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人？是妖？
只見它在案板上搖晃了一陣，可能是覺著身上的水都甩干了，不再將頭甩得根撥浪鼓似的。
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將白嫩的小手放在眼前，左瞧瞧，右瞧瞧，接著又看了看自己的那雙小腳丫子，隨即將小手往頭上一扣，輕輕的揉搓，口中念念有詞：“呀，他大爺?shù)模瑒偛耪l打我？”
聲音有些稚嫩，偏偏語氣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加上它那嬌小玲瓏的身子，簡直萌的不知所措，沒有絲毫違和感。
接著，它瞧見了在它旁邊的那個紅色袋子，抬起小腳丫子，沒有半點猶豫和停頓，一腳踩在上面，踩完退后兩步，鼓著小嘴，眨巴著眼睛盯著袋子里的其它菜們。
片刻，包菜、芋頭先后從袋子里慢慢的滾了出來，停在案板上，如花菜一樣的，先是腳再是手，接著是頭，像魔術(shù)般不可思議！
包菜與花菜不同，渾身都是淺綠，有一層層薄如蟬翼的薄膜包裹，頗有層次感，如燕尾領(lǐng)般的形狀，貼著脖頸，看上去像是穿著一套整潔的淺綠色的禮服。
芋頭的樣子看上去倒像個小老頭，從頭至眉眼，還有嘴巴周圍，長滿像毛發(fā)一樣的長長的細(xì)絲，灰黑交錯。渾身至手腳，也布滿灰黑色的，短短的如毛發(fā)般的細(xì)絲。
變身完畢，包菜伸著懶腰，打著哈哈，芋頭則是一臉迷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廚房上面，那被煙塵繚繞的有些黑漆漆的天花板。
兩人…不，是兩菜，都沒像花菜般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還舒舒服服的躺在案板上，看上去都有些慵懶，所不同的是一個付諸了肢體語言，一個在發(fā)呆。
“咳咳…都給我起來，”花菜眼看它們是打算一直睡下去了，終于忍不住的嘟囔著。
包菜和老芋頭這才清醒，倆菜一個往左側(cè)翻身，一個往右側(cè)翻身，慢悠悠的爬起來，揉揉惺忪的眼睛，瞧一眼花菜，語氣散漫的打著哈哈：“花菜，你干嘛…”
“哼！剛才你們誰打的我？”花菜一臉生氣的模樣質(zhì)問。
包菜和老芋頭對視一眼，都是滿臉疑惑，聳聳肩，懶得去理會花菜，各自欣賞起自己的新身體。
花菜見狀，更加的生氣，上前一步，嚷嚷著：“喂，你們干嘛呢，我在問你們話呢，沒聽見嗎？”
“別給我裝，我不會是第一個醒來的，”說著偷偷看了一眼包菜，包菜依然沒有任何反應(yīng)，接著又小聲嘟囔：“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干嘛不理我呀，喂、喂、喂……”
當(dāng)花菜這個話嘮一直叨叨個不停時，韭菜不知什么時候也醒了，見其它三菜聚在一塊，似乎在爭論著什么，恐殃及池魚，扭動著它如蛇般的身子，悠悠滑開一斷距離。
隔著一斷距離，韭菜這才有些淡然的觀察著自己的新身體，左瞧瞧，右瞧瞧，似乎挺滿意的樣子。
不經(jīng)意的抬起頭，忽然怔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著面前不遠(yuǎn)處，它發(fā)現(xiàn)了一直石化了的涂小明，就在眼前！
韭菜猶豫了一會兒，這才扭動著它像蛇一樣的身體，向涂小明滑去…
一直張著他那，能塞下兩個肉包子的大嘴巴子，石化了的涂小明，眼見一條青蛇向自己靠近，意識終于清醒，軟體動物是涂小明最怕的物種。
只見他驚懼的往身后倒退，“啪”的一聲撞上了身后的櫥柜，櫥柜被撞的“吱吱嘎嘎”作響，仿佛就要散架。
接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肩膀又撞上了櫥柜旁邊的小桌子，“嘩啦…啪…”桌子上的調(diào)味瓶一一摔在了地上，瓶子碎裂，調(diào)味品灑在涂小明那有些泛白的休閑褲子上，褲腿瞬間變成了醬色。
然而，涂小明此刻可沒心情去管什么褲腿上的事，眼睛一直盯著案板上的一眾“異類”，不敢移開半分。
“主人！”
在案板上的其它三菜，聽見動靜，扭頭看見涂小明，異口同聲說道，花菜同時也停下了它“叨叨”的小嘴。
涂小明癱坐在地，大腦陷入迷糊狀態(tài)，呆愣片刻，忽然他抬起右手，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招呼了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巴掌結(jié)結(jié)實實打在自己臉上！
“哎呦！真他大爺?shù)奶?！?p> 右手輕輕撫摸著剛被自己抽過的臉，涂小明以為自己又在做白日夢呢，誰知一巴掌下去，夢沒醒，倒是差點兒把自己的牙給打崩！
老芋頭愣愣的問：“主人…主人…在干嘛？”
花菜迅速接過話茬：“主人好像在抽自己嘴巴子?！?p> “不！”包菜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的插入話題，一瞬間將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一眾滿臉疑惑，難道還有什么高見？
包菜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這才滿意的接著說道：“不！不是好像，是真的在抽自己嘴巴子?！?p> 眾菜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抽，撇了撇嘴角，重又將目光盯向涂小明身上。
見一眾“異類”都盯上了自己，涂小明情緒愈發(fā)的激動，扒拉著櫥柜，艱難的站了起來，雙手往旁邊的墻壁上摸索著，目光卻沒移開半分。
摸索好一陣，才把掛在墻面上的那把湯勺和鍋鏟抓在手上，一手緊緊握住一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看來有打死也不松手的打算。
涂小明左手握湯勺，右手握鍋鏟，交叉在胸前，同時右腳往后退了一大步，擺出一個“攻防兼?zhèn)洹钡募軇?，這才有了些膽氣，哆哆嗦嗦的問道：“你們…你們…是人？是妖？”
頓了頓，忽而又問：“是…是菜？是妖？”
在這緊張的氛圍，難得涂小明還能注意到面前的這些“異類”，原本是菜的細(xì)節(jié)性問題。
若有心去看涂小明擺出的這個架勢，會發(fā)現(xiàn)他的右腳已經(jīng)踩在通往廳中的通道口，不難發(fā)現(xiàn)，他是做好了見勢不妙，拔腿就逃的準(zhǔn)備。
之所以沒立即開溜，看來是覺得就這樣不吭一聲的溜掉，太慫了點！再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地盤呀！
“人？妖？”老芋頭喃喃自語，轉(zhuǎn)而看向包菜問道：“包菜，主人在問我們是不是人妖嗎？”
包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番深思熟慮，這才回答：“呃…主人應(yīng)該是問我們是人，還是妖？”
“那我們是什么？”花菜緊接著問道。
“這個…”包菜思索著，“本來我們是一顆菜，可現(xiàn)在…”
包菜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雙腳，又看了看大伙，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個啥。
“啊哈，我知道了，”花菜這時興奮的說，“主人是什么，我們就是什么?！?p> 包菜點點頭：“對，我就是這么想的。”
一眾“異類”終于確認(rèn)了自己是個啥，又齊唰唰看向涂小明，腳步輕抬，準(zhǔn)備向涂小明靠近。
涂小明見狀張嘴大喊：“你們…你們別過來，老子可厲害了！”說著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鍋鏟。
嘴上雖說著厲害，可腳下卻誠實的往后挪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