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就是這么對你哥哥說話的?”
如果可以,張凌真的很想把這個逆子打死,不,應(yīng)該說如果可以,當(dāng)初生下這逆子的時候,他就應(yīng)該把這逆子溺死在凈桶里。
嗤!
張忠嗤笑了一聲道:“他們有什么值得我尊敬的嗎?”
“不僅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甚至欠賭坊的銀子都是我去給他們還,如此這般,叫我怎么去怎么尊敬他們?”
“莫不是就因為比我生的早?或者說他們的娘比我娘更尊貴?所以我得尊敬他們?”
張孝和張悌已經(jīng)羞愧的快把頭埋進(jìn)褲襠里。
張凌聽到張忠說起劉氏,氣,一下子就泄了干凈。
雖然張凌泄了氣,但張忠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他,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茬來了。
“亦或者,父親覺得他倆本事大到了能和父親你搶女人,所以要我拿他們做榜樣?”
張凌一下子炸了:“夠了,逆子,你,你,你,你是想氣死為父是怎得?”
張孝和張悌已經(jīng)用大袖子遮住了臉,雖然他倆恨不得現(xiàn)在就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但他倆卻不敢跑,因為他倆太了解這個弟弟的脾氣了,他倆一旦跑了,離開了父親的視線,一頓好打怕是絕對不夠的,起碼得兩頓,一頓就能要半條命,兩頓還不得活生生的被打死?
嗤!
張忠再次嗤笑了起來:“怎么?敢做,不敢讓人說?覺得丟臉的話,早干嘛去了?人家都鬧到官府去了,現(xiàn)在滿青州,滿山東,也說不定滿大明的人都知道了!”
“逆,逆子,你,你住口!”張凌臉色蒼白的捂著胸口,似是心臟病發(fā)作了一般。
一旁侍候的俊俏小丫鬟見狀要上前,卻被張忠凌厲的眼神給嚇退到了一遍。
“哼!”張忠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日子過的很舒坦嗎?你把我娘休了,打算把誰扶正?說出來讓孩兒幫您參詳參詳!”
這是為人子的能說的話嗎?
不當(dāng)人子!
張凌險些一口氣沒上來,給氣死過去!
“逆子!”
“畜生!”
“不當(dāng)人子!”
剛一緩過氣來,張凌就給張忠來了個素質(zhì)三連,但這個素質(zhì)三連,比起后世的素質(zhì)三連差遠(yuǎn)了,聽到張忠耳朵里,完全沒感覺。
張忠呵呵笑了兩聲道:“逆子?畜生?不當(dāng)人子?可以??!既然父親這么認(rèn)為,那,案子的事情父親和兩位哥哥自己去解決吧!哦對了,今后有事兒,也別來找我了!”
說罷,張忠起身就要走!
張凌的臉色又慘白了三分,但他硬撐著沒吭聲。
張孝和張悌就不行了,他倆本就是沒城府的人,之前被官府嚇了個半死,現(xiàn)在張忠說撒手不管了,那他倆豈不是要去坐牢?
坐牢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做坐牢的!
倆人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后一把撲住了張忠的大腿,是的,就是撲,撲住了張忠的大腿。
“三弟,三弟,是做哥哥的不對,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啊,你要撒手不管了,哥哥們可就得去做牢了!哥哥們不想去坐牢啊!”
張忠被兩個哥哥抱住大腿,也沒有什么動作,只這么靜靜的看著他老子。
張凌看著兩個兒子的樣子,頓時就如被人抽走了身體里最后一絲力量一般,癱在了椅子上。
過了好片刻,張凌才強撐起身子,咬牙切齒的道:“你,你到底想怎樣?”
張忠很不屑的道:“我想怎么樣?很簡單,只要你用八抬大轎把我娘再抬回府就行了!”
張忠清楚的知道他母親的想法,在這個時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一旦女人嫁了人,丈夫就是她們的一切,不管丈夫如何,她們都會也只會從一而終。
一直到了崇禎末年的時候,社會風(fēng)氣才會如《珍珠衫》上寫的那般,在嘉靖時期,雖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這樣的苗頭,但也僅僅只是苗頭而已。
哪怕就是到了崇禎末年,‘和離’的事情也是非主流,不被絕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只能出現(xiàn)在話本小說當(dāng)中,或者文人的笑談或者幻想當(dāng)中。
并且就算是在話本小說當(dāng)中,兩個男主也都是商人,在主流社會看來,商人本就是禮儀崩壞的一個階層,他們身上發(fā)生什么‘離奇’的事情都不奇怪,都是文人的笑談。
張家的本質(zhì)雖然也是商這一階層,但別忘了張家是有讀書人的,而且張凌還有個秀才身份。
越是這樣的人家,越在乎面子,越注重所謂的規(guī)矩和禮儀。
所以反過來說,張忠想讓他爹把‘覆水’收回,無疑是狠狠的削他爹的面子。
事關(guān)面子,張忠他爹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
于是張凌咬牙切齒的道:“絕無可能!”
“是嗎?”張忠瞇起了眼睛。
張凌內(nèi)心猛的一顫,這瞇眼的動作把他嚇著了,但他還是強忍著害怕,咬牙道:“是,絕無可能!”
張忠忽然笑了起來:“孩兒聽說父親最近一直在吃齋念佛,欲皈依我佛!”
張凌猛的睜大了眼睛,他明白張忠要做什么了,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他費力的抬起手,指著張忠:“逆,逆子,你,你……”
張忠沒等他老子把話說完,就又笑著道:“父親欲皈依我佛,孩兒很是難過,但孩兒是個孝順的孩子,不論父親要做什么,孩兒哪怕不認(rèn)同,也會順著父親!”
張凌已經(jīng)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喉嚨里只能發(fā)出赫赫聲,只死命抬著手,抖個不停的指著張忠。
張忠絲毫沒有理會快要被氣死過去的張凌,繼續(xù)自顧自的道:“刀八!”
廳堂外的刀八聽到張忠叫他,快步走了進(jìn)來,一抱拳道:“少爺!”
張忠瞇著眼睛道:“我父親和我兩個哥哥欲皈依我佛,你帶上十萬兩銀子,把我父親和我兩個哥哥送到廣福寺去,告訴那里的主持,如果不收我父親和我兩位好哥哥,我就帶人一把火燒了他們廣福寺,我想廣福寺的主持一定不希望從北魏時期就存在的廣福寺毀在他手上!還有,記住了我父親和我兩位哥哥要是從廣福寺跑了,我同樣會如此做,我說到做到!”
“逆,逆子!”張凌聽了張忠的話,一番白眼,徹底的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