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喻嘆了口氣。
時間飛快流逝著。
Dior高端定制的白色禮服,賀顏微笑著端詳著鏡中的自己,今天是她和梁值訂婚的日子。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是和家族命運緊密相連的,但是,她很慶幸,那個人,是梁值。
鏡中出現(xiàn)了梁值的臉,賀顏驚喜的回過頭。
“你很美,”梁值發(fā)自真心的贊美,賀顏微卷的頭發(fā)挽在腦后,妝容優(yōu)雅,與往日溫婉的模樣有些不同。
賀顏緊張得手掌冒出細密的汗,臉頰慢慢的發(fā)熱,她無法直視他。
梁值打開了首飾盒,盒中是一條克里斯蒂鉆石項鏈,璀璨無暇。賀顏轉(zhuǎn)過身,梁值站在她身后,輕輕地為她戴上項鏈。后頸傳來的溫熱是梁值的手溫,賀顏羞澀得不敢亂動。
“謝謝,”賀顏白皙的手指撫上項鏈。
“我在那邊等你,”梁值禮貌的離開。
“對不起,”梁值在心里默默的說,終究是他太貪心了。
周盛穿著黑色禮服出現(xiàn)的時候,在宴會上引起一波側(cè)目,明星的光環(huán)還是很厲害的,上至八十歲奶奶,下到十幾歲少女,無不投去不同尋常的目光。
“怎么是你?”寧初往周圍看了看,沒有發(fā)現(xiàn)顧子喻的身影。
周盛微笑著,“我哥不來,只好我來代勞?!?p> 畢竟是自己前女友的訂婚宴,不來也很正常,寧初已經(jīng)不擔心顧子喻來搶婚。
周盛第一次仔細的看著寧初,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應(yīng)該比他矮幾厘米。身子很瘦,皮膚白皙,眼里裹著一層抹不開的憂傷。
“我哥這幾天很忙,總是睡不好?!敝苁⑾胝f說話,可他和寧初唯一的話題只有顧子喻。
寧初低頭淡淡開口,“他有工作?!?p> “不過,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敝辽佻F(xiàn)在不是。
這話在周盛聽來更像是遮掩,周盛不吭聲,兩人沉默了很久,周盛靠近寧初,發(fā)現(xiàn)他的身子比自己看到的還要單薄。
“拖得越久,顧子喻就會越痛苦,你怎么能自私到這種地步?”周盛冷笑道。
寧初的眼神黯了下去,“在別人的訂婚宴上談這些不合適。”
“現(xiàn)在不說,什么時候才說,等到無法收拾的時候才合適嗎?!?p> 寧初頭很疼,一方面是早上起太早,另一方面是現(xiàn)在周盛的糾纏?!爸苁?,你是他的弟弟,并不是我的誰,你沒有資格指責我,要求我做什么?!?p> “你,”周盛的臉色不太好看,礙于周圍人多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緒。
尷尬,別扭,這是周盛所感受到的,難道寧初就沒有感覺到嗎?他不知道,寧初參加宴會的時候,卑微到塵埃里,不敢亂出聲、亂吃東西,唯恐被人笑話。
周盛氣鼓鼓地拿了一杯香檳去吹風,梁董事長認定了寧初不會做什么,放心的請他來訂婚宴。只有讓寧初親眼見到他和梁值的差距,才會死心。
直到訂婚儀式結(jié)束,寧初也沒有和梁值說一句話。他看著梁值牽著賀顏出場,為她戴上訂婚戒指,和她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翩翩起舞。梁值,你回過頭,看我一眼,就一眼。只要一個眼神,我便什么都不害怕。
梁值沒有回過頭,他挽著他的未婚妻,笑得那樣開心、滿足。
再一次回望這棟別墅,寧初上了車,寒風烈烈,寧初把車窗開到最大,迎著風流淚。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梁值,以后,我再也不會跟隨你的一舉一動,傷心流淚。
寧初開門進屋,換了棉拖,把空調(diào)開到最大。梁家給的禮物,寧初放進了一個抽屜。他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等屋子里更暖一些。
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從前也不是沒有一個人待在屋里,獨自吃飯、睡覺、看病。寧初大口的吃著奶油蛋糕,蛋糕很甜,卻怎么也壓不住心里的苦澀。
寧初睡得不安穩(wěn),夜里翻來覆去,打開手機一看,時間2:34分。寧初抱著手機躊躇了很久,太晚了,還能期待什么。
太悶的時候,寧初會玩拼圖游戲,幾百張單片,散落得滿桌都是。涼得入骨的碎片,寧初一邊呵氣一邊為它找尋合適的位置,一個小籬笆都慢慢的拼起來。
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個接一個的物品拼接完整??粗絹碓缴俚乃槠?,寧初反而覺得空落落的。在沒有完全拼好的時候,寧初拆了拼,拼了拆,愣是一次都沒有得到完美的成品。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么?”蛋糕店的小姐微笑的問道。
寧初溫和的開口,“我想訂一個生日蛋糕?!?p> “先生,您可以先看看,我們會根據(jù)您的需要做的?!狈?wù)員遞給寧初一份菜單。寧初的臉蛋還是很有殺傷力的,加上溫柔的性子,服務(wù)員的態(tài)度都軟了下來。
“蛋糕就要那個巧克力的,要小的就好?!睂幊踹€菜單給她,回以一個淺淺的微笑。
“好的,先生。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做蛋糕。但是需要三十多分鐘,您要試試我們的茶點嗎?”
“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服務(wù)員把單據(jù)雙手呈上,“謝謝惠顧,請您記得及時來取蛋糕?!?p> “嗯,”寧初禮貌的點頭。
濕冷的寒意撲面而來,寧初漫無目的的走在人群中。一對中年夫婦牽著大約五歲的小孩走過,寧初忍不住停下來看著他們。當年,他的父母也是這樣牽著他的手逛遍周圍的街市。他走累的時候,爸爸就抱著他走,媽媽捏著他的手。
那對夫婦已經(jīng)走得很遠,消失在熱鬧的路口。寧初不敢再回想過去,木木的走開。
十六歲的生日,他許愿要一直在齊斯年的身邊,看著他一輩子。當時他們鬧了一晚上,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梢惠呑拥氖抡l能算得準,梁值也給過最美好的承諾,還是換來了離去。他們都有自己的路,剩他一個人在原地等。
終究是太冰涼的記憶,寧初怕自己會突然的放聲大哭。都是傷,何時翻起都一樣的痛,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在人前失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