自己就是這么做的，夜叉如此想著。
“不…”
可隨后少女卻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紅潤，她也努力表現(xiàn)出了堅(jiān)決的神情。
“這是我選擇的樣貌..我不會后悔的，也不會改變..”
“哦？”
夜叉微微驚訝，隨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輕笑起來。
她這一笑，少女又羞紅了臉
“我...我知道自己有點(diǎn)不要臉，但你這樣嘲笑我也太過分了吧..”
“并不是嘲笑哦?！?p> 夜叉糾正了她的認(rèn)知，繼續(xù)說著。
“我只是明白了，你為何會這么做?！?p> “我為何..”
她再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你和我不一樣，我最終選擇放棄，而你卻選擇堅(jiān)持。因?yàn)檫@就是你，是你的性格。你不再是性格游移不定，復(fù)雜多變的樣子了，你有了自己的性格。”
“我…”
少女楞楞的看著夜叉，夜叉還在繼續(xù)。
“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嗎？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之前做的很多事情，現(xiàn)在都無法接受？”
“……”
全都被夜叉說中了，少女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夜叉輕輕一笑，開始幫她理解。
“這很簡單，人們長大后總是會對小時候做的事情感到難以接受……你之前僅僅是初生的靈體，初生的靈體性格都是未定型的，就像一個小孩子，甚至不如小孩子?！?p> “……”
少女只是楞楞的聽著。
“想要靈體人格成熟，就必須經(jīng)歷生活，經(jīng)歷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切身感受到快樂，親身體會到喜悅，親自面對痛苦，自己對抗絕望。”
夜叉眸中閃爍著知性的光芒。
“但你無法經(jīng)歷這些，你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待在一個空洞的房間里，沒有伙伴，沒有玩具，沒有書籍。期間僅僅有一個大人進(jìn)來房間教會了你說話，告訴你要溫柔，要善良，要謙虛，要開朗，并對這些情緒做了一些簡單的講解，最后他再以欺騙的方法離開?！?p> “……”
“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構(gòu)成了你不完整的性格。并非幼稚，也并非成熟，而是介于兩者之間?！?p> 聽著夜叉的話，少女露出恍惚的神情。
“之后…我接觸了記憶泡泡，獲得了秦霜前世的記憶，他的記憶加上我的記憶，成就了現(xiàn)在的…我？”
聽見她自言自語般的話，夜叉輕笑應(yīng)許。
“就是這樣，如今，你已經(jīng)是完整的人格了。你已經(jīng)可以被稱為人類之魂了。至少我是這么認(rèn)為的?！?p> “人類…之魂？”
少女喃喃的重復(fù)著這幾個字。
“哈…”
夜叉則發(fā)出了一聲感慨。
“這么看來，主人的愿望已經(jīng)完成了很多了，你已經(jīng)能夠不再遵循他人的原則，不再被他人的意志束縛，擁有自己獨(dú)特的性格，擁有自己自由的思想！”
她重述了一遍秦霜的愿望。
溫柔的言語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胸口，讓少女怔怔的呆在原地。
思緒在那瞬間飛舞，被根須纏繞的男孩笑著對自己訴說愿望的畫面仿佛又浮現(xiàn)在她眼前。
『為什么…全是為了我啊…』
“…”
她抬頭看向空中被泡泡包圍的虛影。
原來他早就已經(jīng)想到自己的狀況。
還用這種方式幫助自己成長…
明明自己經(jīng)歷的痛苦那么多…這個家伙怎么…怎么這樣！?。?p> “怪人…”
少女呢喃一聲。
難以言喻的悸動從心中不斷涌現(xiàn)，前所未有的感覺充斥滿了身體。
感覺像是什么要溢出來一般，眼框濕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