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鳶步態(tài)緩慢,神情淡然的從眾人中走過,旁若無人般仿佛是在自家院內(nèi)散步。
一眾弟子緊緊跟隨著少女的步伐,皆感到了背后那股無形的威壓。
帝玄煜雖天賦平平,但終究是出身帝王之家,自小便有無數(shù)來自九州的靈藥貢品洗髓練骨,又有龍氣加持,不輸于武臺下的個中翹楚。
人群中心思各異,大多數(shù)人都盼望帝玄煜能夠出手,好好地懲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丫頭。
于是,為白洛鳶避讓出來的道越來越大,以免傷及自身。
反觀這邊,白洛鳶盡可能的放緩了腳步,等了許久都未等來帝玄煜的爆發(fā),為了滿足心中的好奇,又故意加快腳速走了幾步。
帝玄煜將白洛鳶的挑釁盡收眼底,不禁怒火中燒,幾欲將蓄滿的靈力狠狠地砸在她的身上,雙拳四周的虛空仿佛都要撕裂開。
坐在高臺上的幾位長者,默默地看著下面的一切,都不打算出手制止。
讓白洛鳶曝尸街頭已然是眾望所歸。
青靈珠是何其鬼神般的存在,這些沒見過青色靈珠的小輩可能不明白,幾個白鬢靈者卻是心知肚明。
如果天生青靈珠的白洛鳶都被唾罵為廢物,那龍安國這些自負(fù)天才的弟子又算什么?
廢物中的廢物?
幸好白洛鳶還未真正發(fā)展起來,如果等她強大后回過頭復(fù)仇,幾大家族都脫不了干系,而此時除掉她才能徹底抹平心頭之患。
“還在等什么?”白洛鳶終于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朝臺上戲謔地問道。
周圍的人看到白洛鳶的舉動,驚的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面面相覷。
死到臨頭了,居然還不忘挑釁?
“二殿下,為民除害啊!”一個男子急切地高聲喝道,這一聲仿佛拉動了眾人的心弦,激烈的呼聲開始此起彼伏。
“殿下,殺了這個妖女!”
“對!殺了她!”“殺了她”
白靖云嘴角扯出了一絲嘲諷的笑,這下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她白洛鳶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民怨如此,就算白家日后還能夠茍延殘喘,在扶云城也是寸步難行。
鋪天蓋地的呼聲淹沒了帝玄煜的心智,雙眸逐漸變得猩紅可怖。
“啊————”
一聲怒喝,四周的謾罵聲戛然而止,眾人皆屏住了呼吸,期待的看著臺上之人。
終于要出手了
白洛鳶終于要死了
“二殿下這是在當(dāng)街欺負(fù)弱勢者?”一個爽朗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巧妙的打斷了這一切。
眾人皆憤怒的轉(zhuǎn)過頭去,想看看是誰這么不知好歹,居然在這時候插話。
這一看眾人的臉色皆變了,眼中還流露出了深深的敬畏。
只見一位身披玄青色長袍,帶著墨色銀制面具的男人靠在一輛鑲金嵌玉的鸞車旁,雙手環(huán)臂,慵懶的看著眾人。
一個模樣俊郎的少年騎在鸞獸上,傻傻的笑著,如沐春風(fēng)。
“閣主怎么來了?”
“不知道啊?!备O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
“洛鳶,比過武了嗎?”墨北顧眸光鎖定在了白洛鳶的身上,旁若無人的問道。
洛鳶,這個稱呼一出,眾人不禁紛紛對兩人的關(guān)系浮想聯(lián)翩,又聯(lián)想到了最近傳的謠言之一。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白洛鳶淡淡回答道,沒想到這個時候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墨北顧會站出來解救她,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那就上車,我送你回家?!蹦鳖櫺Φ馈?p>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站在臺上,臉色尷尬的帝玄煜。今日不僅被送了休書,現(xiàn)在連仇也報不了,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昔日的未婚妻上別人的車。
這個別人還是大名鼎鼎的異胥閣閣主,唯一能與皇室匹敵的可怕存在。
“我該上你的車嗎?”白洛鳶淡淡回應(yīng)道,立在原地不動。
白洛羽聞言嘴角一抽搐,張嘴想提醒卻說不出半個字,眾人的神色也有些復(fù)雜。
這個白洛鳶居然已經(jīng)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了?
竟然連當(dāng)今天子都會禮讓三分的異胥閣閣主都敢頂撞?
給我點面子
突然,一道神念傳入了白洛鳶的識海,還夾雜著幾分央求的語氣。
白洛鳶嘴角一抽只好上了車,沙棠也想跟上去,被少年輕輕攔住,一眾弟子都去了后面等著的馬車。
“你今日如果敢走,下次便可能沒有這般好的運氣了”帝玄煜眼睜睜的看著白洛鳶上了墨北顧的車,心中涌起一種古怪的情緒,眼神陰翳的沉聲說道。
眾人看著鸞車的眼神都有些呆滯,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異胥閣以鸞獸為騎,可以騰云駕霧的金鸞車?
天,這富麗的也太夸張了。
白洛鳶聽到了帝玄煜咬牙切齒的話,探出了頭,認(rèn)真的回應(yīng)道:“麻煩轉(zhuǎn)告白寇兒,下次可不是簡單斷一兩條胳膊這般好的運氣了?!?p> “你!……”帝玄煜語噎,用力擊碎了木臺,讓本就殘破不堪的比武臺更添了一份狼藉。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被攙扶在一旁的白寇兒聞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心中憤恨交加。
本來執(zhí)意留下來想看帝玄煜替自己出口惡氣,沒想到墨北顧不知道打哪兒出來接走了白洛鳶,自己還受到了威脅。
“二殿下,白洛鳶她欺人太甚,您要替寇兒做主啊”白寇兒撲了上去,盡量表現(xiàn)出楚楚可憐的樣子,向帝玄煜說道。
帝玄煜轉(zhuǎn)頭看向白寇兒,愣了一下。
此時的白寇兒哭花了妝容,衣裙破爛,姿態(tài)難堪,與之前依偎在自己身邊顧盼生媚的模樣判若兩人,早已失去了昔日驚艷之色。
“殿下,羞辱寇兒事小,當(dāng)街踐踏皇室尊嚴(yán)事大啊”白寇兒見帝玄煜癡癡的望著自己,心中一喜,連忙補充道。
“我長了眼!”帝玄煜聞言心中火燒,嫌惡白寇兒竟當(dāng)眾提起自己被羞辱的事,眼前仿佛有休書二字在不停地晃。
“殿下……”白寇兒愣了一秒,不甘心道。
“白家主,將寇兒送回去療傷?!钡坌虾莺莘餍?,留下一句冰冷話后,離開了比武臺。
白寇兒心中一沉,愣愣的跌坐在了原地,任由白族的人扶走。
“今日比武大會結(jié)束,請諸位明日再來。”方才主持大會的靈者收到了命令,上臺散場。
眾人想要接著看好戲,但礙于四族的威嚴(yán),知趣的散了。
鸞車上
“為何救我?”白洛鳶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