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喻輕笑,“圣誕夜不陪女朋友,他是怎么想的?!?p> 寧初知道,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梁值是不會走的。很多個圣誕節(jié),梁值都會準備好禮物給齊斯年和寧初。聽說美國下了很大的雪,他是否經(jīng)受得住寒冷。
“我能打開看看嗎?”寧初摩挲著紅色包裝紙。
“可以,”
“你也可以看我的,就算扯平了?!睂幊踅饬私z帶,竟然是一塊玉佩。寧初不懂玉,但顧子喻不會送假的。寧初看不懂顧子喻的心思。
寧初有些恍惚,“這太珍貴了。”寧初拿起紅酒杯,仰起頭喝了一點,暗紅色的液體,蕩漾著微微的誘惑。
顧子喻不動聲色的看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升上心頭,他確定,自己栽在寧初手里了。
“本來就是送你的?!?p> 幾杯酒之后,寧初的臉上多了醺醺然的淺紅。原本他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但和顧子喻在一起,除了默默的喝酒,剩下的就只有尷尬。
寧初的眼里蒙著一層霧氣,“我記得,那年我十七歲,圣誕節(jié)的時候齊斯年和梁值跑出來,我們一起去坐了摩天輪。我許愿要和他們永遠在一起?!彼麄兌枷⒃谌撕V?,自己還不肯離開。
顧子喻喝了不少酒,卻聽得十分清楚,心一寸一寸的沉下去。
“再也不能那么依賴他們了,我要離開他們?!睂幊踹煅手?,仿佛被人拋棄在廣場上,那么凄然、無助。
寧初想念育才高中的梨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香氣沾滿了衣襟。還有他們一起打籃球的時光,瀟灑自由的青春。雖然他很多時候坐在石梯上,看著他們肆意揮灑汗水。
寧初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顧子喻走過來,喚他:“寧初?!睕]有得到回應(yīng),顧子喻抱起他,往臥室走去。寧初很輕,身子軟的像洋娃娃。顧子喻七手八腳的為他蓋了被子,寧初臉上的淚痕未干,顧子喻忍不住幫他擦了擦,神情柔軟。
第二天,寧初醒來,頭痛欲裂。顧子喻上班去了,餐廳里還有溫熱的醒酒湯和早餐,顧子喻在這方面倒是做得很完美。顧子喻是為了氣梁值吧,否則他為什么對自己那么好。
回公寓后,寧初自己做了一碗面吃,只有一個雞蛋,幾棵青菜。自己一個人住,寧初無心做飯,幾乎每天都吃快餐類的食物。面和平常的一樣,寧初吃了一口,惡心的跑去衛(wèi)生間吐了出來,直到嘔血了。
寧初對著鏡子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絲,無聲無息的笑了,梁值,我已經(jīng)盡力了。我再也不會讓你擔憂,打擾你的生活,你一定要和喜歡的女生在一起,結(jié)婚生子,白頭偕老。寧初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下來。
顧子喻的電話來得真不是時候,寧初胡亂擦了擦臉,才劃下通話鍵。
“喂,”寧初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顧子喻聽不出來,以為寧初是喝酒后說話受影響?!拔铱戳四愕亩Y物,為什么是手表?”寧初送的,是施華洛世奇男士手表。
寧初左手撐著桌面,“只是覺得送男士手表很好?!?p> 顧子喻戴了上去,“我很喜歡,”表很精致。
寧初笑著,“那就好。我還有事情要去處理,先掛了?!?p> 屋里沒有開燈,寧初和黑暗幾乎要融為一體,最后,寧初把手機扔到一邊,蜷縮著睡過去了。
相處多了,寧初發(fā)現(xiàn)顧子喻是送禮狂,花、衣服、柜子,甚至是臺燈,顧子喻一件件的搬進這個小公寓。顧子喻不知道寧初喜歡什么,凡是好看的都送一點。其實兩個人都很累,一個猜不透對方,一個無法拒絕。
“所以,你連初戀都沒有?!鳖欁佑髦豢戳藢幊醯呐P室一眼,很肯定這個想法。
寧初眉眼溫和,給花兒澆水?!俺鯌偈氢Р患胺赖?,說不定有一天我就突然對一個女生心動?!边@個時代有早戀,也有年過三十連異性的手都沒牽過的人,寧初對這種事的態(tài)度是隨遇而安,隨著隨著就單了許多年。寧初的想象里,初戀應(yīng)該是一想起她就會面紅心跳,甚至為她逃課都不在乎?,F(xiàn)在,他已經(jīng)過了沖動的年紀,身邊依舊沒有一個可以讓他奮不顧身的人。
“你的前女友不是賀顏嗎?她是什么樣的人?”寧初想了解賀顏,顧子喻應(yīng)該知道一些。
顧子喻的臉拉了下來,“她,很好?!?p> “是嗎?”那梁值和她的未來,應(yīng)該是很好的。
“有些時候,我想像平凡人一樣,晝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去了招聘會面試,又回來了,覺得自己挺無聊的?!睂幊跖?。
“人就像花一樣,有的是牡丹,有的是玫瑰,有的在野外開放,有的被精心呵護。無論是怎樣的路,問心無愧就好?!?p> 寧初含著笑,“但愿?!睂幊跸戳耸?,坐在沙發(fā)上。
“你可以養(yǎng)只寵物?!鳖欁佑黟B(yǎng)了幾條狗。
“我怕小動物,即使知道他們很干凈,打過疫苗,還是不敢碰他們?!币驗榕滤鼈兺蝗灰ё约?,所以寧初每次見到寵物都躲得遠遠的。
“顧子喻,你有害怕的東西嗎?”寧初不以為然的問。
“當然有,我和弟弟小時候去摘芒果,結(jié)果不小心碰到毛毛蟲,渾身起紅疹,打了三天的吊針。后來,”顧子喻似乎想到了什么,沒有再說下去。后來,他同母異父的弟弟被送走了,他們都不讓他去見弟弟。過了七八年,他已經(jīng)認不出站在面前的弟弟。弟弟和他生疏了,看他的眼神變了,話也少了。顧子喻想和弟弟單獨說說話,父親派來的人總盯著他。
寧初不知道顧子喻有弟弟,網(wǎng)上的消息是顧子喻是顧家獨子??搭欁佑鞯哪?,應(yīng)該是有難言之隱。
“我做意面,你要吃嗎?”寧初起身,去冰箱里翻食材。
“好啊,”
廚房里傳來煮面和切菜的聲音,不是樂曲,比樂曲更暖人的心。哪怕是一碗面,也有它獨一無二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