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上車就要就大鬧起來。
“我要尿尿!停車?!?p> 可是沒人聽他的話。
他直接脫褲子尿在身旁的男人身上,威脅道,“我還要大/便!”
榮禮閃過厭惡,同他僵持了一會,男孩神色坦然任性。
“停車,”他一聲令下,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耐A讼聛怼?p> 此時車還未走遠,女孩站在不遠處任然倔強的看著。
男孩朝她飛快的看了一眼,就朝小道一旁被雜草堆積在圍墻處沖了過去。
沒跑兩步就被拉住了衣領(lǐng)。
“干嘛,我急著尿尿!”男孩朝提著他衣領(lǐng)的西裝男人瞪了過去,圓圓的小臉還有些任性可愛。
已經(jīng)脫下外套的榮禮,隨意的把衣服扔在草叢里,拿著紙巾擦著褲子上的痕跡,心情很不悅,看了一眼男孩前面的墻壁。
命令西裝男人道,“你,跟著。”
“是!”一個西裝男人跟了上去。
男孩氣哼哼的跑了過去,站在墻角解開褲子尿了一會。
看了一眼在身后盯著他的男人,紅著一張臉,“我要大/便了,你這樣看著我…我……拉不出來。轉(zhuǎn)過去?!?p> 西裝男人思量了一會,才轉(zhuǎn)了過去。
男孩臉上閃過狡猾笑,身影一晃。西裝男方發(fā)現(xiàn)不對勁時,墻角已經(jīng)沒有他的身影,一旁窄窄的狗洞,在雜草叢里影影綽綽。正好可以容納一個小孩過去。
“艸!廢物,快點給我逮回來!”站在車旁的榮先生,怒不可遏,面目猙獰可怕。
一個孩子都看不住。
“你們都去,抓不會來,你們就等著剁碎喂魚吧!”
那群西裝男人身形一抖,臉上閃過恐懼,飛快的跑了過去。
等他們翻墻過去的時候,男孩早就溜走了。
墻內(nèi)破敗不堪,一片的拆遷區(qū),雜亂又復(fù)雜。
男孩早就摸熟了這里,對這里十分嫻熟,如魚入大海,早就不見蹤跡。
十幾分鐘后,仍然無果。
榮禮目光沉沉,渾身泛著股戾氣。
遠處的女孩目光疏離,淡淡的笑了笑,轉(zhuǎn)身走回了孤兒院。
他眉頭緊緊皺著,踹了幾腳身旁的人,“滾,你們繼續(xù)找,找不回來,呵!”
他冷冷的笑了一聲??粗⒌谋秤案松先ァ?p> 自己好像小瞧這兩個孩子。
……………
女孩安安靜靜的坐著破敗的設(shè)施旁邊,孩子看見她來了,罵罵嚷嚷,又飛快離開了。
她坐著蹺蹺板上,時不時發(fā)呆,時不時盯著手里那本破爛得沒有封面的書,時不時對著滿腿的傷痕呵氣。小心翼翼。
榮禮盯看了她幾個小時。
幾個小時!依舊一無所獲!
她也瞧不出任何端倪。
他知道自己沒有時間繼續(xù)等下去了,拿起手機給老爺子匯報情況。
幾分鐘后,他神色難看得很!
“小丫頭和那個女人長得像嗎?”電話里的聲音低沉嘶啞,提到那女人的字眼,語氣突然變得很嫌惡。
“像,比她還漂亮。很聰明。”他如實回答。
“呵,聽你這么說,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丫頭。不知道她是不是同她那個母親一樣讓人生厭!”
夜幕降臨,女孩攏了攏裙子,踉蹌的走向教堂。
她乖巧的吃著晚飯,一點一點,吃得很慢。
榮禮看了她一個下午,而男孩還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夜色微涼,女孩臉上沒有任何急色,這場無聲的對峙,他輸給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
他不等了,上前試探。
“你不擔(dān)心你弟弟嗎?據(jù)我所知,他這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吧!這么晚了,那是片拆遷卻,有很多危房,萬一他出事,那可都是因為你?”
他試圖攻破她的提防。
女孩看著他笑了笑,“叔叔我給你講講我和我弟弟吧!”
女孩也不在意他的反應(yīng),兀自的講著,“我比弟弟大一歲多,從小我們就跟著各式各樣的人顛沛流離。媽媽說過,是爺爺不喜歡我們。”
“后來,我們被丟給了爸爸的一個朋友。可他聽說我們會給他帶來麻煩。毫不猶豫的就把我們拋棄了?!?p> “弟弟可喜歡哭了,一直哭,煩煩的。我牽著他走了整整兩天,可沒有人會注意我們。”
“后來修女在大街上看到我們,就把我們騙了過來,其實我和弟弟一點也不想跟她來這??晌覀円钕氯グ。∈迨?,你知道嗎?”
她眼睛軟軟的,悲怵又絕望,看得人心驚。
“那時候,能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事了。這十幾年我身邊誰都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只有弟弟。我只有他?。∥覀儾恍枰?,不需要什么爺爺,不需要什么顯赫的家世。什么都不需要?!?p> “他需要我的,我們沒有彼此就沒有支柱,因為我們不斷的被拋棄,已經(jīng)承受不了任何一次分離了?!?p> “即使這樣,叔叔還是要分開我們嗎?”
小女孩幽深的盯著他。
小孩子哀求的神色像一場審判,他忍不住逃開了,“如果,你是個男孩,老爺一定會很喜歡你的?!笨上悴皇牵€和那個女人長得很像。
榮禮摸著腰間的槍,拔了出來。放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盯著女孩的眸子,“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桌上的槍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著幽幽的光。
女孩兀自的笑了,看著天花板,很單純的問道,“叔叔,給你唱一首歌要不要,我弟弟可喜歡聽了。”
“你不怕?”榮禮有些詫異。
女孩不理會,清脆的歌喉唱著幼稚的兒歌。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
”
“咔嚓,”榮禮拿起桌上的槍,動作利索的上膛,把槍頂在女孩的腦袋上。
威脅道,“說,你弟弟在哪?”
“…叔叔,”她柔弱的喊著,“弟弟他一向很聰明,如果他不想和你們走,就總有辦法?!?p> 榮禮本想嚇嚇她,可卻像打在了棉花上,讓他很無力。
女孩清明帶點無辜的眸子,垂著,繼續(xù)唱著歌,“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
她的聲音響徹了一整晚,到后來沙啞得說不出話,卻依舊哼著調(diào)子。
榮禮第一次感覺到了折磨,一整晚的僵持,讓他腦子疼得快要裂開了。
自己什么樣的人沒見過,無論什么樣的人在他這都只有哭嚎哀求的份。
可突然面對這么一個手無寸鐵,看上去軟弱可欺卻柴米不進小丫頭,他還真是有點束手無策。
早上,榮禮給老爺子匯報著情況。
“老爺,一整晚過去了,小少爺沒有任何蹤跡。這丫頭硬得,很唱了一晚上的歌。我也不敢用強硬的手段?!?p> 榮禮知道老爺喜歡格外喜歡這種性格的孩子,他想他對這個女孩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果然不出所料,電話里傳來爽朗的笑聲,“讓那個丫頭接電話?!?p> “是?!?p> 他側(cè)頭朝女孩看了過個,剛剛累趴在桌子的女孩,此時已經(jīng)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著,似乎在等著這個屬于她的電話。
“爺爺,”她聲音刺啦的難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么喊你。可我覺得有必要這么喊一聲。”
“有意思的娃娃。聽說,你把你弟弟藏起來了。”長年軍人的身份人他說話帶著一股威壓。
“沒有,是你把他逼得不見了。我這一晚上很擔(dān)心。他經(jīng)常說,如果他被人單獨收養(yǎng)了,想盡辦法都是要回來的?!?p> “哦,怎么回來?”他來了一點興致。
“他說,沒有人會想要收養(yǎng)一個殘疾的孩子。”
“你威脅我。”老人的語氣有竟點開心。
“沒有,我希望我弟弟健健康康的長大。”女孩鎮(zhèn)定自若。
“好,你談判成功,我答應(yīng)你。把電話給榮禮,我讓他帶你們一起回來?!崩先税l(fā)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女孩把電話遞給了榮禮,獨自一個人走開了。
“是,老爺?!睒s禮有些詫異,老爺子的脾氣自己向來是知道的。說一不二,何況老爺從來沒想在意過這個女孩是生是死。
“不過根據(jù)我們調(diào)查,少爺在這生活得很不好。”
“哦,有多不幸?”他泛起一絲玩味。
“虐待。要不要處理了這家孤兒院?”
“呵呵…,”他陰沉沉的笑了,繼續(xù)道,“留著,等他長大讓他親自處理。嗯,就當(dāng)他的成年禮,你可要好好照看這家孤兒院。”
他的語氣陰森刺骨。
榮禮站在孤兒院門口等著,沒多久女孩牽著男孩乖巧的走了出來。
根本想象不到這樣乖巧的女孩同他倔強的僵持了一晚上。
“叔叔,可以帶姐姐一起走了嗎?”
男孩拽著女孩的手,小心翼翼。
“當(dāng)然,不過以后還是請少爺,小姐叫我榮叔。”
他們上了車,車外的景色飛逝,離開了這噩夢般的孤兒院。不知道以后又是什么樣的噩夢。
“姐姐,你嗓子還舒服嗎?都是我不好。我是個女生就好了。姐姐就不會這么辛苦了。爺爺也不會要我回去了?!?p> 女孩啞著嗓子,罵了一句,“笨蛋,男孩子都是要保護女孩子的。”
“好吧,那我還是當(dāng)男孩子吧!”他有點委屈。
榮禮聽著幼稚的話語,問道,
“少爺有給你們?nèi)∶謫幔俊彼傅氖撬麄兊母赣H。
“小亞,姐姐叫小諾。
“那媽媽呢!”
榮禮愣了一會,面露不屑,笑道,“孩子,你不會想知道的?!?p> “不過少爺這晚上都藏在哪了?”
男孩笑了笑,一臉天真,“破樓梯里?。 ?p> 榮禮知道他在騙自己,自己派的人把那每一間房間都搜了一遍,連個影子都沒有。
“姐姐,我藏得好嗎?”小亞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小諾點了點頭,摸著他的頭,
“弟弟,你期待見到爺爺嗎?”
小亞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我沒有爺爺,只有姐姐?!?p> “可我有點期待,因為他會讓你更強大。”小諾看著窗外,目光悠遠。
“那樣我就可以保護姐姐了對吧。”他揚著頭一臉認真。
“不,我是姐姐,我比你大,應(yīng)該是我保護你。”小諾神色柔和堅定。
榮禮看著兩個孩子,心緒有些沉重,按照老爺?shù)男愿瘢^不會允許這樣的事。