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是冷鐘第一個親手殺的人,哪怕在做探險家以前那最艱難的一段時間里,他也沒有殺過人。
今天卻是開了葷,雖然他一開始并沒有殺胡安的打算,可打著打著,火氣上來了,就停不住手了。
這算是失手把他給宰了。
不過冷鐘也不后悔,甚至連心情都沒什么波動,就像是個熟練的老手。
也許,也是因為太累了,沒精力去做過多的心理活動吧。
反正,雙方早已撕破了臉皮、不死不休,就看誰能贏罷了,因此冷鐘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既然你殺不了我,被我殺了那便是天經(jīng)地義,如果位置對調(diào),胡安下手只會比他更加果斷。
至于托馬斯,冷鐘下手更加果斷,殺得更加沒有心理負擔。
這一連串事件,本就因托馬斯而起,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況且,既然已經(jīng)起了頭了,那再殺一個就更加不需要猶豫了,殺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他不覺得如果被艾利克斯將軍知道這件事以后,他的下場會因為殺一個殺兩個而產(chǎn)生任何變化。
那不如干脆利落地都宰了,興許還能把他們的死推脫到暴動雪豹這件事情上去。
雙方一開始都是打著同樣的算盤,不過,還是冷鐘笑到了最后。
相比起冷鐘的平淡,攙扶著他的林青泉則微皺著眉頭,閉目轉(zhuǎn)開頭去,似乎不想去看托馬斯的死狀。
雖然她也覺得這兩兄弟死得其所,可那托馬斯畢竟曾作為她的上司,無論目的是什么,也曾給過她照顧和教導(dǎo)。
如今看著他死去,林青泉終究是于心不忍。
“他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了?!笨闯隽肆智嗳牟蝗?,冷鐘淡淡地說著,卻沒有安慰她,語氣中透露這掩飾不住的疲憊。
“不止我會死,江烽、費簡、費繁、秋笛、杰力,任何和我關(guān)系密切又和他起過沖突的,都會死?!?p> 他沒說夏天,因為夏天有鄭恩熙罩著,唔,單身狗的眼淚。
林青泉咬咬下唇,半晌,沒有說話,卻目光堅定下來,點了點頭。
冷鐘懂了。
他無力地任由林青泉攙扶著轉(zhuǎn)過身,遠端,以一敵十的戰(zhàn)斗快要結(jié)束了。
十二只狂暴的雪豹,只剩兩只還在苦苦的掙扎,不知后退。
周圍,死亡雪豹的尸體扭曲得不成樣子,血液、殘肢隨處灑落,將雪地染得一片通紅,結(jié)成血冰,場面可怖的猶如地獄。
江烽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身上的鱗片掉了不少,外傷也不少,看上去有些狼狽。
他能毫發(fā)無損地宰掉一頭雪豹,可面對一群雪豹的圍攻,能贏,但也免不了要負傷。
林青泉的面色有些蒼白,不過作為醫(yī)生好歹是見過血的,也曾看見過更加慘不忍睹的實驗室,倒也還能在接受范圍內(nèi)。
“走!離開這里!”見戰(zhàn)斗已至尾聲,冷鐘當機立斷準備讓林青泉帶自己離開。
沒辦法,體力枯竭和異能治療的后遺癥顯現(xiàn)出來,他身上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啊?”林青泉先是下意識地攙扶著迅速冷鐘離開,反應(yīng)過來后卻是一愣:“不管江烽了嗎?”
冷鐘搖了搖頭:“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若是等他解決了雪豹,轉(zhuǎn)過頭就會來對付我們,留在那里太危險。”
“那怎么辦?”林青泉知道他們倆人加上夏天,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肯定對江烽不會置之不理的。
“把那里炸掉!”冷鐘說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啊?”林青泉下意識回應(yīng)道,話還沒說完呢,便傻眼了。
這冷鐘確實是沒有置之不理啊,而是想把江烽給炸了呀。
這么狠的嘛?
林青泉突然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對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了錯誤的認識,哪怕是仇人之間也沒這么狠吧?
對敵人尚且是拳打、槍打,對兄弟就用炸彈伺候?
這兄弟間的感情可真是“親密”啊……
“對,炸掉!”冷鐘想了想,比剛才更加果斷了:“只有這樣,才能把他從這種失智的狀態(tài)中喚醒?!?p> 這是冷鐘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了,上一次江烽能從完全體狀態(tài)中蘇醒,還是因為失去理智追逐冷鐘、夏天時,失足墜入了河里。
可這附近那里有河???別說河,哪怕有一滴水都結(jié)成冰了。
想了想,用冰雪應(yīng)該效果也一樣吧?畢竟只要能讓他因靈能沖擊而失控的頭腦,冷靜下來就好。
說干就干!遠離了峽谷,冷鐘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直接遠程將提前埋下的炸彈引爆。
于是,在爆炸聲中,冰雪紛飛,雪花從峽谷山壁上呈傾盆之勢灑落,又匯聚在一起,如同翻滾的巨龍一般。
巨龍咆哮著沿著峽谷席卷而過,直接將廝殺中的江烽和雪豹,雪豹和艾利克斯兩兄弟的尸體給覆蓋得嚴嚴實實。
林青泉捂嘴驚呼一聲,看著瞬間被積雪掩蓋了一般的溝谷,怎么想都覺得這是個餿主意。
冷鐘無力地坐到雪地上,盯著眼前的積雪,氣喘著不說話。
他確實有些賭的成分,賭炸彈威力不足以誘發(fā)大的雪崩,賭江烽能夠承受住雪崩的沖擊。
他也必須賭,現(xiàn)在的他沒有一點戰(zhàn)斗的能力,甚至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不賭一把,等江烽殺完雪豹,就輪到他們了。
半晌,就在林青泉忍不住想問他用不用她去救援時,突然,那片雪地一陣蠕動,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人樣的江烽像個地鼠般地彈出腦袋。
“老大,再跟你商量一下,下次我開完全體,請用水讓我恢復(fù),不要用雪或者其他奇奇怪怪地東西,好嗎?”
江烽氣喘吁吁,被冰雪覆蓋住的一瞬間,他便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接著便被積雪如同磨盤一般撕來碾去。
若不是他身上鱗片未散,再加上身體素質(zhì)變態(tài),只怕他都去黃泉路上和艾利克斯兄弟作伴去了。
冷鐘有氣無力地笑了:“我考慮考慮。”
然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林青泉,撓著腦袋,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個……青泉啊,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兒?”
不知為啥,突然間,林青泉有了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不過想了想,卻又始終沒有頭緒,只得試探著道:“你說來聽聽?”
然后,便見到冷鐘滿臉通紅,她的心跳突然間快了一分。
難道說……他要跟我表白?在這?剛死里逃生?剛殺了人的情況下?
那我……該怎么辦?
林青泉也臉紅了,低著頭不敢說話。
冷鐘知道不能在這么僵持下去,于是,他咬了咬牙,算了!丟人就丟人吧!我豁出去了!
“能不能……能不能扶我們兩兄弟下山?。俊?p> 林青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