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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絕緣

第二十章 困惑

溫暖的絕緣 田澈 2591 2019-06-12 12:19:48

  這股清香所伴隨的平靜太短暫了,大年初一的上午就被許夢芬的一個電話打碎了。

  許夢芬在電話里說,她已經(jīng)在當?shù)乜h公安局報案了,公安局也受理了,你就等著吧,要想沒事就趕快把錢還給我。

  緊接著,江海濤也給鄭子超打電話,說許夢芬和他聯(lián)系了,說了在公安局報案的事情,還說和他也有關(guān)系,因為項目畢竟是他運作的。

  與此同時,溫暖也接到許夢芬的電話,內(nèi)容就是要還錢,語氣近乎歇斯底里。

  她的電話剛結(jié)束,溫暖還沒來得及向溫煦解釋或聯(lián)系鄭子超,江海濤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江海濤是用一個他辦公室的座機號碼打的,溫暖當時還想了一下他還沒有離京回老家過年嗎?

  他上來就說:“鄭子超那個老鄉(xiāng),姓許的給我打電話了,她報案了?!?p>  溫暖應了一聲說知道剛接到她的電話,江海濤馬上接著說:“她問我有沒有跟鄭子超簽合同,我說簽了,她還說她給了鄭子超50萬塊錢,問鄭子超給我了沒有,我說沒有,溫暖,你知道的吧,鄭子超沒給我錢,我后來還還給你們16萬,那是我跟鄭子超借的錢,跟這事沒關(guān)系的。是不是,你知道的吧,那天你也來了?!?p>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他反復重復著這個問題,溫暖回憶了一下,回答:“是,那天你是給了16萬,你和鄭子超的賬目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們過多少錢,我并不……”

  她正要繼續(xù)往下說,電話里突然出現(xiàn)了另一個聲音,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溫暖可以確定那是許夢芬的聲音。

  溫暖一下子明白了,江海濤在用手機和許夢芬通話,而他和自己的通話許夢芬正在聽,他想讓溫暖回答的問題是證明他沒有拿許夢芬的錢,他拿的僅是鄭子超的錢而已。

  溫暖沉默了,沒有繼續(xù),江海濤舒了一口氣,打破了近乎凝結(jié)的沉默:“我得自保吧,我只想好好做生意,不想被牽扯進去,也許她就是想把我們都兜進去。我……”

  溫暖打斷了他的話:“江海濤,這么多年你跟鄭子超之間到底有多少錢的事情,具體的我都不清楚,但是我想你們倆個應該清楚?!?p>  說完,溫暖掛斷了電話,又撥通了鄭子超的號碼。

  鄭子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沉重,他被許夢芬?guī)Ыo他的消息沖擊了,這是他這段時間最擔心的結(jié)果,他為此而煩惱,感到壓力巨大,他可能也有些害怕,害怕事情真像許夢芬說的那樣,警察會抓他,他也害怕這些結(jié)果對他以及他的周邊所造成的影響,他會成為多少人的談資,他的其他事情又該如何解決,他將面臨多少輿論或者實際的困難。

  每次想到這些,他都會更加沒有頭緒,矛盾,糾結(jié),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急于理清他的錯誤的脈絡,他想改正,但是時常他又找不到這根脈絡了,他到底應該從何改起,一團亂麻一樣的千頭萬緒,他迷茫了。

  此刻他覺得溫暖在電話里的聲音好像好遠,縹緲地回響著,他的腦子里空洞一片……

  電話里溫暖說了什么,又是怎么結(jié)束的,他好像都不是很清晰,他只聽見溫暖說讓他先想想,然后再聯(lián)系。

  家里人亂了,鄭子超的父母急切地詢問他到底怎樣了?是不是警察要來抓他了,怎么辦?到底該怎么辦?要多少錢,才能不告你呀?他的哥哥嫂子跟父母說他們沒錢了,當初給鄭子超做擔保,房子到現(xiàn)在還在法院壓著,山西的錢里也有他們的,要不把房子抵押給銀行還能貸點錢出來,真是沒有辦法了。

  父母更著急了,哥嫂又說要不你們?nèi)フ掖蠼憬桢X吧,總不能看著老三出事吧。要不讓溫暖再到她娘家借錢吧,她的那些叔叔,舅舅姨媽,怎么也能湊出來的。

  鄭子超的腦袋嗡嗡作響,以前家里任何人有任何事都找他,等著他拿主意想辦法解決。

  現(xiàn)在他不能馬上拿出辦法了,所有人就都束手無策了。

  他摸了一下兜里的車鑰匙往外走,老媽拉住他問他去哪里?其實他也沒想好要去哪里,但他想出去,透透氣,靜下來想一想。

  大嫂李素英追到樓道里囑咐他,你去找溫暖吧,要不把她接過來,跟她商量一下到娘家想辦法。

  鄭子超是想找溫暖的,他覺得只有溫暖能幫他梳理一下,在溫暖面前他才能靜下來,他才能思考。

  但是坐在方向盤前面他沒有馬上啟動車子,眼前的陽光明亮耀眼,閃動著早春特有的穿透力,空氣純凈得帶著一絲甜味,那些包裹著絨毛的玉蘭花苞好像一下子就要噴薄欲出了。

  他想溫暖,他又不能馬上去見溫暖,他渴望在溫暖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安寧,他又覺得他沒有權(quán)利以這樣的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得到,他對于溫暖的訴求這時應該算作一種索取,他還真地擁有這個資格嗎?

  當初他要給祖斌融資,溫暖曾經(jīng)明確地勸過他,只能幫到資金這一步,千萬別把自己栓進去,談好了條件讓他們雙方權(quán)衡,魏何有什么條件直接要求祖斌,能達到他們合作,不合適就算了。

  可是他真把自己栓進去了,祖斌跟他說項目著急,他的其他工程正在進行,都將結(jié)算,只是時間的問題的時候,他輕信了他的承諾,他也認為這里只有時間的問題,他們的友情從小長大的友情足以支撐他的相信,結(jié)果他答應了魏何的要求。

  他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變成了祖斌欠他的錢,而他欠魏何的錢,所以魏何才可以告他,魏何還可以在法庭上從容的撒謊,說他根本不認識祖斌。

  法官才有條件斷章取義,把整件事情完全割裂開來,只追溯他的這部分責任。

  那是因為魏何相信他可以還他錢,而他不能制約祖斌。

  他要把溫暖圈進來也是為了增大他要到錢的籌碼。

  給鄭子超和魏何牽線的那個哥們兒在魏何跟鄭子超要錢的時候,跟他說過,當時魏何給祖斌融資,祖斌并未提供擔保,是他抵押了一塊玉石給魏何的,現(xiàn)在魏何和鄭子超翻臉,那就把那塊玉石拿走吧。

  至于魏何怎么處理不關(guān)鄭子超的事。

  他和魏何談了這個解決方案,魏何請求他不要這樣做,他擔心玉石如果不能及時出手那么他的錢還是沒有保障。

  哥們兒把這個結(jié)果反饋給鄭子超,鄭子超不想魏何面臨這樣的風險,沒有堅持用這個途徑解決,結(jié)果魏何就勢把玉石還給了那個朋友,解除了這層擔保關(guān)系,也掃清了他訴訟鄭子超的障礙。

  他的心軟,糊涂的心軟,給自己制造了無法脫身的麻煩。

  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呢?溫暖問過他這個問題,保護自己是底線,也是責任。否則何談保護家人?

  在他泥菩薩過河的時候他還有立場為溫暖做什么嗎?他當時全心全力幫助的祖斌就這樣把他扔在了半道上,那些信誓旦旦像一片片泡沫瞬間就可以無影無蹤。而留給他的現(xiàn)實是他自己,他深愛的家,支離破碎,風雨飄搖。

  他是一個成年人,一個成年男人,他如何可以做這樣的游戲?

  他執(zhí)意要和魏何一起去考察項目的前一天夜里,溫暖苦口婆心阻攔他,他們談到了天亮,魏何打電話說到樓下了讓他一起出發(fā),溫暖追到家門口問他:“你的老婆不讓你去,你也要去嗎?”

  他沒有回答,出了門。

  剛下電梯他接到溫暖的短信:“你還真地在意這個家嗎?”他回了:“在我心里,家永遠是最重要的?!闭媸沁@樣嗎?

  這是溫暖開始困惑卻沒有答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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