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痹茻熜毖劭粗櫺首饕苫蟮恼f?！拔矣浀脤④妱倓傉f要講的是遵慕王朝，可不是什么將軍。”
顧玄雙手板正云煙的臉，彎著一雙閃爍的眉眼“我當(dāng)然知道，只是想先問煙兒，遵慕王朝的這位優(yōu)秀的將軍，煙兒對他可否稱意?！?p> 云煙手扶著下巴，強(qiáng)壓住心里的好笑，一臉認(rèn)真的搖了搖頭答道“不稱意?！?p> “好啊，那就不用講了。像本將軍這般優(yōu)秀的煙兒都不稱意，那我看這遵慕王朝也不會有煙兒稱意的人了，就算是講了煙兒也會覺得無聊，我可舍不得讓煙兒無聊?！鳖櫺查g竟像小孩子般的噘嘴賭氣著說。
“噗嗤”云煙終是沒忍住的笑出了聲?！昂昧撕昧耍Q意稱意，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個小孩子一個樣，快講吧?！?p> “這還差不多?！鳖櫺剖菨M意的點了點頭才繼續(xù)道，“當(dāng)今皇上一共有五個孩子，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分別是大皇子慕瑾筠、二皇子慕瑾寒、三皇子慕瑾風(fēng)、四皇子慕瑾賢和五公主慕雯裳。而皇后是我的姨母，是三皇子也就是風(fēng)的母后。不過我姨母是后來才被封的皇后，在她之前有位摯傾皇后，在生大皇子時難產(chǎn)死了，可憐她用命保下來的孩子沒活過百天也跟著去了。慕瑾寒是靜貴妃所出，而現(xiàn)下皇上最寵愛的柳妃生了四皇子慕瑾賢和五公主慕雯裳。話說，這皇上至今都未立東宮之位。”
“玄更想讓三皇子做太子吧。那皇上呢？喜歡哪個皇子？”云煙思索著問。
“說不上，君心難測。我是想讓三皇子成為太子乃至以后的諸君，但到不是因為他是我表哥。而是因為三皇子生性寬厚，慕瑾寒有些殘暴，慕瑾賢更是狡詐?！?p> “慕瑾賢，剛剛的四皇子？我倒是覺得他是個讓人些許哀憐之人?！?p> “哀憐？”顧玄不覺得竟提高了一個聲調(diào)，“他若是讓人哀憐，那這世間便是再無可憐之人，你是不知他暗中害死了多少精忠志士。兩朝元老的衛(wèi)丞相，為遵慕鞠躬盡瘁，他竟是聯(lián)合奸臣誣告衛(wèi)丞相謀逆之罪，害的衛(wèi)丞相全家上上下下二百多人滿門抄斬；清正廉明的李尚書，為官二十年家徒四壁，他硬是做偽證，告他是貪官污吏，不僅李尚書冤死，連他唯一的女兒都被充了軍妓；還有趙將軍、林學(xué)士、何統(tǒng)領(lǐng)……仗著自己有個得寵的母妃，濫殺無辜，草芥人命，他就是個該千刀萬剮之人?！?p> 見顧玄當(dāng)真是恨得直咬牙，云煙拉著他的袖角急著說，“對不起，我之前在逍遙閣鄙陋寡聞，未曾聽說這些。剛才也只是憑著直覺瞎說，別氣了。”
顧玄聽了，了了了思緒，不再想那痛恨之事?？粗刂绣七娋吧?，自是盛夏時節(ji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當(dāng)真的別樣紅。池中卻是散落了那么幾朵白蓮，雖也娉婷的賞心悅目，但在滿池的緋紅中，尤為格格不入。他還記得這紅蓮池開了盡百年，那位死去的摯傾皇后卻甚愛白蓮，當(dāng)年皇上為得佳人心歡，命人撒了千萬的白蓮種，一時間傳為佳話。連那市井中的小商販都一邊吆喝著一邊慨嘆，這皇家向來最是無情，哪曾想到也憋出來個癡情的種，難得，難得啊?？烧l曾想到過了短短二十幾年，那白蓮就剩下了這么幾株。若是再過了幾十年呢，興許是這幾株都不會再有了吧。也是，再是深情，人走茶涼后，還不是照樣的六宮粉黛，三千佳麗。但見新人笑，誰聞舊人哭。若是換了自己，應(yīng)也是如此，畢竟斯人已逝，自是痛心疾首、心如刀割又能怎樣，不如好生的活著，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有情人。
云煙見著顧玄半天都未開口，以為他還氣著。默默的低了頭，緊抓著顧玄衣角的手，骨節(jié)都泛了白色。“對不起。”該說些什么卻是一點兒都想不起，千絲萬縷竟只說出了這一句。
“沒事兒。”顧玄瞬間便換了笑臉，仿佛剛才那個咬牙切齒細(xì)數(shù)別人惡行的人并非是他?！白甙桑覀兓馗?。早上我特意囑咐管家燜好了你最愛吃的桂子羹，若是現(xiàn)在趕回去趁熱開鍋，最是那桂肉最鮮嫩多汁的時辰?！?p> “玄怎么知道我喜歡?！痹茻熥杂X自己雖稱不上是寡欲之人，但喜好之事向來鮮有人知，就連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楊媽媽，有客官問起，也多半是答不上。
“當(dāng)然是因為心有靈犀一點通了?！鳖櫺靡獾膿P了揚眉，見云煙一臉的不信。隨即故作傷心的低了頭，濃密的睫毛扇葉一般遮住了半層眸光，“好吧好吧，我說實話。煙兒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在暗中觀察，這道菜吃了幾口，那道菜伸了幾筷子，喝湯時是皺了眉頭還是翹了嘴角，我這心里都有數(shù)的很。只可憐我，煙兒竟是一點兒都未留意著我。”說著那含情的雙眸里竟多了一層叫人傷感的朦朧，“不光這個，我還知道煙兒讀書時喜歡左手端書，右手中指敲著桌面，總是敲個四五聲便停一會兒；最喜歡喝滾燙的熱茶，小心的吹上一吹，再一小口一小口的輕呷；高興時繡鴛鴦；心煩時就會剪紙條……”
聽著那位在戰(zhàn)場上威風(fēng)凜凜、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如今卻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細(xì)數(shù)著官人對自己種種不公的待遇一般同自己叨念著。云煙心中覺得好笑卻是一丁點兒都笑不出來，眼眶更是有些濕潤，心緒久久平復(fù)不開。
顧玄見云煙緊抿著嘴唇，神情甚是激動，忙安撫著順著背?！伴_玩笑呢，我怎么會怨煙兒。是玄不對，以后這話不說了。”
“沒，我想聽，原來顧將軍是這般心細(xì)之人?！痹茻熖ь^看著顧玄，一瞬間的蛾眉曼睩，許是那滿池芙蓉太過妖嬈，襯著那張平日里甚是普通的面孔竟也熠熠生輝，滿目傾城。
“嗯”顧玄些許看癡了，方才還想著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說辭，現(xiàn)下竟是一個詞也用不上。
水央并蒂蓮開，水上對影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