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錦云安然無恙的回來,安晞月表現(xiàn)的十分自然,笑著問道:“六妹不是不想逛了么,結果又讓我們在這兒好等?!?p> 她將自己濡濕的手心用汗巾擦了擦,笑意中藏著幾分勉強。
怎么會這樣?她親自將那東西放進了安馨蘭的錦盒中,安錦云就算是不被抓花臉也該被野貓攻擊了才是,怎么對方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
安馨蘭什么都不知曉,將安錦云手中提著的錦盒接了過來向對方道謝:“多謝六妹妹。”
安錦云掃了安晞月一眼,平靜道:“突然想去看看書而已,不過須臾功夫,四姐若是等不得,大可自己先回府。”
安晞月本就做賊心虛,兩只手將汗巾團了團捏在掌心,盡力扮演著自己的柔順樣子:“怎么會,我自然是愿意等你的,就是兩位妹妹年幼,念叨著你怎么突然不見了?!?p> 安馨蘭和安靈梓被無辜甩鍋,卻也不敢出聲解釋。
“既然都到了那就回府吧,”安馨蘭打了個圓場,她今日買了不少東西,心情舒暢。
上了馬車后安晞月終于耐不住,試探性的問安錦云道:“六妹可有遇上什么怪事么?”
安錦云偏過頭來反問道:“怪事?什么怪事?”
看到安錦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安晞月心中疑惑更大。
經此一問,安錦云倒是確定,將樟腦草放在錦盒中的人確實是安晞月。
她心中有些諷刺,自己真是把安晞月想的太善良了,對方竟是如此不依不饒的。
既是如此,那便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吞吧。
安晞月?lián)u了搖頭:“沒什么,隨口一問罷了,六妹去的久,我總擔心六妹安危?!?p> 她伸手握住安錦云的手:“我們姐妹一同出去,也該好好的一同回去才是?!?p> “自是如此,四姐多慮了,”安錦云任對方自顧自演著,心思在自己袖子中用帕子包起來的布包上。
“六妹……”安晞月突然注意到了安錦云額上的紅腫,出聲問道:“你這額頭上是怎么了?”
“不小心撞到了書架上,沒事,”安錦云早就想好了說辭,也得虧是亦書機靈,提前對好了口徑。
安晞月心中猶豫不定,只是她更擔心那個樟腦草的事情,便對安錦云額上的紅腫怎么來的也不敢過多追究了。
“六妹這皮膚嬌嫩,看著真叫姐姐心疼,”安晞月眼中流露出關心,聲音柔柔切切。
安錦云只覺得對方實在是惡心做作,裝作一副好姐姐的模樣令人作嘔。
她立馬一扶額頭,皺眉道:“四姐快別說話了,我有些頭暈,想吐?!?p> 安晞月只得閉了嘴,兩人靜悄悄的后半程再無話。
另外一輛馬車上的安靈梓同安馨蘭說了會話兒,突然提出想瞧瞧安馨蘭買的東西。
安馨蘭嗔道:“之前你陪著我看的,還沒瞧夠么,你若喜歡我倆換著戴就是了?!?p> 話雖這么說,她還是將錦盒一一打開給安靈梓瞧,一邊興奮地說著自己有多喜歡這些花樣。
安靈梓笑著聽對方講話,只是這笑意并不達眼底。
她著重看了安錦云提過的那兩個盒子,甚至伸手翻看一番。
當時安晞月說那話的時候她就覺得奇怪,對方怎么就突然這么關心五姐了,“好心”將五姐手上的錦盒給了安錦云。
還有這次她們倆明顯是多余的,為何安晞月會愿意多余帶兩個人呢?
不過剛剛六姐回來的時候什么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實在是看不出安晞月在做什么打算,而且這錦盒中確實什么都沒有。
安馨蘭全然不知安靈梓心里在想什么,看到安靈梓似乎在盯著自己的紫色翡翠玉鐲發(fā)呆,有些心疼了一瞬后決定道:“你喜歡你先拿去戴。”
她笑得溫暖:“我知道你因著二嬸不敢多買東西,我的東西便是你的,不必客氣。”
安靈梓回過神來,感動之余謝絕對方:“這倒是不必了,我若喜歡我會開口同你講的,你性子溫和,戴上這鐲子最為合適。”
安馨蘭不疑有他,她被張氏教養(yǎng)得品行極好,因為上面有一個薛氏壓著,母女兩個俱是不爭不搶的性子,心思也單純,半天種種不對勁硬是沒發(fā)現(xiàn)有何不妥。
安靈梓想了半晌,決定還是不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給對方聽了。
本就只是猜測,說了難免叫安馨蘭擔心。
“五姐,你說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安靈梓沉默了一下,突然提出這么一個問題,黑眸看著繡鞋上的錦紋。
安馨蘭似乎并不奇怪對方為何這樣問,從善如流的回答道:“班昭《女戒》中說,女子,卑弱第一,夫婦第二,敬慎第三,婦行第四,專心第五,曲從第六,叔妹第七?!?p> “身為女子,最重要的自然是謙虛忍讓,待人恭敬,嫻靜貞潔,謹守節(jié)操。”
安靈梓聽著沒說話,眼底露出淡淡的諷刺。
安馨蘭說完后停頓半晌,面上忽的又笑開,仿佛是三月桃花綻放一般好看。
她補充道:“要我說么,還有一條。”
“你我身為庶女,最重要的其實是一個‘安分守己’。”
“伯府本就是盛京貴族,我們行事說話須得更加小心才是,方不辱沒了伯府顏面?!?p> 安馨蘭笑得十分柔和溫順,似乎這些東西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安靈梓終于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對上對方的眼神:“五姐說的是。”
這場對話像是拋進平靜湖水中的一顆石子,只有剎那時的驚浪和漣漪,瞬息后又是風和日麗的樣子,好似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回府后安晞月到底是沒敢和薛氏講西街市的事情,她這次出去花了不少錢,結果事先的計劃還稀里糊涂的沒完成,實在是……
午膳過后王氏又喊兩個嫡孫女過去練字,安晞月和安錦云寫完后被準許出去透透氣。
安錦云路過安晞月的桌子時,衣袖像是不小心刮掉了安晞月放在桌子上的書冊,她彎下腰去認真給對方撿了起來,隨后才出了屋子。
一陣風吹過來,將桌子上的宣紙和書頁翻得嘩嘩作響,守在屋子里的念之看到,有一瞬間安晞月的書中閃過了一個棕色的影子。
茗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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