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無法想象,人性的陰暗面究竟會有多么黑暗,就像你永遠也猜不到,現(xiàn)在與你說話的人戴著一副怎樣的面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有時候真的不如動物,因為,有時候人對人下手,會比人對其他物種下手更狠。
左胤打開那扇門,看到的景象先是令他震驚,他根本無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樣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下一秒,這種震驚,全部轉(zhuǎn)化為了震怒,恨不得殺人泄憤的震怒!
只見不大的房間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好些赤身的女子連一塊遮羞的布都沒有。
若是這般也就罷了,既然是山賊,那么難免有好色之輩,可能做出這等茍且荒唐之事。
可是,真正讓左胤難以接受的是,這些女子,不是完整的人。
這完整不是說這些女子心境有損,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她們地身軀不完整!
缺胳膊少腿都是稀松平常,傷口已經(jīng)發(fā)紫,明顯已經(jīng)感染壞死,這些女子都不過是泥寨劫掠來的良家女子,修為底下,甚至根本沒有修為。
這樣的人,根本無法自行恢復(fù)傷勢,有好幾個傷口嚴重潰爛的人,眼看就要不行了。
不止如此,更有甚者,眼眶黝黑,眼珠不知去向;或者頭皮連著頭發(fā)被掀開,看起來很脆弱地吊在后腦;也有少了耳朵或者其他部位的。
惡臭彌漫,地板上的血液干涸凝固,化作黑色污塊,蚊蠅四處亂飛。
整個屋子沒有窗戶,可以想到這些女子平日肯定連陽光都看不到。
有幾個看上去情況好些的女子,聽到門被推開后合上,便如那獅子面前的兔子,蜷縮作一團,神經(jīng)質(zhì)地發(fā)著抖,還有一名女子竟然嚇得暈了過去,一邊痙攣一邊口吐白沫。
左胤皺了皺眉頭,上前兩步,沉聲開口:“這是怎么回事?”
幾名女子中,有一名女子只是臉上有些淤青,看起來并不是很嚴重。
她聽到左胤的聲音,明顯呆了呆,然后有些恐懼地問:“你是誰?”
左胤能感受到這名女子身上被壓制的武師氣息,挑了挑眉:“我是來滅泥寨的人,聽見這房子里有呻吟,便進來看看?!?p> “滅泥寨?”那女子先是一喜,可隨后眸子中的光暗淡下去:“不可能滴,你在騙我,一定又是杜甄派你來試探我的吧?!?p> “杜甄?”左胤知道,杜甄便是這泥寨大當家的名字:“我沒有騙你,這一點信不信隨你,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副景象,左胤前世看西方的血漿恐怖片也沒看到過這么殘忍變態(tài)的,實在是對他的心靈造成了很大的沖擊。
那女子狐疑道:“你…真的不是泥寨的人?我好像…的確沒有見過你。”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嗎?”左胤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那女子半信半疑,不過沒有再繼續(xù)質(zhì)疑。
她揉了揉臉上的淤青,沉沉嘆了一口氣:“這些都是可憐人啊。
她們都是被泥寨的人劫掠上山的女人,有些姿色的,都被孝敬給了杜甄,供他享樂。
這些,便都是那些女子了?!?p> “享樂?”左胤冷笑一聲:“享樂會是這等修羅場般的景象嗎?”
那女子安撫著她身旁一名沒了耳朵,聽不到東西,不斷顫抖著的女人,咬牙道:“因為那混蛋是一個變態(tài)!
他有一只眼睛是瞎的,所以他嫉妒所有健全的人,男人還好,若是女人,他不僅要行那禽獸之事,更要同時凌虐對方,把對方也變成殘缺的人,這樣才能滿足他病態(tài)的心理!”
左胤只覺得杜甄此人不可理喻,憑什么你殘疾你就要把所有人變殘疾,這樣的人當真禽獸不如!
“那你呢?”左胤深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內(nèi)心的暴怒和殺意。
“我?”那女子自嘲地笑笑。
“我要好一些,我是其他寨的人,嫁給杜甄的。
我也是來了之后才看透他人面獸心的真面目,我想要阻止他,可結(jié)果卻是也被他扔到這個房子里。
不過還好,他擔心我們寨子的人知道我如果缺胳膊少腿,會造成沖突,于是只是把我軟禁,讓我每天都看著這人間地獄,最多不過是用拳腳之力揍我一頓泄憤罷了?!?p> 左胤掃視一圈,心里把杜甄判了死刑。
“泥寨,有多少人知道杜甄這個秘密?”
“你應(yīng)該問,有多少人不知道。”
左胤眼底閃過冷冽的殺機,本來只是想要攻破泥寨,驅(qū)逐你們,現(xiàn)在…我更想殺死你們了!
左胤想到了什么,看向那女子:“我問你,你們寨子有多強?”
那女子聞言,變得十分警惕:“你問這個做什么?”
左胤揮揮手:“不要誤會,我沒有對貴寨不利的打算,我只是想知道,既然你們聯(lián)姻了,那必然是同氣連枝,如果泥寨有難,你們寨子會不會來救援?”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越笑越是癲狂。
左胤眉頭皺起:“你笑什么?”
“救援?”那女子仿佛聽到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若你真有能耐覆滅泥寨,就算我們寨子的人來了,我也會幫你說話,如果他們來得早,我會讓他們一起攻打泥寨!”
女子這番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可左胤卻聽出了徹骨的寒意和恨意,他能感受到女子的怨毒和對殺死杜甄的無盡執(zhí)念。
“哦?”左胤感興趣地道:“你能左右你們一個大寨的想法?你確定他們不會以利益為重?”
那女子死死咬著牙,捏緊的雙拳中滲出血液,那是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的肉,可她毫無知覺。
“利益為重?我堂堂大當家的女兒,還有什么利益,比我更重?”
左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然后伸出一只手,不在乎女子身上的污漬和血垢,一臉認真地看著女子,似乎是在承諾著什么。
“泥寨,必滅?!?p> 女子一怔,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心沾滿鮮血地右手,握住了左胤伸出的手。
左胤沖她點點頭,推門離開了這屋子。
那背影中,有著堅定和決絕。
“泥寨,必滅!”女子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